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就赶紧删了，快点！”闻多鲤在旁边催促。

    程欣删掉文件，放下手机。

    “好了，你到时候打算怎么办？”

    闻多鲤：“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蹲在别墅外喂蚊子啊，只要白琛和田希露来参加晚宴，我总能拍到他们一两张照片的。”

    “你们记者净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记者顶多只是个公共摄像头，他们想干什么我们又控制不了，再说，这是田希露团队自己找上门，想和我们工作室来个深度合作，借机营销一把，我们这是对合作方负责。”

    程欣唇边噙着笑，摇晃酒杯，举起，“隔行如隔山，我祝你们成功。”

    闻多鲤和她碰了一下杯子，又叮嘱道：“别想把自己独摘出去，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知道。”程欣语气懒洋洋，一口闷尽杯里的酒。

    *

    从蓝夜清吧出来，已经九点多，程欣有点微醺，和闻多鲤分别后，她独自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吹着徐徐微风。

    夜里依旧闷热，昏黄的路灯照耀着车辆穿梭的马路，路上，到处都是996刚下班的人群。

    像津芜这样的城市，白天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一到晚上反而热闹了起来。

    程欣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就是单独的想闲逛，她走到一个十字路，街角处有家音像店，店门口挂着个霓虹牌子，叫“故事里的音像店”。

    程欣站在橱窗外，望着店里五花八门的CD和黑胶唱片，橱光里的暖光映在她脸上，有种维多利亚时期糜丽的氛围，和这家店很搭。

    程欣站了一会，走进店里。

    店老板养了一只小土猫，大脸盘子，圆圆滚滚的，看起来抽象又喜庆。

    程欣经过柜台时，小土猫慵懒地掀开眼皮瞧她，喵喵叫唤两声，从椅子上跳下来，甩着尾巴蹭了蹭她的小腿。

    “发财，回来！”店老板佯装生气地叫它名字。

    小土猫抖了抖耳朵，假装没听见，一路跟着程欣往里处走。

    程欣停在一排木架前，挑了几张磁带，又看中柜子里的一台老旧录音机。

    她俯身挠了挠发财的下巴，抱着它回到柜台，问老板能不能便宜点把录像机和磁带卖给她。

    老板举了个数，“九折，不能再少了！”

    “谢谢。”

    程欣付了钱，老板帮她把东西打包好。“拿稳，慢走。”

    那晚，程欣深夜回到小区，景铭房间大门紧闭，屋里黑灯瞎火。

    她把东西放回卧室，简单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捋了一遍这几天发生的事。

    何风玮告诉她，她最想拿到的《镜中少女之谜》就在席德手中，三天后是席德的七十大寿，席德准备在席家主宅别墅大办生日晚会，《镜中少女之谜》藏在席家主宅别墅的概率很大。

    席德是个很爱慕虚荣的人，那么大排场把亲戚朋友和各界名流邀请过来，想必到时会向大家炫耀他的收藏品，如果她能混进去，或许就可以分辨出他那副《镜中少女之谜》的真伪。

    现在，闻多鲤和白琛都到了津芜，白琛一直在派人暗中跟踪自己，在没搞清楚他有什么目的之前，她不太想和他接触。

    晚宴邀请名单上她所熟悉的人除了白琛，还有另一个，就是正睡在她隔壁房的人。

    景铭……

    程欣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沉沉睡去。

    *

    隔天早上，景铭睡醒，程欣房内依旧没啥动静。

    昨晚，他从实验室回来，觉得自己有必要问清楚，程欣到底跟他妈胡说了什么，竟然让他妈误以为两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等了一晚上，也不见她的踪影，就提前睡下了。

    这个女人大晚上出去做什么？

    难道她在津芜还有朋友？

    景铭洗漱完，不由自主地走到程欣房门跟前，抬手，却迟迟没有敲响。

    算了……

    她昨天深更半夜才回来，让她再睡一会。

    景铭收回手，给程欣发了条微信消息。

    【今天晚上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消息发送成功，他背上网球包，直接出门去实验室。

    程欣睡到自然醒，打开手机，一眼就看到微信消息提醒。

    她打了个哈欠，回他。

    【好的。】

    她正好也有事想和他商量，这不就巧了嘛。

    程欣起身，忙了会琐事，时间开始逼近中午，她点了份外卖，坐在客厅里慢慢吃，突然发现景铭一直挂在墙上的网球包不见了。

    程欣想了想，拿起手机，给程淼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直入主题，“喂，小帅哥，姐问你个事。”

    程淼那边正在吃饭，口齿不清道：“你……说，老弟我……知无不言。”

    程欣说：“景铭平时喜欢去哪里打网球？”

    程淼疑惑：“姐，你问这个干嘛？”

    程欣不想和他过多解释：“别废话，快说！”

    程淼哦了声，“他一般都去东大旁边的公园网球场，你干嘛不直接问景铭啊？”

    程欣撇下一句：“和你没关系，挂了。”

    程淼：“？？？”

    结束通话，程欣吃完饭，把餐盒垃圾打包好丢进垃圾桶。

    傍晚，她换上吊带短裙，选了张经典舞曲磁带，提着录像机去了东大旁边的公园。

    这个时间点，广场上，男女老少都出来活动。有拉二胡的，玩滑板的，跳广场舞的，好不热闹。

    程欣在广场附近游荡一圈，很快就发现了露天网球场的位置。

    场地不算大，外头围着一圈墨绿色包胶菱形网，景铭正在里面和另一个男生打网球。

    比分僵持不下，场面焦灼，形势千钧一发间，景铭纵身一跃，一个腾空，气流掀起短袖的下摆，露出精瘦有力的小腹。

    “啊啊啊，景铭加油！！！”

    “景铭，我们爱你！！！”

    场外有不少人女生在为他加油助威。

    年轻真是好啊，表达喜爱都是这么热烈又赤诚的，想必，他在学校里一定很受欢迎。

    程欣观摩几眼，在网球场附近找了块空地，放下录音机，酝酿了一下，开始热身。

    她已经许久没有跳舞了，肢体需要重新唤醒记忆。

    几分钟后，她按下录音机播放键。

    狂澜之舞·第一幕「流动的月辉」

    高跟鞋踏响，腰肢婀娜，裙摆摇曳。

    程欣本就长得妖，身姿更是曼妙，第一眼看上去她虽不及专业舞者，但第二眼就会被她优雅的舞姿和笑容所吸引。

    这段探戈缱绻旖旎，旋律跌宕迷人，舞步性感而内敛，不多时，程欣的周身已围了许多人。

    有人观舞，有人起哄，也有人在举着手机拍照。

    景铭打完球，被队友硬拉过去凑热闹。

    “我去，优雅，实在优雅！”队友感叹，死盯着程欣，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景铭眉头微蹙，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她十分知晓如何利用自己的魅力，擅长拿捏人性的弱点，一个动作八百个心眼，别人看着神魂皆荡，她却如鱼得水，把欲望捻在手中，细细玩味。即使不开口，也会有人前仆后继，甘愿为她臣服，如信徒般虔诚地亲吻她的高跟鞋尖，等一个赐尔平身。

    但她似乎仍不满足，她的欲望就像无底洞。

    景铭神色凝重，越发的看不懂她。

    队友见景铭不说话，撞了撞他胳膊，说：“你觉得我等会儿找她要微信号，她会同意吗？”

    景铭的目光和程欣遥遥对上，语气平淡地说了两个字。

    “不会。”

    他对自己的判断力足够自信，程欣睫羽轻颤，突然以蟹行猫步旋转着停在他跟前，众目睽睽之下朝他伸出手，眉眼微微带笑，是邀请的姿态。

    “你会跳交际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