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深吸一口气，声音大了点，“我问，你需不需要水军反黑！”

    她鼓起勇气道：“节目组发博欢迎你加入，细宁转发了，但是有点阴阳怪气，她的粉丝可能会来直播间骂你，你要不要找水军？我认识一个团队。”

    她一口气几乎不换地说完，程栩生顿时笑出声来。

    他像看什么稀罕物地看着白梨，“你来找我，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对啊，”白梨呆呆点头。

    见他不重视，她赶忙道：“她的粉丝很可怕的！你要是不管的话，肯定会被骂死。”

    “骂我？”程栩生耸耸肩，“骂我的人可多了去了。”

    白梨傻傻看着他，没懂他的意思。

    程栩生突然发现，这个替身除了和自己姐姐长得像外，也有点意思。

    他笑眯眯问：“于岑不理你了是不是？”

    白梨的神情一怔，顿时苦涩起来，默默点头。

    程栩生问：“那今天我们俩组队？”

    他虽然是问句，但从没想到白梨拒绝的可能，果然，她犹豫了半分钟，还是咬着嘴唇点头。

    “好。”

    程栩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像在摸某种皮毛松软的小动物。

    “真乖。”

    ……

    直播很快就开始了。

    这一期的剧本背景是一个洋楼，西式花园，灰红色调，但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

    四个嘉宾站在洋楼的鹅卵石小路上，彼此对视观察。

    他们在介绍彼此的身份。

    “我是受邀参加宴会的商人，也是刘老板的多年好友，”季风停道。

    “我也是受邀参加宴会的，你们可以叫我医生，”于岑打量过他的脸，散漫笑道。

    “我是老板多年前的管家，不知道他请我来做什么，”程栩生道。

    只剩一个女性角色白梨，她轻声道：“我是他嫁出去多年的妹妹。”

    别的不说，宋导看着镜头里的几张脸感叹，“长得是都真好看啊。”

    不加滤镜都一比一的好看，往镜头里一出现，一个个漂亮得帅气得像拍电影。

    程不周没看镜头，她拿手机看了程栩生的直播间，果然，里面混乱不堪。

    “哪来的素人？这张脸见都没见过就抢宁宁的资源？”

    “资本捧新人别太夸张，要点脸行吗？”

    “说是什么画家，画过几幅野鸡画作啊？笑掉大牙了。”

    看到有人骂程栩生是个野鸡画家时，程不周都笑了。

    宋导听到，疑惑问：“怎么了？”

    程不周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有些好笑：“他们骂他是三流画家，来娱乐圈是来捞金当明星的，他们都不去先查查程栩生的资料，张嘴就骂骂？”

    程栩生别的方面也许差，可画画这个领域，他是天才。

    宋导明白她的意思，苦笑着摇头，“粉丝骂人哪还先查证？就算查了，你信不信，说不准还觉得他获得的那些国际大奖是野鸡奖项呢。”

    程不周有点惊讶，可想了想，还真有可能。

    除了程栩生，嘉宾们都不是第一次参加节目。

    哪怕是程栩生，他不太适应节目流程，但是脑子聪明，找线索十分迅速，连带着白梨，上午的进度都比以往要快一些。

    等到中午时，直播一关，他就打着哈欠往回走。

    “有午觉时间吗？”他问白梨。

    白梨点点头，小声道：“不过我们中午都会补妆做造型。”

    两个人站在一起窃窃私语，后面的于岑扫了一眼，毫不在意地越了过去。

    白梨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失神。

    程栩生见到，眼里的笑愈发意味深长，低声自语，“真有意思啊。”

    白梨只发呆了几秒钟，恢复过来，默默地往回走。

    程栩生慢慢悠悠走着，一回去，就瘫到了椅子上，叫道：“姐姐，我都被欺负了，你还不过来安慰我？”

    正在和宋导说话的程不周一顿，回首瞪他一眼，“闭嘴！”

    程栩生不只不闭嘴，还扬声道：“你要是不安慰我，我就去告诉江哥你回来——”

    程不周还没动，他的嘴就被一块点心塞住了。

    于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弟弟，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程栩生眨眨眼，拿下嘴里的点心，咬了一口，好似挑衅地看着他。

    “你这个表弟不说，那当然我这个未来表弟开口了。”

    他笑着看他，眼睛微眯，“你都想抢未来嫂子了，那我说两句话，怎么了？”

    气氛紧张起来。

    “能不能安静点，”程不周紧皱着眉转过来。

    她对面的宋导好像听见了什么大秘密，盯着手里的剧本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果然是大背景的豪门，这关系是有一点——乱啊。

    程栩生耸肩，他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笑眼一弯，看起来十分无辜。

    他对面的于岑脸色不大好看，端起桌上的水，灌进喉咙里。

    程不周平复情绪了三秒钟，对宋导道：“我们出去谈吧。”

    宋导忙不迭点头，堆笑道：“好，好，”说着，脚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外走了。

    程不周经过程栩生时，警告地望了他一眼。

    出门时，正好和季风停擦身而过，两人互相点点头，算作打招呼了。

    从洋楼回来的一道上又热又晒，季风停拿着手持风扇，面颊已经泛红。

    他一进去，就看到了两个圈外人士——明明面对面坐着，可是各干各的，谁也没说话。

    热得没有胃口，他去厨房拿了冰箱里的酸奶蛋糕。

    经过两人面前时，却见两个人齐齐望了过来，目光落在他的怀里，有些奇怪。

    季风停低头，看见怀里乳白色的小蛋糕。

    程栩生没骨头似的瘫坐着，眼神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你喜欢吃蛋糕？”

    季风停道：“还可以，不常吃。”

    于岑的目光比程栩生还要犀利，目光从蛋糕移到季风停的脸上，几乎透出股难以置信的狠厉。

    他脸色沉沉，活像是季风停抢了他的东西。

    怎么都这么奇怪？季风停想。

    蛋糕不快点吃可能会化掉，他朝两人礼貌点点头，便快步回了房间。

    他走后，于岑看向程栩生，沉声问道：“这是不是风风昨天带来的蛋糕？”

    程栩生哼了一声，表示答应，又嘀咕道：“怪不得不让我吃，原来是要送给这个小白脸。”

    他还记得昨晚想吃蛋糕，被程不周硬是拉走了。

    搞半天这蛋糕是有主的。

    他不满地看向于岑，“怎么？姐姐和这个小白脸关系很好？”

    于岑沉着脸，一时间没有开口。

    在他看来，这两人平常见面会打个招呼，但也仅仅是点个头，怎么就到了送蛋糕的地步？

    于岑猛地站了起来，吓了程栩生一跳，“你干嘛？”

    没得到回答，于岑大步回了自己的房间，转眼间，院子里只剩下程栩生一个人。

    太阳从树梢上射下来了，程栩生眼皮被照亮，他眯眯眼，拿手遮住。

    一转头，就看到了院门口慢吞吞进来的白梨。

    他眼前一亮，招了招手，“你过来。”

    白梨一怔，看到程栩生，下意识走了过去，“怎么了？”

    程栩生笑着，但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陪我过来聊聊。”

    “聊什么？”白梨问了一声，答话间，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

    ……

    四个嘉宾都各怀个的心思，下午直播时，气氛间有些隐隐的暗潮汹涌。

    季风停要去三楼的储物间里找线索，他本是独自行动，可是程栩生这次却跟了上来，在他转头时，还笑着道：“我也想去那里，你不介意吧？”

    他笑得十分甜，完全是一个清爽大男孩的样子，让人没什么戒心。

    季风停不在意地点头，便带着程栩生和跟着他的白梨一起上楼。

    储物间的门是锁着的，他从裤袋里拿出一把黄铜钥匙，塞进锁孔里。

    程栩生靠在门边，好奇地低头看，“这是哪来的钥匙？”

    “上午找到的，”季风停道，钥匙轻轻一拧，大门应声而开。

    一推门，就扑面而来一股尘土气。

    季风停被呛得转身咳嗽，没想到节目组做得这么真实。

    程栩生拿袖子捂住口鼻，隔着布料和手掌，瓮声瓮气道：“可真脏啊。”

    季风停的上衣是白T，但他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

    程栩生低头看看自己，哼了一声，跟着进去，在里面乱窜。

    他上午是纯粹玩了，下午才开始正经找线索，但怎么找，也不知道季风停要找什么。

    转了一圈，程栩生站到季风停对面，“你要找什么？”

    他嬉皮笑脸道：“说出来，我们大家可以一起帮你找嘛。”

    说着，朝白梨努努嘴，明显这个“我们大家”指的是他们两人。

    白梨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栩生——”

    季风停想了想，答应得很爽快，“我可以告诉你们。”

    程栩生挑眉，这么好说话？

    下一刻，季风停道：“不过你们的线索也要分享给我。”

    程栩生更爽快了，“可以！”反正线索是真是假也没人知道，他胡说一个不就行了？

    季风停笑笑，程栩生以为他要说要找什么了，没想到，他话锋一转，道：“你上午找到了一张纸质的线索吧？你应该带在身上了？”

    程栩生一愣，脸顿时有点黑，“你在这儿钓我呢？”

    他一上午找到的就那张纸最有用，居然被他看见了。

    季风停摇头，笑容十分和善，“等价交换而已。”

    他伸出一只手，放到程栩生面前，静等着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