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看着徐茹微微耸动的肩膀，孙书文感到十分不自在，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别人的笑柄，他就愤怒得想立即呵止徐茹，让她明白这没有什么好笑的，但是自己开学第一天就捅了篓子，他的心里没有底气。

    最终他将这一口气咽了下去，烦躁地团了团手里的外套，看向窗外。

    身后的笑声逐渐停止，可自己想要的答案却没有下文，孙书文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追问。

    “怎么不回答我？”

    孙书文再次询问，气恼的语气中还带着微不可察的心虚，他转过身，一脸横气地盯着徐茹，心里却在密密敲着小鼓。

    徐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迫使自己与徐茹对视，试图用眼神给予对方轻微的压迫，没由来的，他非常想知道徐茹的答案。

    那是种怎样的眼神呢？

    孙书文带着他瑰丽的面庞祈求徐茹，他的眼神直勾勾的，桃花眼里层层叠叠的欲望让徐茹移不开眼。

    “我不知道。”徐茹换了一个坐姿，身体侧向车窗。

    这是什么回答，孙书文心里认定了徐茹这是在敷衍他。因为觉得自己无足轻重所以也不必给出正面答案吗？

    孙书文又想到中午跟自己打架的那个傲慢的家伙，蛮不讲理地直接动手，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果然是物以类聚，孙书文握紧了拳头。掌心堪堪止住血流的伤口被二度撕裂，直白的疼痛也落在他脆弱的自尊上。一丝悲凉从心中涌起，但更多的是无处宣泄的愤怒。

    然而徐茹并不知道孙书文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她撑着下巴，身侧传来的丝丝缕缕血腥味挑逗着她的神经，舒服得徐茹眯了眯眼睛。

    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家，徐茹付了钱后就下车往自己家里走，孙书文跛着脚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临到门口时，望着自己满身的狼狈，他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不过徐茹早就快步走上二楼，并没有在意孙书文的纠结，孙书文承受着这样的冷落，咬咬牙，狠狠咳嗽了一声，一迈步就踩在了洁白的瓷砖上。

    他盯着自己那肮脏的鞋印，心中感到莫名的畅快，又觉得不过瘾，把地板踩的啪啪响。

    很快他就觉得没意思，浑身的酸痛想让他立刻躺下，他围着客厅转了转，目光落在那宽敞的沙发上，他故作狠恶地朝空气臭骂了一句，遵循自己卑劣的想法大咧咧地后一倒，瘫在了沙发上，他的心一直在跳，像是打了胜仗般激动。

    “从沙发上起来，坐凳子上去。”

    徐茹脆声发出指令，孙书文条件反射般忽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头看着徐茹。

    徐茹指了指餐桌旁的凳子，孙书文看了一眼，硬挺的木椅子对于此刻的他坐起来就像受刑，他心里十分抗拒，腿脚却不受控制的走到指定的位置。

    “真是贱骨头。”

    孙书文想着自己那乖乖听话的样子，心中充满了鄙夷。

    “会自己处理伤口吗？”

    徐茹打开家里的医疗箱，将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碘酒还剩下半瓶，棉签的密封条有些松动，零星几根散落在箱体中。

    徐茹心中有些感慨，高一之后这里面的东西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不会。”孙书文梗着脖子，别扭着回答。

    他撒了谎，其实他心里存着些期待，一想到徐茹会用轻柔的手法伺候自己身上的那些伤口，他心里有种扭曲的快感。

    可惜的是，为了双方安全，徐茹并不打算自己动手。

    “先自己去卫生间用湿巾把伤口地方清理一下，然后回房间换身衣服。”徐茹的指令再次下达。

    孙书文明白徐茹这是并不准备帮自己，但他不太确定徐茹是看破了自己的手段，还是嫌弃自己，压根不打算碰自己。不管是哪一种，孙书文心里都不能接受。

    等待的期间，徐茹坐在凳子上用手揉搓着嘴唇，闭着眼听着身后断断续续的流水声，仔细听会有孙书文不耐烦的抽吸和咒骂声，偶尔也能听到他压低声的□□。

    空气中渐渐多了一丝清冽的味道，是徐茹的信息素不自觉地逸散出去。

    徐茹耐心地等待着，她突然觉得孙书文有点儿意思。

    卫生间的门咔哒打开了，脚步声停止的时候，徐茹睁开了眼睛。

    “碘酒还是酒精都可以。”徐茹出声指导。

    正当孙书文拿着棉签往自己伤口上戳的时候，徐茹出声制止了他。她将桌子上的药品和用具一个一个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回了桌子上。

    “继续吧。”

    “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看过期了没有。”徐茹淡定地解释道。

    “什么！你拿过期的药给我用！我明明都受伤了。你缺不缺德啊？存心折腾我是不是！”

    孙书文提高了嗓门质问，此刻的他像个不讲理的无赖，抓住徐茹的错处就不松口，跳着脚拍着桌子，瞪着徐茹，等待着她的歉意。

    “我看了没过期，你激动什么啊？”

    徐茹冷冷的一眼瞥过去，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孙书文要摆出这幅全世界欠他的嘴脸。刚刚产生了一丝趣味瞬间荡然无存。

    “再发疯就滚出去。”徐茹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任凭他无理取闹。

    孙书文想再开口说话却出不了声，他就像是被拴住了缰绳一般，只能焦躁地在原地喘着粗气，却不能轻易有所举动。

    他知道自己一脚踢到了铁板，徐茹并不是个好欺负的，就算是第一次在别人家借住，他也深刻的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他立即收起了面上的不悦，偷偷看了眼徐茹的脸色，悻悻地拿起酒精再次处理起自己的伤口。

    徐茹再次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孙书文处理的很熟练，一看就是老手了。

    “小骗子。”徐茹在内心给出这样的评价。

    再看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徐茹的眼睛绕着孙书文大致看了一眼，除了基本的擦伤，可能还有看不见的淤青，并无大碍。她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徐茹！”

    孙书文的声音几乎是在徐茹站起来的一瞬间就急急地追上了她的脚步。

    徐茹扭过头去等着他说话。

    孙书文嗫嚅了几下嘴巴，好几次张开了口却吐不出完整的句子，他只是下意识的叫住了徐茹，脑袋里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才堪堪憋出一句：“箱子用完了放在哪里？”

    “放这里就可以了。”徐茹的下巴朝餐桌挑了挑。

    看着孙书文憋闷的表情，徐茹挑了挑眉，心中飘过一丝愉悦，此刻的孙书文像急于开口说话的小狗一般，而小狗又蠢又笨，还没学会说话。

    “还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小狗的脑袋被大罗神仙轻轻点化了一下，开了智，就变成了会说话的小狗。

    “你生气了吗？”孙书文朝她问着话，眼神却不敢看她。

    “你觉得呢？”徐茹说完这个回答，就想起来，昨天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不等孙书文回答，她就上了楼，回到房间转身锁上了房门。

    她看了看天色，还是下午。徐茹拉上了房间里所有的窗帘，屋里就变成了黑黑的一个洞，没有一丝光线，徐茹看不清她真实的情绪。

    生气吗？也算不上。她只是感觉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徐茹感觉有些渴，迷迷糊糊地伸手拉开窗帘一角，路灯柔柔的光线就落在了她的指尖。

    “已经晚上了啊。”

    徐茹离开房间来到一楼喝水，楼下的房间却还亮着灯。徐茹静静地听着，却没有一丝响动。

    冰凉的水流过喉管，徐茹的脑袋也逐渐清醒过来。抬手敲了两下孙书文的房门，徐茹退了一步，在门口静静等待。

    可能是徐茹的拜访太过突然，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孙书文的衬衫并没有穿好，只系着一颗纽扣，聊胜于无。

    徐茹能直观看到孙书文胸口的淤青，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原本的青色已经瘀堵成紫色，像是鳞片一般，装饰他洁白的胸膛。

    察觉到徐茹的目光，孙书文并没有急忙掩饰，相反，他变换站姿，试图用更多的肌肤去诱惑徐茹。

    经过一下午的思考，一个不成熟的猜测盘旋在孙书文的心头。他想，徐茹虽然嫌弃他，但对自己的身体好像颇有兴趣。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这干瘪的身材有什么审美价值，但徐茹□□的眼神直接浇灌了他的傲慢之心。

    “呵，再高贵有什么用，我迟早让你求我。”

    孙书文内心轻蔑的想着。

    “你今天跟赵源怎么回事？”徐茹退远了几步，定了定神，开口问道。

    “赵源？那个跟我打架的人？”

    “对。他虽然恶劣了些，但也有自己的事情干，所以……”徐茹没有挑明，视线在孙书文的脸上巡视。

    孙书文听了这话，心中的怒火就按耐不住了，当即翻脸，手指没有礼貌地指着徐茹的鼻尖，提高了嗓门大声质问。

    “哈，你以为是我自己招惹的赵源？我自己闲着没事儿，招惹这一身伤？”孙书文举起拳头重重砸向身旁的房门，“你们这里的人都不讲道理的吗？噢，我知道了，你跟赵源认识，你们他妈都是一伙儿的，就是挤兑我呗！”

    孙书文的大嗓门吵的徐茹耳朵嗡嗡的，她皱紧眉头，看着眼前的人像个疯子般蛮不讲理，徐茹失去了交流的欲望，一把拨开孙书文的手，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孙书文一看徐茹打算转身，知道她瞧不上自己，就连跟他说话也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脑子一热，拉住徐茹的手就往自己胸口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