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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乾坤(一)

    “是,”秦行秋大大方方承认了,“谭姑娘深陷龙潭虎穴,情况危急,虽然还未香消玉殒,可也是命在旦夕了。”

    秦行瀚先是陡然大喜,可听过堂兄后一句话,也意识到谭慧的情况危急,他忙对谢麒扣首。

    “陛下,草民害死了郡主,罪该万死。可慧娘是无辜的啊,求陛下高抬贵手,救救慧娘吧!”

    谢麒皱着眉头打量着两人,秦行秋承认了自己的谋逆之罪,却仍然淡然自若,而秦行瀚意识到心上人还有希望,情绪起伏极大,眼底流露出的惊喜做不得假。

    如秦行秋所言,他确实是个爱憎分明的性情中人。

    “退下吧,”她淡声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过你秦行瀚谋害郡主之事无法赦免,越霖。”

    “臣在。”越霖起身。

    “将他和芊儿押回京城,送去刑部大牢。”越霖应是,旋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营帐。

    三法司中,刑部所涉及的案件,皆是重中之重,丹阳是皇亲国戚,此案交给刑部审理倒也合情合理。

    可秦行秋仍不着痕迹地皱了眉,他还以为,谢麒会直接用金麟卫来审理此案,毕竟处理这永王这等谋逆之徒,还是越霖做事来得有效。

    半柳快步走到他面前,笑吟吟送客:“秦公子,请吧。”

    “你信吗?”

    待秦行秋退下,谢麒招手唤半柳上前来按压额间穴位,起身要走的谢无忧听见她问自己,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信,也不信,”谢无忧摊手,“他说的情报属实。可到底是真心为自己谋一条生路,还是栽赃永王,这就不清楚了。”

    “你也觉得,永王没那个脑子?”和秦家联手之人,竟然是沉迷酒色的永王,谢麒亦是觉得荒谬至极。

    谢无忧没有直接回答:“向大人说过,永王家里确实有个暗室,他在无人看管时曾不小心掉了下去,还是越霓救出来的。”

    “可永王后续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暗室已然暴露。臣觉得,这件事更为符合永王的能力范畴。”

    “暗室?”谢麒猛地掀开眼皮,好人家里谁修暗室?

    “在永王书房的地面之下。向大人当初也是为了找谭慧,才掉入暗室的。”

    她将向子安和谭慧的渊源解释了一番,谢麒沉眸听着:“你认为永王修的暗室,只是为了关押他掳来的女子?”

    “不觉得,”谢无忧叹了口气,“若秦行秋所言为真,谭慧没死,那暗室里应该有谭慧的踪迹才对,可向大人什么也没寻到。”

    “他胆子小了点,眼神却不差,不太有看错的可能。”谢无忧原以为那间暗室和谭慧无关,可听了秦行秋所言,她又生出困惑。

    既然谭慧在世,向子安又查不到她,谭慧不在暗室中,还能在哪儿呢?须得去打探打探,谢无忧双眸沉凝,心中有了一番盘算。

    “对了,苏荷这次做得不错,”谢麒忽而道,“你寻个时间和她好生谈谈,提早定下来,回长安后尽快将她兄长那边的麻烦事解决好。”

    “遵命。”这是个好消息,谢无忧闻言,眉开眼笑地退了下去。

    出了营帐,微凉夜风吹过,谢无忧更觉神清气爽,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案子,她懒得伤神去思考秦行秋的那些弯弯绕绕。

    这般一想,她决定还回溪边去。这桩案子审的时间不长,越霓一人留在那儿,怕是吃得不够尽兴。

    只不过,篝火旁,却没有谢无忧想象中那般冷清。

    她远远就听见越霓忧心忡忡的语声:“向大人的意思是,阿霄没有去打猎?”

    “应当是不曾上山的。”

    向子安笃定摇头,割下一块烤得滋滋冒油的鹿肉,持着一柄小刀,在干净石板上快速切成细丝。

    “他用的那把弓箭,昨天就坏了。令弟还说若是再进山,要借我的弓箭一用,可我那把弓,到了现在,还一直搁在营帐中生灰呢。”

    他往烤肉上撒了些香料粉末,旋即,用紫苏叶子将烤肉裹了起来,递给越霓:“试试?”

    “多谢向大人。”越霓接过烤肉,却不由叹了声气,香喷喷的烤肉吃起来也没什么滋味了。

    “也不知阿霄这几日神出鬼没的,到底在干什么?”

    “阿霓妹妹不必过分担心,令弟武艺高强,寻常侍卫都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有所隐瞒,也该是安全的。”向子安又递了一个烤肉卷过来。

    谢无忧从树林间的阴影走出来,迅速从他手里抽走烤肉,一口吞下:“好吃!”

    她心满意足地弯眼:“想不到向大人不仅文采武略出类拔萃,还深谙西域香料的烹饪之道,真是无所不能,下官佩服。”

    “少来,这些个香料不都是你留下的嘛,”向子安不搭腔,“你和越霖方才面见陛下,是为了傅书云的案子?”

    “嗯,”谢无忧颌首,越霓在这儿,她不方便解释过多,“结案了,陛下让他押送真凶回刑部大牢。”

    “真凶不是傅书云?”向子安敏锐地意识到关键处。

    “不是,”谢无忧走到越霓身边,伸出手来,“向大人没去,恰好错过了凶手认罪。”

    “你都说了去面见陛下,我去做什么?”向子安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又该说那些烦心事了。”

    谢麒再不管向子安的人生大事,也毕竟是他表姑,少不得见了面就提点两句,让他自己长点心,莫要拖延。

    谢无忧微晒,看来向大人真是被催婚催得得头大,就连这样的话也听不下去了。

    越霓拉着谢无忧的手站起来,闻言,往向子安的方向瞟了一眼,眨眼功夫后,又移开目光。

    见状,向子安也马不停蹄地起身:“你们要走了?”

    “阿霓不是担心阿霄么,”谢无忧摊了摊手,“我带她去找找,免得闹到他哥那处去,又该被罚了。”

    一个人留在这儿也是无聊,向子安想也不想便道:“那不如一起?”

    谢无忧自是无所谓的,她撇头看越霓,见越霓也点头,遂等他叮嘱完小厮将剩下的烤肉分好送回去,才一道离开。

    说着是去找不见踪影的越霄,可谢无忧心里早有了方向,她毫无犹豫地带着越霓到了傅书云被软禁之处。

    短短几个时辰间,傅书云便从嫌犯转身一变成了受害者。守在她帐篷外的金麟卫尽数撤退,前些日子看上去甚是压抑的地方,今晚却有了几分人走茶凉的萧瑟。

    越霓没来过这里,不由得好奇:“此处好生荒凉,是哪位不愿见人的在这儿住下了?”

    “你家里那位,”谢无忧仰头往不远处的几颗古树上方看去,果不其然,有个影影绰绰的黑影倚在一段树梢上,她轻咳两声,“越霄,滚下来!”

    越霄呲了呲牙,无可奈何地从树上腾地跳下来

    “好身手!此树高大,爬起来不容易吧?”向子安拍他肩膀,越霄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向大哥想上?我可以带你。”

    “带个鬼,”向来好脾气的越霓上前挤开他们两人,向子安还未反应过来,小姑娘已侧身一拧,“消失一整天了,竟然也不晓得给姐姐带个信?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吗!”

    耳朵被揪住的越霄忙屈身配合胞姐,嘴里不住求饶:“姐,姐我错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记得给你带信儿。”

    等越霓气消了,谢无忧才幸灾乐地问道:“担心苏荷?”

    “算是吧,”越霄揉了揉发红的耳垂,委屈道,“我也是想着你们案子没破,担心有人对傅书云不利,才特地守在这儿的。”

    “再说了,傅家侍女本来就欺负过苏姑娘,”他挺直背脊,双眸正气凌然,“我怀疑她们故技重施,不算多心吧?”

    这个弟弟怀揣着一颗当江湖侠士之心,爱管闲事也不稀奇,谢无忧认真点头:“你这么想甚好,以后也要多多留心。”

    不等越霄回过神来,谢无忧已经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傅书云双手抱膝坐在榻上,一动不动。而苏荷则捧着本看不清名字的半新书本坐在一旁。

    见她进来,苏荷起身解释道:“傅姑娘回来后,便一直是这般模样了,根本听不见我说话。”

    谢无忧颌首表示知情,让苏荷先去外面候着。

    “骗我进山的主意,是谁出的?郡主、你,还是那个叫芸儿的侍女?”

    她俯视着光彩全无的傅书云,良久,傅书云终于掀开眼皮,缓缓抬头与谢无忧对视:“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去查啊。”

    傅书云痛恨谢无忧至极,若非她骤然出头,将自己花市鞭打百姓一案闹上朝堂,丹阳也不会一夕失宠,引发了之后的诸多悲剧。

    她这般态度并不出奇,谢无忧点了点头,心平气和地道:“看来,烧死我的主意,是傅大小姐的想法。”

    傅书云眸底闪过一丝茫然,顿了顿,她冷笑一声:“是我。”

    不是她。

    傅书云合上双眼,谢无忧明白,她嘴里一个字也撬不出来了。不过即便如此,谢无忧也依然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

    傅书云对芸儿纵火一事,看来想烧死她的人并未和其接触过。谢无忧轻笑一声:“多谢傅姑娘了。”

    此言一出,傅书云陡然睁开眸子,双瞳中火气不轻,她竟又说错了什么,帮了谢无忧那个恶女的大忙?

    可惜谢无忧欣赏不到她的震惊之状,她走出营帐,对守在外面的苏荷道:“傅大小姐应是再也不会开口了,苏姑娘这几日辛苦,且回去歇息吧。”

    越霄才听完苏荷说起丹阳遇刺一案的原委,明白傅书云并非凶手后,他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们送你回去。”

    苏荷有所意动,可犹豫了一瞬后,她摇头道:“还是再试试吧。”

    “那就有劳了,”谢无忧不拦她,转头对越霄叮嘱道,“好生守夜,不许瞌睡。”

    “好!”越霄朗声回道。

    既然傅书云和纵火者没有关联,想必那人也不会找傅书云灭口,谢无忧放下心来,只留了越霄一人在此。

    可千算万算,她没算到,自己第二天清早,眼皮还未睁开,耳边已经传来侍卫在账外的大声通报。

    “越少尹,傅书云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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