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京华女探官 > 永王府(十四)

永王府(十四)

    守卫很快去而复返,他对越霖晃了晃手上的一串钥匙,讨好地道:“三爷放心,刚好空了最中心的房间出来,左右守卫都看得牢实,杀鸡儆猴亦瞧得分明。且等她哭上几日,之后自会乖乖顺从了。”

    谢无忧和越霖心里皆是一寒。

    听守卫的口气,应是一个女孩一间屋子,他说刚好空出一间屋子,岂不是意味着他们把一个女孩赶出了房间,这个女孩究竟是死是活,坦白的讲,他们报不了太大的希望。

    再说,那句‘杀鸡儆猴’也颇有深意。既然这里关着的都是不甘心做永王妾室的女子,即便此地山穷水恶,想来她们也不会放弃逃走的希望。

    守卫口中的‘杀鸡儆猴’,莫不是将这些有逃跑意图的女子抓出来当众处刑?

    想着争功露脸的守卫浑然不觉,目光放在谢无忧身上,他换了张冷脸:“别哭了!赶紧跟上!”

    谢无忧假装害怕地胡乱抹掉眼泪,慢吞吞地挪动步子,越霖担心守卫动粗,也抬脚跟了上去,对守卫淡声道:“送进屋再走。”

    守卫一愣,连声应好,而钱婆子还记挂着自己的解药,不得不走到了队伍的最后。

    这些个屋子的分布呈一个圆拱形,谢无忧等人出来的地方,正对着半圆的最高点,既然腾出来的房间是正中间,守卫索性调换了方向,带着人直走过去。

    小屋面积不大,床板钉死了在地上,其他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木门用一根半人高的木棍抵住,越霖站在门口有些距离的地方,就能一览无余。

    屋中倒是十分干净,毕竟永王垂涎的是美色,连谢无忧身上酒臭都忍不了,若让女子们都住在猪圈一般的环境里,坏了兴致,他定是要大发雷霆的。

    守卫指着门口对谢无忧喝道:“赶紧进去,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许关门,不然有得你受!”

    谢无忧虽只是演了一个文弱女子,可想到其他女孩被带来时的心境,也不由得一阵心酸,她捂住流不下眼泪的双颊:“你们……你们这么欺负人,会……会遭报应的……”

    这句是咬牙切齿的真心话,越霖听得分明,心里被她逗得略松快了些,守卫却不乐意了,瞪大眼睛凶神恶煞地道:“你还敢顶嘴!”

    他伸手就要去抓挡门的木棍,越霖眼皮不动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往后一甩:“王爷特别喜欢她。”

    想到三爷是头一次亲眼看着姑娘进了屋,守卫心里信了大半,他面色一白,又听见越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最近情况如何了?”

    “前两天有个想逃的,被抓回来了,在闹绝食,其他的倒是都很听话,”守卫忙随之岔开此事,“这个月的人选还没定,三爷觉得,定逃跑的那个怎么样?”

    定人选?越霖担心逃跑的女孩怕是要当被杀的那只鸡了:“去看看再说。”

    他要仔细观察一番局势,检查守卫的位置后,才能决定如何动手。

    诚然,即便带着手无寸铁的谢无忧,这二十几个守卫也难不倒他。可现在的情况是十来个女子分散关着,但凡有人趁乱抓住其中一个当做人质,那他的行动便会受限。

    只要他们意识到此事败露,永王必然倒台,守卫亦会丧命,那么,他们便会不计代价地利用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为自己搏一把出路。

    守卫哈腰点头地跟着越霖离开,走了好几步才想起钱婆子,回头却看见她的双脚仿佛被粘在了小屋里。

    钱婆子摊了摊手:“你们去罢,王爷留了些话给她,需得老婆子我私下里说。”

    “好的好的,”守卫笑着点了点头,虎视眈眈地瞪了一眼看上去就不太老实的谢无忧,“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许关门!”

    谢无忧一屁股坐到硬邦邦的床板上,闻言往门口一瞥,才发现这件屋子正对的院子中心还有几名守卫,站在一个圆台上轮岗值守。

    她敷衍“嗯”了几声,禁不住又翻个白眼,气得守卫差点就要调头回来收拾她一顿。

    “还不走?”越霖负手,淡漠地望了他一眼,守卫顿觉脊背一凉,瞬时记起这个女子勉强算是永王新欢,她身上落了疤,自己也要完蛋。

    他脸上堆起笑容:“这就走,三爷这边请。”

    人影消失在另一间屋子里,钱婆子才幽幽怨怨地上前:“姑娘,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给解药?我可不能在这里待久了,这些大老粗看似对我这个老婆子颇为尊敬,其实都不怎么信任我的。我再多待不过半个时辰,他们定会起疑心了。”

    “快了,这是最后一件事,”谢无忧笑着扬了扬下颌,“钱妈妈走近来些吧,人多耳杂,莫让旁人听见了才好。”

    钱婆子无奈,再度挪了几步,谢无忧侧身背对着门口,从袖口里取出一大包药粉,放到钱婆子手上:“全倒进井里,让每个守卫都喝下去,就说他们辛苦了,天气燥热,劝他们多喝水消暑。”

    谢无忧指的是院子里那口水井,守卫不让关门,帮了她一个大忙,不用找什么借口,便能在屋中看清楚钱婆子的一举一动。

    钱婆子也明白自己做不了假,她掂量几下手上这包相当有分量的药粉,差点气出个好歹来:“姑娘,你不是心善吗?这么大剂量的毒药下去,得死多少人啊!”

    “死什么人?下什么毒?”谢无忧一脸无辜,“泻药而已,我都说了,不喜欢手上沾血,婆婆怎么不信呢?”

    钱婆婆打心底不相信这个活祖宗,可眼下没有别的法子,她只好反复确认道:“姑娘真的没骗人?”

    毕竟开暗道、进密室,她还能拿毒药来开脱,把罪过引到谢无忧身上,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可但凡井水真毒死了人,她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是真的,”谢无忧语重心长,“毒药市价都这么贵,我怎么可能随便一个人都想毒,也就婆婆你,才值得我花下如此血本呢。”

    那她岂不是还要磕头谢恩,钱婆子嘴角一抽,懒得再同谢无忧说话,自去伺机下药。

    另一头的越霖,站在守卫口中企图逃跑的女孩房中,屋里布置和谢无忧那间屋子一模一样,仅在墙面多钉了一个铁环,连接着女孩手上的手铐脚链。

    女孩坐在地面上,蜷缩成一团,头埋在臂弯里,即便听见了有人进来的动静,也没什么反应。

    脚边放着几盘小菜清粥,瞧见表面干得凝结出一层膜的白粥,守卫习以为常地上前踢了一脚:“谭慧,你怎么又没吃东西。”

    绝食了两天,她的身体已经孱弱至极,守卫又没收着力气,一脚便将她踹得仰倒在地,露出一张苍白清丽的面容。

    越霖心念一动,秦行瀚一事自首之后,曾经让家中小厮将自己所绘的谭慧画像交到金麟卫处,画中女子和面前这人,确实有七八成的神似。

    其中两三成的差别,就在于眼前的女子,双眸中已经毫无生气,活像个行将就木的傀儡。

    谭慧躺在地上,也不尝试着爬起来,而是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面对一脸麻木的她,守卫毫无动容之心,甚至变本加厉了起来。

    “你以为你不吃不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他重重地往谭慧心口上踹。

    “够了,”越霖眉心紧蹙,寒声喝住了他的动作,“她本就求死,你再动手动脚,是想将她的死因包揽到自己身上?”

    守卫不把这些女子当做人看,永王也不是真心喜欢她们,按理说,谭慧是死是活都无甚所谓。

    可守卫看见谭慧绝食,反倒更加怒火中烧,证明他们还为了别的原因,要留着这些女子的一条命。

    果然,守卫听他这么一说,立即收了手,乖觉地后退了几步,又提起来之前的建议:“三爷,您也看见了。这个谭慧死脑筋得很,反正这样下去,咱们就算把吃的给她灌下去,怕是也不肯咽。她这条命肯定不长了,不如……这个月就用她吧?”

    越霖没有说话,他眼角余光正好瞥见钱婆子鬼鬼祟祟地站在井边,衣袖一抖,便洒下许多粉末,随后,她又自个儿摇上来一桶清水,和蔼可亲地舀起来递给不远处的守卫。

    是时候了,他眼风一错,忽而指着另一方的枯山厉声道:“那边山上怎么会有人?”

    “什么?”守卫脸色一变,呐呐道,“不可能吧,每天都有人上山巡查的,按理说不会有旁人溜进来啊……”

    越霖冷笑:“你的意思是,我看错了?”

    “小人不敢,”守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忙垂首认错,越霖不与他纠缠,只淡淡地吩咐道,“叫上十五个人,跟我走。”

    守卫连声应是,不得不说,此地虽是永王这个草包的地盘,可守卫纪律行事十分妥当,命令不过才下达了几息,已有一队人马整齐排好,站在小院里,静候越霖指挥。

    越霖一言不发地拧着眉头,做出一副事态严峻的神情,带着一队人,瞬息之间,便消失在了钱婆子视线中。

    钱婆子猜出这是越霖在帮忙,要使二十多个守卫,全喝下有泻药的井水,听上去不难,可守卫警觉性不低,还不等人喝完,就不可避免地引起他们怀疑了。

    但越霖带走大半人马,剩下的人便会顺着他的意思,以为山上潜伏着兵马,自然而然地对她这个老熟人放松了戒备。

    “噢哟,这日头也太毒了,小伙子,你怎么站在大太阳下面啊,赶紧喝两口水,”钱婆子赶紧扬起笑脸,举着清水往另一个守卫那边走去,“若是一会儿晒脱水了,才有得你好受呢。”

    守卫和她相熟,并未推脱:“多谢钱妈妈。”

    片刻功夫后。

    “好臭啊,这位大哥,你刚才该不会一脚踩进茅厕了吧?”谢无忧捏着鼻子,蹲下身看最后一个还未拉肚子拉到虚脱的守卫。

    “你究竟是谁?敢算计我主子,你不想活了?”

    守卫腹中绞痛难忍,浑身酸软地瘫倒在地,他双唇泛白,额头鼻梁皆是冷汗淋漓,听到谢无忧的挑衅,有气无力地威胁道。

    “啧啧啧,真是忠心耿耿,”谢无忧笑眯眯地拍了拍手,从钱婆子手里接过最后一截麻绳,麻利地给他捆了起来,“就你主子那个小草包……”

    “那个草包,想要她的命,做梦去吧。”钱婆子看见越霖单枪匹马杀了回来,暗暗吃了一惊,十五名守卫竟未伤到他分毫,难怪这个苏荷娇娇弱弱的,却敢孤身一人,在永王府肆意妄为。

    越霖大步流星地走近,低头看了一眼被谢无忧毫无章法地捆成一个麻球的守卫,便对谢无忧扬起唇角。

    看来其他人都收拾好了,她才敢这般浪费绳索,果然,谢无忧专心打好四五个死结后,才姿态顺畅地滑坐到地上,冲他甩了甩手。

    “扔去茅厕吧,其他人都在茅厕门口呢,一个个身上怪难闻的,放别处污染空气。”

    钱婆子见状,也一屁股瘫坐在干净的地面上,精疲力尽地道:“苏姑娘,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该不会打算带着十几个小姑娘,一路走回长安城里吧?”

    别让老婆子我再当帮手了,我这老身子骨,真的来不动了啊!

    谢无忧对钱婆子嗔怪一笑:“钱妈妈,您一天天的,胡思乱想什么呢?”

    “诺,救兵来了。”她收回了放在小院圆台,似是刑具木架上的目光,望向了别处。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