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匣藏珠

    “萝儿!萝儿!你们回来啦!”

    云蔓轻快的脚步声中带着细弱的喘息,眉宇间透出显而易见兴奋。

    “姐姐这么高兴,一定是有什么好事吧?”

    “萝儿那么聪明,不如猜猜。”云蔓挤到森罗身边,嬉闹着朝她买起来了关子。

    森罗无奈地笑道,“这没头没尾的就让我猜,姐姐真当我是神仙?”

    “我们萝儿冰雪聪明,一向料事如神……”

    “好好好!我猜,我猜,姐姐饶了我吧。”为了防止云蔓继续不找边际的鬼扯,森罗只好思索片刻,答道,“蓑衣客回来了。”

    “不愧是小姐。”

    另一侧的树荫处转出许久不见的黑色斗笠。

    蓑衣客来到森罗面前,躬身一揖,“属下此行顺遂,特来向小姐复命。”

    “平安回来就好。”森罗看见蓑衣客,悬了近月余的心终于落地了,“墨鸦,盯紧夜幕和流沙,如有异动立刻传信。”

    森罗回头对着蓑衣客道,“你和我去书房,将所有事情详细讲明。”

    “萝儿。”眼看着森罗交代完事就要离开,云蔓等不及地开口问道,“我该干些什么?”

    森罗瞥见云蔓比往常起伏略有加快的胸膛,只当她是最近太累,便不动声色地笑道,“好不容易今晚人齐,大家一起好好吃一顿吧,晚餐的安排交给姐姐了。”

    “好!我这就去准备。”

    目送着森罗领着蓑衣客走远,墨鸦立刻凑过来,搂住云蔓的肩膀,“需要我帮忙吗?新郑各大酒楼的招牌菜我可是非常了解的。”

    “算了吧,现在正是祸不单行的时候,你的任务要紧。”

    云蔓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墨鸦,“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你怎么了?”

    面对云蔓突如其来的冷淡,墨鸦无所适从,只能抢先一步去握云蔓的手,却又被避开。

    “没事,就是累!”云蔓娇怒地瞪了墨鸦一眼,“有你在,就没法睡个安稳觉!”

    “算我的错,你好好休息,回来给你带礼物。”墨鸦摸摸鼻子,闪身离开,绝口不提下次改错的事。

    看周围人都走了,云蔓默默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

    “小姐,这是秦王的回信和送来的礼物。”

    蓑衣客从身上取出两个印封完好的信筒交给了森罗。

    “吕不韦那边谈妥了吗?”

    “他承诺会作壁上观。”

    “你信吗?”森罗对礼物没有太多兴趣,径直拆开嬴政的书信,一字一句,字斟句酌。

    “他的许诺鬼都不信。”蓑衣客轻蔑地耻笑,“这种商贾出身的东西,最是口蜜腹剑,寡廉鲜耻的很……”

    话说到一半,蓑衣客才想起来,自家小姐也是被翡翠虎这样一个奸商养大的,不禁懊恼地在心里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口无遮拦,该打!

    被含沙射影的森罗读完了嬴政的信,便掰开了另一只信筒,淡定的点点头,“嗯,你说的很对。”

    信筒里的信纸上,墨迹已经发淡褪色,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里面内容不少,但字迹不一,定然是出自不同人之手,森罗也认不出来,但其中几张却格外眼熟。

    突然站起身,森罗急急在身后的书架上一顿翻找,取出一本注满字迹的兵书。

    “呵呵~看来,我想的没错。”

    “小姐……”突然一阵冷到心颤的笑声让蓑衣客担心地看向森罗,他不知道嬴政的所谓“礼物”究竟是什么,但小姐的表现,让他觉得很不好。

    “别担心,我很好,或者说,从来没觉得这么好过。”

    森罗笑够了,将那些信纸递给了蓑衣客,“你看看吧。”

    “南璃城西面临山,地势虽险,却可取小路突进。另,援军将于五日后达到,若图成事,务必于七月初一前发动总攻。”

    蓑衣客念信的声音都在颤抖,虽然早有预感,南璃惨案必然与白亦非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但……他也实实在在地期待过,当年那个被将军倚重的白衣将军是被冤枉的。

    只是如今……这个本就微小的希望彻底被撕了个粉碎。

    “这次……我们不必再手软了!”

    温柔的月色让森罗模糊地想起了曾经同样温柔的两个人。

    “温柔的心不该属于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也不该出现在这肮脏不堪的宦海……就这样干干净净的携手归去也算圆满。”

    森罗背对着蓑衣客低喃了几句,挥挥手,“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保重身体。”

    蓑衣客抬头看着在月色中摇曳的暗青色衣袍,矮小又消瘦,可单薄的肩膀却奉命于危难之间,扛起了千金重担。

    到底是他们将她拖进了权力的泥潭,绑上了复仇的战车,让她一次次以命相搏,如今他却开始后怕了,若是她也损折在这片黑暗里……

    蓑衣客靠着廊柱,对着天上的圆月喃喃自语,“我做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

    “他走了几日了。”

    练过剑术的嬴政将长剑收回鞘中,接过盖聂递过来的锦帕,擦擦顺着鬓角流到脖颈的汗珠。

    “十日,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回到韩国了。”

    看着一袭白衣站在窗口,任凭夜风吹拂兀自岿然不动的嬴政,盖聂默默将厚重的被子罩在他身上,拍没了他浩浩乎如凭虚御风的仙气。

    “立秋之后夜里风冷。”按住想要将有碍观瞻的被子扯下来的嬴政,顶着君主冷清的眼神,盖聂又将被子围了一圈,“王上若是病了,吕相安排在宫里的御医内侍恐怕会搅得我们不得安宁。”

    “麻烦!迟早除了这些碍眼的。”

    嬴政没再拒绝盖聂的被子,坐在床边的矮榻上兀自喝茶赏月。

    “王上,为何要将那些密信交给韩国的那位?”盖聂抱着佩剑,守在嬴政身边,“以那位的性子,就算没有那些信件,也不会容了那些蜘蛛在她的闺房里结网。”

    “韩国国土狭小,却处兵家必争之地又比邻四国而居……虽然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但是……”

    嬴政吹了吹云雾般清爽怡人的茶香,欣赏着天上的月,意味深长地看向盖聂,“先生不觉得,韩国的军队还是太多了吗?正好有个不损片甲就可除我大秦心腹一大患的机会,为何不物尽其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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