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的内心一阵惊涛骇浪，他面上不显，他扯了扯嘴角疑惑地说：“你在说什么？”

    埃德蒙却不在乎，只是平静地解释道：“阿不思打算庭审的时候亲自担保你，我们很清楚，你的确是食死徒，能让他亲自担保，那只能说明，那个探子是你，而且，”他垂下了眼睛，“你肯定是告诉了他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老头子我空闲时间很多，在魔法部候审时也很无聊，那我就推一下，你瞧，留下的选项不多。”他叹了口气，“只是，他之后打算让你接任魔药课教授，我想大概率就是你了。”毕竟，那是个在眼皮底下的工作，这种把不定因素放在眼皮底下的行为，十分像是阿不思会做出来的。

    斯内普皱起了眉头，头发贴在头皮上，油光发亮，额头有一些汗珠，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是油腻，不同于西里斯的卷发乌黑发亮，斯内普的头发看起来总觉得没有洗干净，当然有可能是沉迷于魔药开发，没有时间洗头，他脸颊抽动了一下，却没有开口，年轻的魔药大师在老狐狸面前终究是有些稚嫩。

    “老头子我活得久，有些话，我也希望你听一听，算是一些经验。”他叹了口气，“詹姆死了，你永远也争不过他了，因为他死在莉莉最爱他的时候，更不要提他拿命换了他们活下来。”

    斯内普猛地站了起来，张开嘴想说什么。

    “你也不可能会喜欢莉莉的儿子，他和詹姆小的时候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我可以想到，他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埃德蒙用温和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莉莉那么聪明，你觉得，等她有了时间，有了精力，去猜想是谁说出预言的时候，会不会猜是你？当然她也可以猜彼得，我想这也是个很好的背锅侠。”

    斯内普脸涨得通红，埃德蒙看得觉得有趣，继续说：“可是等彼得被抓到，肯定是要灌吐真剂的，你猜猜，等西里斯莱姆斯穆迪莉莉他们都知道不是他说的，你说他们会不会猜到是你？”

    “我觉得，莉薇应该知道是你，她那天在病房看到你那样冷漠的样子，肯定是有原因的。”

    “当然如果是那样的话，西里斯可能很快就知道了，莉薇不是个会隐瞒的人，尤其是自己喜欢的人，我想，你和他本身的过结，你觉得会变成什么样？”埃德蒙问道。

    斯内普跌坐回了椅子，惨然地看着埃德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埃德蒙抬起眼，一脸平淡，缓缓地说：“你觉得你该怎么办？”

    ***

    从奥利凡德出来，西里斯和奥利维亚走在又一次热闹起来的对角巷，里面都是准备圣诞物品的人，这个圣诞，没了黑魔王，而且食死徒也少了许多，大家都喜气洋洋，十分乐意花上点金加隆过个快乐的圣诞节，即便还有大半个月。

    西里斯更像是从笼子里放出来，看到什么都想买，尤其是孩子的东西，什么都想买给哈利，不过奥利维亚却有些心不在焉。桑尼死了以后，阿梅利亚的猫看起来也萎靡了许多，而桑尼生下来的那只黑色的小奶猫也一直由罗伯特照顾，莉莉和詹姆之前养的小飞贼也死在了那一个晚上，它的幼崽姜黄色的小小猫也不长个，就窝在哈利的房间里。

    更重要的是，现在，他们没有之前那么紧绷了，那个秘密浮上了心头，奥利维亚看着西里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该怎么开口告诉他，预言的秘密。

    “西里斯”奥利维亚叫到，“好啦，你买的都够哈利玩到五岁了。”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买了一大堆，“我想去看看詹姆，带我去好吗？”她身体还不太允许幻影移形这类的魔法，但是西里斯的飞天摩托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好”西里斯晃了一下神，将东西都收了起来，带着奥利维亚去了高锥克山谷。

    这里比伦敦要冷一些，天空的云也十分厚实，可能要下雪，麻瓜广场上已经竖起了圣诞树，还有些小孩嘻嘻哈哈地跑过去，写了一些许愿条挂在树上。

    他们站在被毁掉的波特宅前，西里斯舔了舔嘴唇，陷入了某种梦魇，那个晚上其实只过去了10来天，但是，好像遥远的有一个世纪，可再一次站在那里，似乎又发生在昨天，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晚上，他被三四个食死徒围住堵在另一个地方，要不是海格赶过来他还有些吃力，他们到了这里，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食死徒和凤凰社的成员，以及被击昏的莉莉和被她护在身下的哈利，詹姆看起来也是疲惫不堪，身上也有许多伤口，那道绿光指着的是在哭泣的哈利，他跑了过去，他想要缴械咒，但是又扑上来一个一个狼人，撞掉了他的魔杖，一切好像都是慢动作，他看着詹姆甚至断了条腿移形到了哈利的面前，搂住了他，挡住了绿色的索命咒。

    他看到他带着惊恐的表情倒在了地上，那双温暖的榛子色眼睛睁着，看向了他，似乎确定了他在，才慢慢失去了神采，黑魔王却被炸成了粉碎，他爬了过去，只记得要去看看，看看詹姆，他扑了过去，抱住了冰冷的身体，那是他的手足，那是他的兄弟，看着他脸上惊恐的表情，他突然想笑，他们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詹姆露出这样的表情。

    所有人看着他几近疯癫地笑声和惨叫，要不是婴儿极具穿透力的哭声，将他哭醒，他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也像埃德蒙那样，魔力暴走。

    他抱着怀里的哈利，流下了眼泪，再挪到了莉莉的身边，在感觉到她温热的手时，他终于清醒了一点，至少，至少他们还活着。

    奥利维亚将脸贴在西里斯的背上，他们从来没有说起过詹姆的死，她也不知道西里斯他们是怎么独自撑下来的。

    “对不起，对不起那时候，我不在。”奥利维亚闷闷地说。

    “说什么呢？”西里斯转身抱住她，他亲了亲她的发顶，其实打心底，他甚至有些庆幸那天她不在，不然，她要再出事，自己肯定会奔溃的。

    他们在詹姆的墓碑前放上了一束美丽的百合，沉默了一会，一起走去了基恩先生的小酒吧。

    “两杯热可可。”奥利维亚下单，外面冷的厉害，治疗师们又禁止她喝酒。

    基恩先生还是老样子，乐呵呵地点点头，两人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个小酒吧里那些麻瓜老人家也是提着刚从市场买来的菜乐呵呵地聊着天。

    “西里斯，你别抓狂。”奥利维亚喝了口热可可，抓住了他的手。

    “什么？”他收回了看向别人的目光。

    “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一直没来得及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奥利维亚叹了口气，邓布利多虽然不希望她说，但是，她从来都不想瞒西里斯。

    “怎么了？你这搞得我好紧张，是我之前做错了什么么？”西里斯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脑子里过了一遍各种事情。

    “预言，关于哈利的那个预言……”奥利维亚深吸了一口气。

    西里斯看着她，有些疑惑。

    “那个预言，”她捏紧了杯子，“我是无意间知道的。”她抬起头，看向西里斯，艰难地开口道：“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偷听到的，然后……”

    西里斯感觉自己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他恍惚间好像忘了自己在哪，心底燃起了一片邪火，他看着奥利维亚，她脸上看起来担忧无比，他听到她说。

    “他告诉了黑魔王……”

    ***

    莱姆斯打开门，看到脸色铁青的西里斯，一头雾水，他有些疑惑不过看到只有他自己，还是让他进来并关上了门。

    “刚泡了茶，来一杯么？”莱姆斯坐在了他的对面，将茶递了过去，“怎么了？”

    “是鼻涕精那个小人！是鼻涕精那个小人告的密！是他告诉的伏地魔那个预言！是他！”西里斯怒火中烧，一口闷下了滚烫的茶水，差点全喷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莱姆斯一惊，随手变出帕子递了过去。

    “是奥利维亚告诉我的，她刚刚才告诉我的！”西里斯咆哮道，“她……她一直都知道！她瞒着我！她还让我不要抓狂！她凭什么！梅林啊！”

    “她人呢？”莱姆斯问道。

    “什么？”西里斯有些恍惚，他光顾着自己此刻的愤怒，以及无法接受奥利维亚有那么多次机会告诉自己，却没有，是啊，奥利维亚呢？

    “你……是打算因为这件事跟她分手了么？”莱姆斯继续问道。

    “什么？又不是她告的密，我只是生气……我……”西里斯疑惑了起来，“不是，重点不应该是鼻涕精告诉了伏地魔预言，然后詹姆他们不得不躲起来吗？”

    “我知道，但是，你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哪里？她现在不能幻影移形，她不会长时间地骑扫帚，你觉得……外面还下雪了，你看你自己衣服上都是雪，那她现在该怎么办？”莱姆斯打断了他的话，“看在梅林的份上，你了解她，她肯定不是有意瞒你的，绝对是有原因的，你如果没打算跟她分手，你只是应该把她带回家，然后过来吧。”

    ***

    奥利维亚独自走在高锥克山谷，在西里斯一脸冷漠地收回手，没有发脾气，只是一言不发快步冲出酒吧的时候，她心里只留下难过，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没有提前告诉他，他绝对会气死，可能连着她一起被咆哮一顿，当然可能会对她瞒着自己很失望，如果詹姆没出事，可能，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她叹了口气，看着飘落的雪子，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也许他们也就只能到这了，可能要不了多久，他也会离开了吧。

    想来也好笑，他们结了两次都没结成，也许也是个预兆？她抬头看着广场上高大的圣诞树，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