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什么，你自己睡你的。”我哭笑不得，不知道他又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小维京拉着我躺到他刚才睡热乎了的那个位置：“暖和吗？”
确实很暖和。加上我买的被子床单都很松软，一瞬间有种梦回学生时代的温馨。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消失了。我知道自己在哪里——
黑城的偏远小县，布满了警报与监视摄像头的外篱内，房屋里三步藏机关，五步匿武器的安全屋。
“主人，”小维京把台灯关掉前忽然问我，“您觉得叶舟以前的样子，好看吗？”
“挺好看的。”我回忆了一下，那白白嫩嫩的青年，相貌端庄，眼睛弯而狭长，像一只饱读经书、博学多才的玉狐狸。
小维京“啪”的一声关掉了灯。
隔了一会儿，我感觉他小心翼翼地挪过来，脑袋碰到我肩膀：“……那您觉得，我好看吗？”
小维京的成长和普通人不一样。他的时间都是混乱的、跳跃的，而此刻他正作为一个烦恼的小青年、向他最敬仰崇拜的成年人询问自己该如何看待自己。
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
我坐起来，打开灯，郑重其事地捧着他的脸端详一番。
小维京一动不动，紧张得连呼吸都不会了。
他那两只大眼睛浅褐色的瞳孔边缘环绕一圈金环，非常美丽。
嘴唇小小的，薄而红润，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小虎牙。
眉毛很浓。
右眼角有颗泪痣。是红色的，特别媚。
他乖乖地由着我端详。
可能是我力道太大勒着他了，粉色慢慢从他的脖子攀岩而上，最后整张脸人面桃花别样红，显得十分滟情。
我心中一动。咳嗽两声，郑重地告诉他：
“你很漂亮。是人间罕见的美少年。谁见了都会喜欢。”
“……真的？”
“真的。好了，现在乖乖睡觉。”
夜里，小维京紧紧地贴着我。猫狗的体温本来就烫，可今夜的小维京比平时更烫。
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小维京偷摸摸，把床单收去洗了。
我听见动静，走过去一看，洗衣机正框框响着呢。
“怎么今天洗衣服。你尿床了？”
“没、没有！”
“没尿床干嘛换被单？前天才换新的，旧的晾那儿都还没干。”
“您，您去整理资料吧……您别问了！”小维京急得耳朵都红了。
我想了想，恍然大悟。
“你梦遗了？”
“主人！！！”
小维京的脸烫到现在都可以煎鸡蛋了。
我摸摸他的头：
“小猫咪长大了，是大孩子了呢。”
“求求您别说了……”他捂着脸，尾巴都出来了了。
“好好，我进去收行李了。旧床单没干的话等下你熨熨就能用了。”
这小崽子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我心情愉悦地走进书房。
“吃饭。”言简意赅，把剩下的饭菜放到拐子面前。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一条狗，专门吃主人家的剩饭。
拐子没什么教养，狼吞虎咽，确实像未经驯化的野狗。
“你带我们进去，三日之后接应我们出来。别想着耍花招，明白么？”
“是、是。”
“好吃么？吃这么急，饿死鬼投胎似的。我又不是不给你饭吃。”
“好、好吃。”
我正觉得好笑，小维京端茶进来：“主人，我新做的草莓花茶，我觉得好喝，您尝尝。”
他看了一眼拐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即转向我，一脸期待地看着我喝茶。
“嗯，好喝。维京你手艺越来越好了。”
小维京眼睛亮晶晶的，一个没忍住，又来舔我的手指：“是主人教的好。”
我教了他啥来着？
射击、认字、游泳、人类社会行为礼仪，反正没有教过做饭。
这是他的天赋。
“我不是教过你，不能舔手的吗？”
小维京露出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对不起嘛，主人。维京就是，想要您抱抱我。”
看着他撒娇，我眉头舒展，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小维京很自然地分开两腿坐在我腿上，头埋进我颈窝里。
“主人……您身上真好闻……”
我身上没有味道。
作为杀手，最忌讳有体味或者使用香水，因为这都会暴露行踪。
大概因为小维京是猫鼻子，所以闻出了人类闻不到的味道吧。
我摸摸他的头发。
“想要，主人亲亲我。”
我撩开他额前的刘海，在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样？”
“嗯……您再多亲亲维京……”
我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维京以前没有这么喜欢撒娇的。
而且他在我怀里扭来扭去，再怎么说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女人，现在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好了，维京，下来了。”
“主人……”他软绵绵地赖在我身上。真的受不了了，我在他屁股上一拍：“听到没有，下去。”
小维京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收拾好茶杯。
临走时，他又看了拐子一眼。
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言自语：“他这是怎么了？”
拐子在旁边咳嗽一声：“你养的这个小奴隶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