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容器

    面容扭曲的男人身后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仍旧死死抓着张原的脖子,拖拽着他走入扭曲的空间节点之中。

    男人满脸鲜血,显得面庞更加恐怖,扭曲的面容挑起,露出干净白洁的牙齿,他笑着道:“张介子,你会活得很好,你的眼睛替我去看看外面的世间吧,”

    任凭张原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他的手掌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抓着他,空间扭转,他随着男人落入一座巨城之中,巨城恢宏古老,充满了神秘色彩,一个戴着漩涡面具,手持一柄带着一枚猩红眼球的法杖的黑袍男人走到他的跟前。

    眼眸中的猩红更甚。

    他以苍老的古老的语言说道:“月爻,你把他带回来了,很好。”

    面容扭曲的男人趴在张原身上,张原看着这个男人,他的另一个眼瞳已经涣散开来,扭曲如漩涡的面庞以眼眸为核心散开,他脸上的狰狞漩涡已经化去,露出本来清秀的面容。

    老人见迟迟没有传来回应,挥手拉开二人,月爻的手仍旧死死抓着张原,眼神涣散,显然已经死了。

    瞳族老者沉声道:“把他的尸体入殓,眼眸留存于阁顶,他的事迹值得被族人记住以及歌颂。”

    “是。”

    张原剧烈咳嗽了一下,浑身窍穴都已经损伤,老龙在一瞬间便又被重新禁锢起来,老者把他凌空抓起,张原有种脱光暴露在人眼前的感觉,老者没有对他言语什么,细致的检查着他的躯体。

    许久之后,露出笑容,以张原听不懂的语言道:“人身三百六十五窍穴,基本上都已经打通了,也带着灵气。很好,很好,很好。”

    他连说三声很好,笑意更甚:“这具躯体更适合作为大祖复生的容器,天不亡我瞳族,这是天意,命运。”

    “传讯给月台那边的人,先不要唤醒大祖,我要亲自送这个小男孩过去。”

    旁边的侍者应道:“是,月祭大人。”

    几人合力以某种传讯秘法通知那边的人,张原也被瞬间拎起,几人快速离去,在空间节点中不断来回穿梭,路途似乎极为遥远,直到来到一处绿洲,几人御空而行,此地已经没有空间节点。

    绿洲中的植物不约而同的倾倒于月的方向,月也在张原的视线中越来越近,精神也变得恍惚起来。

    猩红的月息不断充斥他的意海之中,双眸也沾染血色,变得猩红,老者默默观察者张原的情况,面具下扭曲的脸庞微微一笑。

    还是人身更适合接受大祖的瞳力。

    张原强撑着问道:“桃夭在哪里?”

    老者则以醇正的止戈官话回道:“那个小女孩现在很好,能够承载大祖是你们的荣幸。”

    张原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弱者连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你不答应也得要答应的,少年,你是我们的希望。”他说得很理所当然,这句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弱者确实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猩红已经快要爬满他的意海,即将要触摸上青囚留在他意海中的那柄剑。

    张原闭上眼睛,说道:“好吧。”

    猩红触摸上了把柄剑。

    老者停了下来,面具下的面容皱了起来。

    他伸手要扼住张原的面庞,他也感觉到了张原体内似乎有什么不凡要破体而出。

    意海中,张原终于看清楚了那柄剑,那是一柄布满碎纹的银剑。

    它传出一声低低的剑吟,猩红的触手被剑气退去,张原眼中也迎来了清亮透彻。

    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刻,老者的手也抓了下来,张原眉心传来一丝亮光,随即银剑破出,把老者伸落的手臂割裂,破碎。

    老者惊愕的看着自己破碎的手臂,眸中闪过猩红亮光,瞬息间,张原便置身于另一个时空之中,上空高挂一轮猩红的残月。<div id='g' lass='gontent'><sript type='text/javasript'>try{ggauto();} ath(ex){}</sript></div>

    他抬头看去,月色如鬼,笼罩他的躯体,整个天地都在向他而来,要把他扼杀在这方世界。

    张原眉心绽放亮光,银剑也被他稳稳抓在手中,胸中突然洋溢起一股无与伦比的气概。

    张原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抬起手臂,好似抬起一条剑气的长河。

    他低头看去,脚下真的出现了一条长河。

    他心无杂念,浑身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剑气,这方天地就像是装载他手中长剑的剑鞘,长剑若是要出鞘,剑鞘如何能拦?

    张原轻声道:“破开。”

    一剑挥落,在狂躁的剑气中猩红被杀去,这方天地破裂开来,张原重回现实之中,老者的眼眸流下血泪源源不断,猩红的眼眸也变得浑浊,随即碎裂。

    甚至有剑光从他眼瞳内绽放开来,从眼眸出裂开一线,老者的半边脑袋被裂出的剑光削去。

    几个侍从大惊失色,这一切不过是一瞬之间,张原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手中银剑已经散去。

    他知道这一剑不是他挥出的,是过去的青囚抓着他的手挥出的一剑。他开始有点了解过去的青囚了。

    ——

    另一边。

    青囚只用了七剑,不出数息之间便已经脱困而出,时间却已然来到了晚上,猩红的残月高挂于漆黑的夜中,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十七位瞳修以自己之死创造了一个与正常所计量的时间并不对等的禁锢之地。

    他飞身出城,数万人之多的古老旧族拦住了他的去路。

    与此同时,老者那边也心有所感,加快了赶路的步伐,在张原没挥出那一剑之前。

    青囚闭上眼睛,在猩红的月光下,每个人的面容都带着诡异扭曲的光华,他们的眼眸中,是视死如归。

    他没有管这些拦路的人,加快了离去的步伐,但凡眼前拦路者,都被他以一剑格杀,散乱的剑气一路冲去,甚至要破裂几人的躯体才会彻底散去。

    青囚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这一切给他的极为不安的感觉,也恰在此时,他心神一动,感受到植在张原体内那一剑已经挥出。

    张原也遭遇不测。

    青囚眉头深深皱起,十六年前师弟死在青云宗,他没有留住。

    这一次带着张原游历天下,他若是再从滔覆辙,他算个什么狗屁的犀首。

    这是他娘的什么狗屁命数。

    他深吸一口气,远挂万里之外的长河破开虚空,带出一道划破天际的白色长线,重回他手。

    长河此刻要比月中猩红更加耀眼,青囚临空而立,追寻着银剑中所留下的后手。

    那是一条横跨岁月的通道。

    他以一剑破开层层叠叠的虚空,一路破虚而去,长河的剑道高挂于空,如一条长龙,但凡拦者,上有剑气飞落诛杀炸开,全尸都不会留下。

    管他娘的什么狗屁瞳修以瞳术障碍阻拦,什么狗屁虚空阻拦,青囚还是以一剑复一剑破去。

    直到来到少年身边。

    青囚如释重负,站在少年身后,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顺手格杀了两位要靠近过来的瞳族。

    张原回过头来,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他强撑着身体,道:“还是没找到桃夭。”

    “你已经很好了,剩下的交给二叔吧。”

    随即,在张原的目光中,青囚身形暴起,瞬间来到老者的身前,长河逆转,以一剑蛮横插入老者眼眸之中。

    老者的面具已经破碎,他喃喃自语像是在传达什么,在张原持银剑挥下一剑之后仍旧未死,露出的脑干中是一片猩红之光,他此刻被青囚插入的眼眸闭合下去,破碎的面具下是狰狞的面容。

    他手中的法杖的那枚眼球破虚而去。

    他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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