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目成仇

    送走白亦非,姬无夜转头看见了窗帘后突然出现的黑影。

    “今天可真是热闹,罗网越王八剑中最神秘的却邪竟然也现身了。”

    “他来做什么?”帷幕后传来的低沉音色透出不满的阴森。

    已经头脑发热的姬无夜却直接无视了这已经极度危险的信号,“却邪阁下来得正好,老夫有个提议,需要罗网协助。”

    “是吗?姬将军有何高见?”

    却邪的眼中显而易见的不耐,姬无夜是个贪得无厌的东西,但算是个好用的挡箭牌,他不介意偶然施舍点甜头,让这个蠢货继续卖命。

    “韩安老了,这韩国的天也要变了……”姬无夜站在厅中,思量着自己的计划,“国之大事,在祀与戎……韩国如此,秦国也如此。”

    “你要秦军压境,抬高自己的筹码,待价而沽?”却邪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推起剑锷,“胃口太大吧。”

    “罗网的胃口也同样不逞多让。”姬无夜的手也虚按在八尺战刀上,“你我之间从来都只是各求所需,但也正是这样,我们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一步步向帘幕逼近,拖行而走的战刀划开密织的地毯,在理石地面上擦出火花。

    隔着单薄的垂帘,两人四目相对,却邪冷笑,“姬大将军,罗网要一个人生,他未必能活着……但罗网若想要一个人死,他就必定会死!”

    “老夫和罗网共事多年,自然知道罗网的本事……但正是如此,老夫也明白,罗网同样需要我。”姬无夜轻抚手中的刀柄,“那个人的孩子很不好对付吧?如果她知道了真相,真有麻烦的会是白亦非和我……还是你们呢?”

    挡箭牌可以挡住袭来的箭雨,但同样意味着,如果没有了他,躲在后面的人会被射成刺猬。

    幕后的黑影在眼前消失,内息浑厚的声音在宫室的间震荡,青铜酒樽上破开裂痕。

    “如你所愿。”

    离开大将军府,却邪找了处偏僻的林子,将手中的黑蜘蛛放走,不多时,蜘蛛爬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几只可爱的“小蜘蛛”

    “该知道的,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却邪被靠着树,看上去有些懒散,“回咸阳给吕相汇报吧。”

    “是!”一名半跪着的刺客足下用力,向西越去。

    却邪接着吩咐,“给派去南璃的人传信,紧盯韩非的一举一动,所有行动按我之前的计划进行。”

    “是!”另一名刺客领命,向南飞驰而去。

    蹙眉思索了片刻,却邪下令,“关注白亦非的行动以及京郊大营和雪衣堡驻军的动向,如有情况,随时回报!”

    “是!”第三名刺客半分不敢怠慢,径直向北离去。

    过来听命的刺客只剩最后一个,却邪眸子微眯,“怎么只来了你一个?王宫的探子应该有两人才对。”

    “死了。”单膝跪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脚下的泥土,冷漠回话,“明珠夫人发现了他,我动手解决了。”

    “废物。”却邪看着他跪地的腿有些摇晃,勉励地在他肩上拍拍,“做得很好,放心吧,你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处罚。”

    仰望着红灯错落的雀阁,却邪轻蔑地嗤笑,“这座楼,你觉得它像什么?”

    “属下愚钝……但若说它真的像些什么……属下道觉得它很像鹿台。”

    “鹿台?哈哈哈……”

    本来只是有感而发的一问,没想到却得到了一个如此有趣的答案。

    却邪手中长剑骤然一动,一阵阴风随着剑气而动,再回过神来,雪亮无尘的剑锋已经横在对方喉前。“我倒是不知道,自己的下属里面竟然还有如此人物。”

    “大人谬赞了,说起来,虽然经常依令行事,但属下迄今为止也只有幸见过您这一次。”

    天杀地绝,魑魅魍魉。

    罗网内部也存在着森严的等级,作为越王八剑之一,却邪的确没什么必要去见这些朝生暮死的炮灰。

    “你说的对,也不对……”收剑归鞘,却邪回首又睨了眼在夜色中醒目非常的雀阁,“在我眼里,它更像燃烧的鹿台!”

    昔年,商纣自负,掠天下之财以造鹿台,在其中日夜享乐,欢饮达旦,哪怕最终穷途末路,也要拉着他的鹿台一并在烈火中湮灭。

    “十年了,他享受的够多了……应也无憾。”却邪叹了口气,“底牌只有在没掀开之前,才是最有用的,只是这底牌,该由谁来掀开呢?”

    “属下倒是有个人选。”嘴唇无声地动了几下,像是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好主意。”

    却邪抽出他手握的长剑随意观瞧了几眼,“质地轻而不均,锋刃窄而不利……它已经不配你了,等完成任务,我会替你寻一件更好的。”

    “多谢大人栽培!属下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网中,剑与人都只是凶器,只有更出彩的杀手,才能得到更声名显赫的名剑。

    ————

    镇南侯府中,森罗坐在镜子前,云蔓在她身后一点点拆开她的发髻。

    “你最近的打扮越来越简单了。”云蔓沮丧地抱怨,“我的手艺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没办法嘛~给韩非那三千金可是笔不小的开支……虽然能靠盐铁补上,可还需要好些时日,但总不能少了军士们的糊口钱。”

    回头冲云蔓露出一个萌软的微笑,主动让自己看起来又乖又好撸。

    “少来这套了~”

    脸上不情愿,但手上却借机撸了个爽,下沉的唇角有些绷不住的上扬,云蔓妥协地小声喃喃,“年年只道春日长,岁岁空怨花期早。”

    “对了,墨鸦那边最近怎么样?”

    森罗知道,云蔓的愿望是自己能简简单单的幸福,可她更知道,若真的如此,等待她们所有人的,都必然是不幸。

    “还能怎样?被他们排挤了呗~”

    云蔓浸湿锦帕,擦拭掉森罗脸上的脂粉,无所谓地随口一说。

    “不心疼他?”

    “后来而居高位,自然得吃些苦头。若不成,那是他德不配位,合该退位让贤。”

    云蔓的淡笑中带着温柔,“我帮不了他,但我相信他。”

    铜镜因美人倾城一笑而光彩照人,森罗静观着全身散发出暖暖光亮的姐姐,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暖洋洋的。

    看着镜子里自己眉间未散去的英气……她觉得,现在这样,也是她最欣慰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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