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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似海

    星夜璀璨,夜凉如水。

    肖枫手里拿着薄毯靠在阳台上,筱筱从卧室走出来,一眼看见了阳台上的那个背影。

    刚才那份悸动此刻并未消退,心里的躁动让她脸上还是有些火热。

    “大概自己是故意的,可是我为什么要故意去挑逗那个人?难道是我想他对自己为非作歹点什么?”想罢,筱筱一个清醒袭来,心里感叹自己,“好可怕的潜意识。”

    缓缓走过去,肖枫并未回头,不知是故意不回头,装作不知她已在身后,还是真的没有察觉。

    筱筱悄无声息,把拖鞋留在了客厅,赤脚往他身后一步一步移着。

    一步,俩步,三步……

    她以为可以给他一个猛然,却在最后半步时,他转身了,映着月光,伴着清风徐来,肖枫转身看着她,猫着腰的她,想要做什么一眼望穿。

    转身前一刻他似乎淡然且凝重,看见她的一瞬,他却灿然带笑,伸手到筱筱面前,“要给我一个突然吗?要不要我再装作视而不见,转回去?”

    眼前他的修长的手在面前,她还在暗自喜悦着,忽然,发现面前伸过来的手,她顿觉被发现,兴致消了一半,“都被发现了,下次我争取做到悄无声息?你不是一直没有发现我吗?”

    他见她似乎略有失望,伸手拉过她,把毯子展开给她披在身上,蓦然一低头,发现,她赤着脚的站在冰冷的地上。眉头微蹙,嘴角微动,却没说什么,抬眸看她,亦是微微一笑。看去客厅地上那双拖鞋,他给她找出的拖鞋在那冷冷清清孤零零躺着,便走过去拿了回来,弯腰放她脚下,抬起她的脚踝,“穿好,地上冷。”

    看着穿上了鞋子,他终是轻叹一声,虽微小,却被咫尺内的筱筱听得一清二楚。

    “哎……计谋失败~”筱筱亦是叹气。

    “嗯,下次必会计谋得逞。”肖枫拦过筱筱的肩膀。

    “可是,第一次最容易得逞,你还是发现了?是我动静太大吗?”

    “嗯。是你到我身后我感应到了,不是你的动作声音大。”他淡淡解释道。

    “感应?心有灵犀?一点通?”筱筱疑惑看着他。

    “嗯,心有灵犀。”

    “真的?真的这么神奇?”筱筱惊讶不已,“来,你感知感知我接下来干什么?”她朝他眉飞色舞似乎要验证一下,眼波流转地看着肖枫。

    “我可以感应到你的气息,不是我能未卜先知你的想要干什么。非要猜,我觉得接下来,要和我一起,一看星星。”肖枫看着星空,揽着筱筱的肩膀,笑意像那漫天的星河璀璨。“对不对?”

    “好吧,不过今晚的星空真的很难得,星星好多,你看那颗,那颗亮不亮?”筱筱伸手指着一颗最璀璨的星问道。“可惜这里看,还是站得不够高,站得高望得远嘛!要不然要更好,视野会更宽阔。”

    “跟我来。”

    “去哪?”

    他拉着她,顺手又拿起了沙发上的自己的外套,说着就往房外走去。

    “这么晚去哪?”筱筱觉得心里很是兴奋,“这是要奔出门看?”看着他一手拉着自己,一手扯过外套和家里钥匙,就要出门。“要换衣服吗?”

    “不用换,马上回来。”

    兴奋不已的筱筱像个欢雀的小兔,跟在肖枫身后。“好,出发!”

    原来,他竟是带她到了楼上的天台,确实,这里,是很宽阔!

    筱筱此刻已是内心里激动万分,深更半夜蹿了出来,本来还以为这人不会是饿了?这是要拉着自己去街边吃夜宵?没想到是上天台,想想也对,此刻,只有楼顶是最高最好的看星星的地方。自己还以为要被拉去吃夜宵,不禁感叹,自己脑回路在吃喝多了,连浪漫的神经都会变迟钝。

    站在天台上,她觉得,有时生活的多姿就是一份出人意料的行动带来的。

    晚风像一首温暖的歌,吹进心里,拂着她那颗有点小激动的心脏,清风徐徐而来,伴着月光,吹来万千星空的璀璨,筱筱有点激动的欢悦,“这楼顶的天台这么大,还有桌椅,你是经常来吗?”

    “租下这个套房的以后,偶然间,发现这里是个不错的清净的一处风光。”肖枫拉着她走到石桌石椅边,“把外套穿上,外面要冷。”

    “这里正对着我学校的宿舍?”筱筱看到路对面的学校。

    “嗯。”肖枫站在她背后,“这里是离你最近的地方。”

    “怪不得你能那么早来找我送早餐,说,你对我,是不是图谋已久?”筱筱戏谑的问道,把手环过他的胳膊,看着他眼睛,调皮般抿着嘴,“我才知道自己竟这么大魅力?真是,出乎我所料,哈哈哈~”

    看着她笑得醉心忘我,肖枫伸手到她背后,揽过她腰,揽进自己怀里,目遂深远,深入到她的眸子里。

    夜风吹的她长发凌乱些许,她的发撩过他的鼻尖,他感觉,这风似乎是存心要这么干。

    发丝里带着她的笑,风里带着她的一副得意。

    “你一直魅力就很大,但,却只对我。不然,我怎会孩童时期就见了你一面,然后,念念不忘这么许多年?”

    她咯咯咯笑着。肆意地笑。

    他语气温柔地像春风里百花香,缓缓的佛面,不徐不疾,刚好入心。

    肖枫看着她,凝视的,忘情的,专注的,不愿意移目的。

    筱筱笑着迎着他,陶醉的,忘我的,感动的,毫无保留的。

    一瞬,她闭上了双眼,他垂目看着眼前她微微闭合的眼睛,睫毛似水,月光皎洁,洒落在她忘情的神情上。呢喃的声音在他怀里蔓延开来,柔软的她似乎摇摇欲坠,他把臂膀敛了三分气力,怕她的陶醉滑落下去。

    筱筱觉得空气好像不够用的,被他堵得喘不过气,她越是想张嘴吞一口气,却又被他堵得更凶猛和炽热。

    她娇羞地呢喃,小声唤着他的名字,“肖枫……”

    殊不知这一句句轻唤,却像是让他更沉溺的召唤,他觉得胸腔里的那股力量让他难以驾驭。

    ……

    夜凉如水,情不自禁。

    人生如梦,皎皎明月。

    筱筱依偎在他怀里,他坐在石椅上,她被他搂在怀里。星星看着这一对人儿,大概也是开心不已。

    远处街上的路灯灯火阑珊,万家灯火却已经入眠。

    她把下巴倚在他的脖颈处,伏在他身上酣然。他轻轻把她的领口紧了紧,让夜风不能入侵她。

    筱筱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想着刚刚在楼顶的情形,不禁脸上发烫,心里又是像有小兔直跳。

    ……

    夜凉如水,美梦相伴。

    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她,躲在被窝里咯咯咯笑着。

    一幕幕在她眼前闪现,原来他和她在孩童时就有过一面之缘,原来,自己当年的仗义执言竟为自己种了一份情缘?

    第一次在车站见他,他木呆的眼光,让她愤怒,原来,他是看见了她胸前记者证上的名字和学校。

    筱筱觉得不可思议,如今社会还有这般执着的人?

    因为小时候的一次感动,就十几年来未曾放下?寻找她十几年?

    想着想着她似乎到有些感动了,没想到自己竟会跌落进这一份奇缘之中……可是,她忽然觉醒,问自己,自己现在是因为被感动才和肖枫在一起?还是真的因为喜欢在一起?她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

    一丝疑惑萦绕着,她理着一团思绪。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早醒来,肖枫坐在床边,正含情脉脉看着自己。

    她有点不好意思,羞赧得一笑,又缩进被子里。“你怎么在?”

    “昨晚回来怕你在天台被风吹,受凉,煮了些热的粥,起来吃点。”肖枫伸手拉过那个缩在被窝里的人,“昨晚睡得好吗?”

    “好!”她露出了俩只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弯弯的眼睛笑意溢满。

    “嗯~担心看星星太晚,你休息不好。”

    “你在次卧睡得好吗?”筱筱反问道。

    “嗯~就是有点想你。”

    “……”筱筱忽地觉得脸上滚烫,忽地想起昨晚在天台,他把她抱回家里,一路抱着,不让她自己走的时候,她贴身他的胸腔,能听到他突突突加快的心跳。他把她放在床上,可她一直双手不放的搂着他脖子,他俯身目视着她,附耳对她说的那句“自己睡~”

    一夜,一念,他为她深情似海。

    一夜,一念,她亦为他情深难弃。

    “你手艺这么好?”喝着肖枫煮的早餐粥,筱筱又夹起了一块米糕,“米糕不会也是你做的吧?”

    “买的~”他看着她,耸耸肩,“这个属于高一级的手艺,还没学。”

    “没关系,以后一有时间学,我来做试吃客,哈哈。”

    “好。”

    肖枫给她又添了一点粥,看了一眼时间,问道,“筱筱?”

    “嗯?”她抬眼看着他,“什么事?”

    “今天你要回家吗?”肖枫看着她,温柔似水的眼睛尽是关怀。

    “嗯,我想去给奶奶,爸爸和妈妈去扫墓。”筱筱语气倏地沉重了许多。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好,吃好我陪你去。”

    筱筱心里有些感动,鼻子有点发酸,心里那个结,每年都会在清明的时间郁结更重,而今年,却被肖枫这一句我陪你,激起了更多波澜。她觉得自己有点要绷不住了,眼睛里的泪水有些不太争气。

    他把所有都看进了眼里,看她鼻头泛红,眼眶湿润,却在始终忍住这份伤怀的落泪。忽地,他心里有点心疼。握着她的手加了几分力气。“以后你有我,会越来越好。”

    “嗯。”筱筱终是在这句,以后你有我里,潸然泪下,难掩伤痛。

    自从奶奶过世以后,这个世上最亲的人都不在了。孤独感让她曾经害怕,孤独让她在每个节日里都肆虐地伤怀落泪。

    肖枫看着筱筱,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他抚摸着她的头,“哭出来,会好点。别怕。”

    这几年,筱筱从未哭得这般酣畅淋漓,因为,她不知道在哪里哭,什么时间哭最合适,忽然几年里,失去了最疼爱自己的父母,继而又失去了最爱自己的奶奶,她觉得自己孤单单生活在这个世上,没有一处,也没有一个人是属于自己的。

    她关闭了自己心扉,把自己沉浸在学业和生活里,让忙碌填满自己的所有生活。只有如此,才能忘记自己的孤单。

    此时,肖枫却说着,这个世界上最亲的话,最贴心的话,她内心的柔软一下决堤,像是洪水倾泻而下,不能自已。

    伤痛,委屈,落寞,孤寂,惆怅,忧愁,像是堤坝里的洪水汹涌而出。

    原来,人,是需要宣泄的。

    原来,情感,是要寄托的。

    肖枫静静看着筱筱的宣泄的哭泣,尊重的,等她把所有倾泻。默默擦干她的泪,温柔的看着她。

    没有阻止她的宣泄,没有疑惑她的宣泄。他感受到了她内心的痛楚和孤独,也知道她的坚强和努力。

    就像当年那个小姑娘时,她是那般勇敢面对所有,毫不畏惧。肖枫懂得她的勇敢。当他辗转多年,找到了当年的老邻居,寻询问道筱筱的下落。又从辗转的故人那里知道,这个当年为自己仗义执言的小女孩,却命运遭到转折。她必是比之前更坚强和勇敢,才能一个面对那么多变故。坚强走着,走好自己人生的路。

    肖枫忽地有种遗憾,觉得自己找到筱筱太晚了。没有在她遭受命运打击的时候,找到她,没有在她心理最煎熬的时刻,陪着她,终是,她一个人独自要面对和承受这一切。

    他轻轻拂着筱筱的背,温柔说道,“筱筱,以后都有我,你的生命里都有我,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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