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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原本就是落花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

    “污浊残秽,皆尽祓除。”

    残阳如血,彼岸花的颜色。

    漆黑的“帐”泼墨般倒下,逐渐包裹住筳山麓的葱茏苍翠中精巧古朴的寺舍佛阁。

    太阳落山了。

    “尽量避免破坏建筑和公共设施,可能还有没能撤离的普通人,一看到有普通人就立刻引导疏散救援!”

    东京沉入了夜幕,新宿今夜也如一颗明灯。高耸的摩天大楼、走在时尚前沿的商店、餐馆,各种闪耀的建筑鳞次栉比。

    甲州街道上满是小型俱乐部和居酒屋,只不过今夜道路封禁,空空荡荡的街上颇有些另类的萧条。

    但很快就会热闹起来了。

    几乎在太阳沉下地平线的那一刻,海啸般掀起巨浪的咒灵之潮汹涌袭来,那些难以言喻的可怖怪物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钻入大街小巷,犹如洪水决堤。

    这里原本就是热闹繁华的商业中心,仅次于银座浅草上野。术师一方极力为此做好准备——高专停课一周,安排普通人的宵禁,紧锣密鼓地人员调度,东京和京都各自分配了相应的战力。

    百鬼夜行开始了。

    所谓百鬼夜行,逢魔之时,空无一物的街道上千奇百怪面孔狰狞的妖怪们就像庙会的行列般走在大路上。

    人们躲回了家中,现在外界便成为了鬼怪自由的天地。

    精蝼蛄、猥裸、逆柱、野寺坊、肉人、涂壁、影女……

    那些传说志怪故事中的百鬼降临人间,却比那记载的图谱更加繁杂诡奇,在这一刻,幻想也可以是现实,恐惧化为了实质。

    夏油杰的咒灵有各种形态,不止是各自有着来由,凭借自身特点和规则瞬间扎根在黑暗中的传说怪谈。有巨大的异形生物在天空中飞过,脊背上驮伏着的小型咒灵就像一团团黏糊糊的雨,混乱地落下。

    密度极大的诅咒攻城略地般侵占着人类的街道,浓郁的负面情绪犹如喷发的火山扬起的滚滚火山灰,遮天蔽日。

    这是实打实的末日景象,唯一的仁慈在于——这里没有多如蚂蚁的非术师。

    如果他想杀掉所有猴子,不顾情理,不会有这份战书,不会有自始至终双手都没有沾过一滴血的黯。

    也许只是在火焰与狂喊中爱那不爱他和自己最爱之人的世界,随即毁灭自己。

    他无限眷恋着晚霞映照的世间,但最后只在落日余晖下写好该把他留在过去的判书。

    ……

    宏安早纪好像是个表演型人格,她像个入戏的话剧演员,在天台上提着裙摆和自己的式神踏着舞步,声音高昂地又笑又哭,把那些听上去像电影台词的疯子心声念了一遍又一遍。

    站在天台楼梯间的门边的女子,黑发垂至脚跟,在雪亮的灯光下乌黑柔顺泛着光泽。她将双手藏在过长的发下,下意识捏着自己的衣角。

    她看着头顶、面前、远处、甚至身边的一切,这些恐怖片画面今天上演于现实世界。

    指尖微不可察地抖着,她纤白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咒具眼镜。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天终于来临,诅咒的世界,平安时代的咒术盛况!”

    她看着面前的娇小女子提着裙摆转圈飞旋,高大的咒灵揽着她的腰肩,配合地进行演出。

    这位为了理想奋斗十几年白手起家创业的自家老板,终于在公司唯一的竞争对手发动所谓的百鬼夜行的这一天准备按下自己那“宏伟计划”的启动按钮。

    助长这一股咒灵蓬勃的杀戮气焰,她要踏平整个咒术界,成为这能令诅咒自由畅快的世间的主人。

    正津律子作为她的第一个金主,如今已经成了个不起眼的小小股东——放到隔壁就得叫“收集资金的猴子”——站在那里像个小秘书一般等着给老板开门。

    她已经看着老板嗨了半个小时了。

    女人疯狂的嗓音骤然飘了过来:“律子,你当初为什么帮我呢?”

    刚在心理腹诽老板吸嗨了自顾自搁那发癫的正津心里咯噔一声。好在混社会这么多年,她的表情完全没有破绽,抬手一推眼镜,语调好似那念着最中二台词的反派:“……为了有这一天还能安安心心地坐在高处,把现实也当成恐怖片欣赏。”

    宏安早纪瞥了她一眼,捉摸不准她到底是个什么反应。勾起的嘴角带着不屑,可眼神却又那么情真意切。

    “律子,去找俊一吧!”

    正津律子假装不舍这里能看密密麻麻咒灵满街乱窜找人杀的好视野,对老板鞠躬,拉开天台门,无声地离开。

    宏安早纪身后跟着她的那只简直像背后灵一般的强大诅咒,在她扯着一张甜美的面容狰狞地大笑时伴随主人扬手的动作,骤然将身躯膨胀起来!

    鼓成个气球的巨大咒灵发动了自己的术式,十多年间,从运行灵异论坛人为制造诅咒开始,不停收集咒灵制造怪谈的式神使,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走出幕后。

    在得到了那个关键的、能够把咒灵的等级喂养提高的“奇迹般”的术师之后,所有的不可能尽数扭转!

    她那只能幻想的未来,在现实中被一点点勾勒出来……

    有外来合作伙伴的帮助,她以绝对隐蔽的姿态默默完成了一切筹备。

    今夜,她的同行选择了在东京和京都发动袭击,帮她牵扯了术师方的战力和所有人的关注。

    天时、地利、人和!

    ·

    ·

    ·

    “河源木先生,我们现在只要把这个家伙按照宏安小姐说的,混在撤离人群中开车送走就行了吧?”

    河源木俊一盯着手里那个普普通通的麻袋,它确实已经被伪装成了麻袋不假,但那皱皱巴巴看起来是装土豆的袋子里套着的,可是极其稀有的特级咒物。

    “……”

    而那咒物里面只不过装了一个女高中生,却令人感觉沉到根本抬不起来。

    “律子,你其实早就在等今天了吧。”

    男人的声音忽然前所未有的严肃。

    正津律子一怔,她紧张或说谎时就会把手藏在长发后面:“自打宏安小姐做大做强,我们的组织蒸蒸日上,咱们就又从底层做起了——好不容易混成个秘书,今天是宏安小姐实施计划的重要时刻~虽然一直都在等这种风光的时候,但是谁能想到来得还挺快呢?”

    “哈哈,真迫不及待看见全国范围的百鬼夜行啦,那时候绝赞的恐怖片降临现实,而我们还能继续当观众,实在太庆幸了~”

    “……”

    河源木不说话。

    正津律子也闭上了嘴。

    两个人沉默地盯着他们现在混到宏安小姐心腹的位置才第一次有机会接触到的最重要封印物。

    这份信任的确足够沉重,不枉二人真心实意为她干了十年的付出,在如今这个节骨眼,她派这两位自己的心腹来转移这个对如今局面举足轻重的存在。

    河源木看了一眼正津,她的手依旧藏在长又厚的黑发里。

    “你说我这么干会后悔吗?”

    男人的语气似乎有点疲惫。

    “……”

    正津挑眉:“再说一次类似‘要是那时候我把它祓除就好了’的话吗?”

    她盯着天花板:“……我们还有那个机会吗?”

    河源木闻言愣在了原地,他同身边的女孩对视。

    “所有的事都不像当初刚刚跟在宏安小姐身边的那一天了……第一次敲了她家的门……在那之前我们甚至还在讨论所谓的卧底计划——十年过去了——现在真的就像看当初在大楼里打劫路人的中二病自己那样可笑。”

    十年了。

    正津忽然同他移开了视线,她耸耸肩:“我可没觉得,大叔,是你老了,我还风华正茂呢。”

    河源木俊一打量着自己的义妹,正津律子的确依旧年轻漂亮,他轻叹道:“是啊,我还有老爹要养……成家立业了,孩子暂时还没有,但也是早晚的事。”

    男人的嘴唇颤抖,也许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喃喃的语气和僵硬冰凉的双手。

    正津抬手指着门口,这动作使得河源木下意识瞥向了那儿。在这间不见天日的狭窄地下室中,头顶的白炽灯维持着屋内的照明,黑洞洞的门外虚无一片。

    他转过头,看见她依旧如那日他们被这麻袋里的高中生术师给救下之后那种纯真的神情,一双黑眸望着他:“还要继续玩吗,河源木先生?”

    “这已经不是在玩了,和之前的情况早就不一样了。”他发觉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似是想打断她的什么话。

    正津却扬起了下巴,抬手把长发都拨到脑后,撸起袖子:“那你走吧,让高中生来拯救世界。”

    “……”他一怔。

    河源木忽然笑了,明明是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他却像是找回了自己作为小说家的幽默感似的,也和笔下那些有个性的恐怖小说主角一样松弛感拉满地和对面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聊闲话:“你都已经不是大学生,无业游民当一年了。”

    她翻了个白眼:“超龄高中生也是高中生,超龄高中生解救冻龄高中生,不觉得很相配吗?”

    “……”男人垂头不知什么表情,似有些惆怅。

    “我也是……超龄高中生啊。”

    正津律子盯着他的双眼在这一刻陡然放光,当即双手握拳,嘴角快要勾上天花板。

    “好啦,按照计划行事,十年前的超热血背刺老板计划,Action!”

    “十年前那个空中楼阁,放现在已经是比小孩子过家家还不靠谱的程度了吧……”

    “我不管,我们有主角光环,恐怖片里就不允许主角有光环了吗?就算我见到鬼就尖叫,一逃跑就平地摔,也有杀人魔跟在我后面走太空步,也有突然掉下来的房梁给他剧情杀!”

    “好,干了!”

    “干吧!暂时当你没有老婆——反正不管落在哪边,说得好像你能保护好他们似的……”

    她愣了一下,似乎忽然想到什么关键,一拍脑门双眼放光:“我们的冻龄高中生不是咒术界最强的老相好吗,一个电话过去,咱们不得立个一等功?!”

    “十年了,你当是幼稚园的发小跟你在高中门口相认吗?”

    “……也是哦,反目成仇了怎么办。”

    “那一个电话到我们公司竞争对手总头领哪里?我估计应该不会促成合作吧……呃,宏安小姐就算视对方为偶像,多少算是利用了盘星教牵扯高专视野,打算暗中给大家一个惊喜……啊不惊吓,这不过分吗?抢风头诶!”

    河源木按住她的头:“只看结果的话,我们其实和盘星教目的是一样的,只不过宏安小姐不区分术师与非术师。”

    正津已经掏出了手机——

    男人眼睛都快吓得掉出来,手舞足蹈崩溃大叫:“啊!!拨第一个,还是拨第一个吧!”

    葱白似的手指停在了拨号键上,神经大条的正津眨了眨眼:“你说,他们万一都换手机号码了怎么办?”

    “……”

    河源木自顾自将麻袋抗上了肩膀,盯着屋子里的挂钟念叨着十年一遇的宝贵机会,我们剩下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本来就没抱希望。哦,要不然你以为呢?生活哪有那么多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你都大学毕业了,我以为能稍微成长点呢。”

    他回头的时候,就看见耳朵贴着手机听筒的正津律子紧张地揪着自己十年如一日的公主长发。

    好的,他也紧张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对了。两个家伙紧张的眼睛对到了一块去,含着不应该有的期待。

    在嘟嘟的忙音过后——

    男人语气随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对于在场二人而言都十分陌生。

    “广告推销吗?”

    他先是抱怨了一句,而后话锋一转:“可我不记得自己有在哪里泄露这个手机号码——很忙没时间哦。”

    电话那头的人这么说着,甚至尾音带笑,可却听得出话里怀疑的意思。

    举着手机的正津律子呆滞的双眼和对面扛着麻袋的河源木俊一对上,两个人在那一刹僵成了两座蜡像。

    这通只要打出去,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电话,被接通了。

    这是比钻石还要耀眼、结缘绳牵扯出来的,刺穿一切不幸宿命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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