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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9 章

    西城的祥瑞视频被放到网上,不到一天时间就传遍国内外,引发了人们热烈的讨论。这千年难得一遇的神迹不仅是身处西城的人们看到了,就连西城周边地区的人也望见了这等奇观,有些远远路过的飞机更是将凤凰扬翅、仰头高鸣的一幕尽收眼底,乘客们也奉献了不少高空角度的照片和短视频。

    龙凤呈祥,有图有真相,且无法做到如此大量的网民造假,多数人都选择的相信,仍有一小部分人说全息投影可以做得到。然而,哪来这么巨大的全息投影设备,这短短十分钟又该耗费多少电能?别忘了当时山区里基础设施仍在抢修中,就算是有图像放大的可能性,以目前的技术也绝不可能做到凤羽根根生动、龙须条条分明这样的清晰度。另一个没图的消息是当时山里救灾的人都看到暴雨停歇不久后,山里有一条黑龙和一只巨大的白猿在打斗。它们从云上打下来,打崩了很多山头,拦腰截断好些树林,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它们就又回到云上了。当时事发突然,人们还在惊诧于眼前的巨型生物,没来得及拍照录影,就算拍到也是云上模糊不清的影子,根本说明不了情况。

    尽管气象局声称所谓火凤凰只是火烧云和风向乱流造成的视觉假象,却被民众以“暴雨前怎么不见你们做精准预报?”“粉饰太平的事后诸葛亮”“既然祥瑞都能做出科学解释,怎么不解释一下这暴雨怎么来又怎么去的?”“西城这次灾情伤亡惨重,你们气象局要负主要责任”等一连串质疑呛到没了下文。面对百鸟朝凰的视频证据,鸟类专家解析只是持续强降雨后突然出现太阳,对鸟类而言是认为早上来临才会聚集在树上;当被网友追问为什么连夜行性鸟类也会出现在树梢面对凤凰,以及家里豢养的宠物鸟在听到凤鸣后也爬到家里或笼子里最高的地方面朝凤凰的方向时,专家以暴雨多时造成夜行性鸟类日夜失调、宠物鸟误以为是主人的训练命令作答,并不能使大部分人信服。专家坦言视频里所谓的凤鸣很悦耳,但与他听过的任何一种鸟类声音都不匹配,因为自己不在现场,无法判断会不会由现场环境的其他因素造成,故不予置评。

    热议如沸,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在民众心里已有定论。在各路科学解释都不被认可后,暂代霍清儒作官方通报的严司令也意识到这一点,看来白梦瑶说得没错,此时的人们亟需心灵治疗,神迹比科学解释更容易让人接受灾难带来的损失。面对记者们对祥瑞现象的再三追问,严司令由先前的三缄其口改为轻轻带过。“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尊重当地的民俗文化。”

    祥瑞现世,一大波堪舆大师当然不会错过这个难得一遇的露脸机会,纷纷“现身说法”。有人说黑龙就是这次暴雨的始作俑者,理由是黑为水,意指水祸,白猿是山神,出来阻止黑龙作乱但打不过,后来黑龙被凤凰收服;有人说恰恰相反,黑龙并非灾祸之源,而是西城的贵人,黑即是玄,在古代为尊贵之意,也代表北方的水,说明黑龙来自北方,是来治水的;有人说白猿就是传说中能发大水的无支祁,当年没有死透,不知怎的又复活来祸害人类了,神族派了凤凰和黑龙来制服它;有人说黑龙或凤凰就是霍清儒的化身,市长被淹死后仍一心守护西城子民,制服白猿后感动了上天,所以让他复活回来继续造福百姓;有人说是神界内讧,白猿逃到人界西城避难,但其本身自带雷雨属性为西城带来灾难,这才在前来追捕的凤凰和黑龙面前露出马脚,无奈被擒……一时间网上谣言四起,各色说法可谓是精彩绝伦,不知是好运猜中还是有真本事,也有个别解析很接近事实真相了。

    对于这些胡乱猜测,官方不予理会,网友也只是看过就算了,没有溅起太多水花。相比于纸上谈兵的堪舆大师们,亲自进山寻找霍市长的白家主和童大师还没表态呢,据说白家主更是与神使交流过的,他们的说法明显更有说服力。然而,白梦瑶迟迟没有发话,童朗也有意避开记者,大家都心急如焚等着他们出面说明。

    在救回霍清儒后的第五天,也就是霍清儒和郑秋岚出院的同一日,白梦瑶和童朗应邀出席了顾氏传媒旗下电台的一档访谈节目,以闲聊的方式回应这次事件。节目开始前,顾疏麟特意让节目主持人小琴与白夜对了一遍稿,确认哪些问题不能问,是否要取消节目里原有的观众提问环节等等。

    “今天很荣幸能请到白家主和童大师来到我们的节目现场。关于前几天西城发生的水灾,我们对死难者表示哀悼,祝愿西城早日恢复旧貌。这次的暴雨发生前毫无征兆,来势凶猛出乎意料之外,甚至连霍市长在参与救援时也险遭不测。后来暴雨是怎么停下的,祥瑞是怎么出现的,两位当时都在山里,能告诉大家发生过什么精彩的故事吗?”

    “我先说吧。”童朗淡然道:“我们进山找表哥,没过多久就发现那个山头不对劲,暴雨的源头就在那里。我们想着先把雨停了,这样救援起来更方便,所以就兵分两路上山去找那个源头。”

    “冒昧问一句,是两位帮忙让雨停下的吗?”

    “不是,我们在半路时雨已经停了,然后我也发现走来走去都是同一个地方,似乎有一道透明的墙把我们困在半山了,就是俗称的鬼打墙。我试了好多办法都出不去,后来才知道是神的阵法,我一个凡人当然破解不了。”

    “童大师还真是有一说一……那白家主这边也是这样吗?”

    “是的,我也一样出不去了,但雨停下,我就知道已经有人比我们先到山顶了。”

    “除了鬼打墙,二位还有什么奇遇吗?”

    “我到处找出路的时候,听到天上有打斗声,树冠很茂密,我只看到龙的影子飞过,当时就知道不是人力可以解决的。”

    “姐姐比较接近山顶只看到影子,我在山腰刚好看到黑龙和白猿打斗。当时山上还有另一批救援人员,我们才遇上黑龙就砸了下来,他开口警告这里很危险,让我们马上离开这个地方。这时我才发现往下走离开这个山头是没问题的,要是往上走就会触发鬼打墙。虽然有点担心姐姐,但当时更重要的是把那些救援人员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就先带他们下山了。”

    “童大师很有责任心呢!不过我很好奇,黑龙竟然对你们说话了,这可是正常人想都不敢想的,童大师能描述一下黑龙的声音吗?”

    “是中年男性的声音,雄壮有力,能感觉到他很重视我们的安全。顺带补充一下,白猿是中年女性的声音,她亲口承认这场暴雨和水灾是她所为,觉得人命如蝼蚁,不足一提。我还没来得及问更多,他们就又打到天上去了。”

    “中年男性?我看到网上有传闻说黑龙是霍市长的化身,难不成是真的?”

    童朗神秘一笑,做了个“嘘”的手势:“谁知道呢?故事里的英雄人物总会与众不同,霍表哥一心为民,大家尊敬他,愿意这么想也不是不行。”

    小琴了然笑道:“童大师这话很有玄机,不过我们霍市长确实英明神武,深受西城人民爱戴。对了,听说霍市长今天出院,希望他早日康复,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带领我们西城再创辉煌!言归正传,刚刚两位说到被鬼打墙困在山上,童大师为了护送救援人员先下山了,那白家主是什么时候破解迷阵上到山顶找到霍市长的,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当时我也没有头绪,只能顺着山势继续往上走,也不记得走了多久多远,突然我就走出了树林,到了山顶的空地。我远远看到表哥躺在地上,凤凰神使在一旁守着他;另一边黑龙也制服了白猿,白猿当时已经被剥皮抽筋,接下来地动山摇的九道天雷就是上天对她人界作乱的惩罚,之后白猿灰飞烟灭。凤凰和黑龙把剥下来的皮毛交给了我,既是给无辜受害的人们一个交代,也是作为前车之鉴示众震慑其他妖兽。这皮毛我将会公开展示给大众,至于展示的时间和地点要跟霍市长商量过后才会公布,到时请大家来看一看罪魁祸首的遗物。”

    “白家主,现在导播室收到了好多听众的问题,但我们今天不开放互动环节,只挑选几个有意思的问题在节目上问问白家主。刚好我们说到罪魁祸首这一部分,容我替听众问一下几个目前还没提到的问题。这只白猿到底是什么来头?它为什么要选择西城下手,目的是什么?霍市长是不是被妖怪故意害死,后来死后复生的吗?”

    “我也看过网上很多人说白猿是无支祁,觉得能搅风弄雨发大水的肯定是它,其实不是的。”白梦瑶耐心解释道:“《山海经》提到过一只名为朱厌的上古妖兽,此妖兽唯恐天下不乱,它若现世必将为人类带来灾难。朱厌本身没有引雷招雨的能力,她是用了一些法宝,黑龙制服她后马上收缴破坏了,所以雨才停了下来,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东西。朱厌认为人类是六界中最弱的存在,却以此为优势占据了六界中最优越的生存空间,让他们一些强者屈居蛮荒之地。然而人类还不懂得珍惜,把这个原本物资丰饶、环境优美的空间弄得乌烟瘴气,所以朱厌忿忿不平,想要把这个空间从人类手中夺回来。这是朱厌最后的说辞,各位听众请细细品味后自行判断。为什么选择会西城嘛,主要是西城处于内陆低洼处,群山包围溪流遍布。相比其他地方,西城要是发起了大水,破坏力肯定是最大最能引人注意的,现实情况不也正是这样吗?”白梦瑶喝了口水润润喉:“至于霍市长的生死问题,我真的答不上来。听众的猜测或许是事实,可我赶到时他是有脉搏还活着的,人还昏迷着。我不负责任地猜测一下,可能是神使用神药把他救了回来。前天我去医院探望表哥,医生说他的体检报告比很多年轻人还要健康,这大概就是侧面证明吧!”

    几人笑了,小琴随口夸了几句霍清儒和郑秋岚两人很般配,又问起了祥瑞的事情。“那天出现的龙凤呈祥我也亲眼看到了,场面之壮观,不得不说真是给人一种心灵上的震撼。网上有些人持不同的意见,两位有什么看法?”

    “每个人的生活经历和教育程度不同,对同一件事的看法都会有自身独特的理解,大同是不可能的,我只希望大家能多些包容,彼此尊重。我们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还不够,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来验证。比如说古时候的天狗食月,人们没上过太空,不知道脚下的土地是个球体,不懂得月光是反射的太阳光,不明白地球公转和自转,所以他们只能认为是天狗把月亮给吃了;经过岁月沉淀,科学发达起来,现在大家都知道月食就是地球的影子。”

    白梦瑶接过童朗的话头打趣道:“就是这个道理,说不定几千年之后我们也能找到神明的踪迹,还有机会跟神对话呢!”

    童朗提醒道:“姐姐,我们已经实现了。”

    “对哦,我们算是跟神使交谈过了,看来离实现与神零距离沟通也不远了。其实吧,我们都需要时间去通过一代一代的传承和学习才能更好地了解我们赖以生存的这个空间。科学无法解释透彻的事情,在我们的认知里都跟鬼神有关,很多人会认为这是迷信,但我更愿意称其为传统,因为从我们的祖先开始就一直存在鬼神崇拜,也可以说是刻在人类骨子里的本能。人的内心有信仰是好事,至少向善的信仰可以使人约束自身不要作恶,我指的不一定是宗教,而是单纯地相信善恶有报。若是连这点最基本的道德信仰都没了,一些自我约束和认知能力不够的人很容易就会陷入恶念的泥沼不能自拔。你们看,神明还是独宠人类的,要不然怎么会把最好的生存空间留给我们呢?神眷顾人是无私的,需要附带物质条件的那些才是迷信,请大家将信仰和迷信区分开来。”

    “听姐姐说这些,我就想再补充几句。请尊重别人的信仰,不要强加自己的思想给别人,尤其是网上的杠精们,奉劝一句适可而止吧!无论你们信不信这次的祥瑞,它对你们的日常生活造成什么实质性影响了吗?别人的信仰对你造成困扰了吗?都没有,你们不过是借着这次难得一遇的机会喧哗取宠,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想着争取流量博人眼球,为的只是自己的利益。不妨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你们是拯救了西城和人间的神明,看着这些不懂感恩无视自己的人类,你们会不会降下诅咒和惩罚给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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