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题有点沉重了,沉默了片刻之后,白风御转移了话题,“锦夜现在怎么样?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裴子墨轻轻皱了下眉头,眯眼看着远处,隔了半响才道,“我想你大概也清楚,他现在已经不是你以前的那个皇弟了,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所以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白风御也看着远处,琢磨着裴子墨这句话里的意思,他最后一次见到白锦夜的时候,对话确实不算愉快。
但是后来裴子墨和白锦夜在复州出现,事后他也向复州的官员们打探过,当时白锦夜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司空也曾经说过,白锦夜那时候像是被那个黑袍人控制。
他轻轻皱起眉头,收回目光,又喝了一口茶,“我也不是一定要有什么事才会找你们,这十几年你们不在,天风国也这么过来了,只不过当年我进京办事,承你们的恩情,后来西夜国来犯,也是有他帮忙才能脱险并且反败为胜,我身为兄长,只是希望你们都平安无事,也希望你们夫妻两个能够和睦。”
裴子墨笑了笑,“我以为你是有什么事找他,他不在,又不方便跟我说。”
白风御轻咳了一声,再次转移话题,“之前我听张老将军说,你和锦夜有了个儿子?”
裴子墨点点头,“是,不过被一位高僧收为徒弟,我也许多年未见了,现在也不知道被带到哪去了。”
“出家了?”白风御有些诧异。
“倒也不算。”裴子墨思索了会,“也就是学艺而已。”
在白风御的心里,裴子墨的术法已经很高了,她嘴里的高僧,那可能是接近仙人了,“不知道那高僧是什么模样,我倒可以传令下去,让人打探打探,起码知道行踪,也能见上一面。”
“算了。”裴子墨叹了一口气,“这些高人脾气秉性都奇怪,由他去吧。”
白风御也就没再说话,低头继续喝茶,不走,但也不说话。
裴子墨手里的暖炉已经没有那么暖和了,就连杯子里的茶都凉了,她端起茶杯,把凉了的茶倒掉,正要起身,白风御却已经再给她添了一杯茶。
她轻笑了一声,“我已经说了,你若是有事,直说便是。”
白风御思索了许久,这才开了口,“我登基之后,也没有纳妃,所以子嗣也不多,只有两子一女,都是嫡子嫡女,倒也不分亲疏远近,只是也一直没有立太子。”
“立太子之事,关乎国本,按规矩,自然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既然只有嫡长子,本来应该是没有什么争议的。”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多年以前,这件事就被提上了议程,这些大臣们也天天争来争去,在两个皇子之间反复横跳。”
“反复横跳也是因为你的态度。”裴子墨直接开口道,“你若是属意大皇子,便该早早的立了太子,这么多年都没立,那些大臣们自然要猜测你的心思,也很容易猜到你在犹豫。”
“那你没有说出来的话,他们帮你说出来,说不定你只需要顺水推舟,他们就有了从龙之功。”<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div>
“我自然也知道。”白风御点了点头,“我这长子,是我成婚第二年生下的,那时还在西河城,后来生了长女,进京之后,才生了次子。我身边有一部分人,是当年在西河城跟着我一起进京的,所以他们确实对皇长子的更亲厚一些。”
“只是,我那长子,确实不如次子聪慧,年纪大了许多,但考虑事情却不如次子周全。”
裴子墨看着他,“比如?”
白风御皱了下眉,隔了会才说,“我心里有一番计较,可我不想说,有些话不说出来,就永远是秘密,但我一旦说出来,这事就会变得很麻烦。”
“你不说,又想让我帮你做决定?”裴子墨笑道。
“我这一次来,把他们都带过来了。”白风御又道,“我想让你帮我看一看,就像你当年看我的时候一样。”
裴子墨微微叹了口气,“就这点小事,你支支吾吾这么久才说?”
“哎。”白风御叹了一口气,“我娘子执意立长,假设真的选了我那次子,回去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服她。我确实纠结,如果不曾认识你,那大概过些年,也就顺其自然立了长子。可是现在我就是总抱有一丝丝的期待。”
“但假设真的要立次子,将来要头疼的事情也不少。”
“就像我刚才跟你说的,只要活着,就得永远操心,立太子哪有那么容易?要把国祚根本交下去,如果这太子承不住,那你说是我的错,还是太子的错?”
“假设哪日……天风国在我选出来的太子手上出了什么事,我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裴子墨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那皇兄白砺寒都能进了皇陵去面对列祖列宗,难不成你比他做的还差么?”
“那我总不能跟他比。”白风御皱起眉头,“好的不比,非要比差的么?”
“行。”裴子墨应了下来,“你找个机会吧。”
“我已经让人拟旨,把张太妃葬入皇陵。”白风御说着理了理袖子,“已经停灵这么多日,你看哪天启程合适?”
裴子墨简单掐算了下,“明日辰时三刻起棺最好。”
“既然这样……”白风御想了会,“稍晚点,我让他们两个来给张太妃磕个头,你在灵堂上,就帮我看一眼。”
“好。”裴子墨点点头。
白风御这才起了身,“那我这就叫人安排他们过来。”他说着离开了后院。
裴子墨也就回了灵堂。
因为白风御私服前来,也不想跟其他人碰上,再者该来吊唁的人,之前也都来过了,所以这会左辞就让人直接关了府门。
他是才刚刚知道,皇上把两位皇子都带过来了。
这也未免太大胆了,万一出了什么事,那……他想都不敢想,赶紧让人加强了张府的守卫。
随后他又转了看了看裴子墨,多少才安心下来。
没多久,一个公公和四个侍卫就护着两位皇子进了张府,走进了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