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粤看着这样的方槐，有些动容。
他不是没有被人表白过，因着这张优异的脸蛋，他从小就很受别人的欢迎。
但这却是他第一次遇到隐忍多年后，才说出口的告白。
这种经过时间酝酿的感情，是弥足珍贵的。
但即使它珍贵，他却已然无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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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着一轮清冷的弯月。
这是秦桑第512次拿他手里的勺子攻击了那份看着就很可口的提拉米苏蛋糕。
好端端的蛋糕，愣是被他摧残得面目全非。
而坐在他身边的谢凉橙，则是盯着手机上的消息愣怔了许久。
因为就在刚才，她收到了一条来自于沈云粤的微信：【等我回来。】
简短的四个字，却是让她反复看了很久。
久得让人以为能从里面瞧出一朵花来。
这一刻，谢凉橙才真正地理解了那些经常熬大夜激情创作的文字工作者。
因为热爱，也因为文字它——
有温度、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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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粤和方槐回来的时候，俩人是一前一后走着的——
走在前面的人在有意无意地放慢脚步，而走在后面的人却是越走越慢。
待到对方走近，谢凉橙更是看到了她眼中不易察觉的泪光。
她应是哭过了。
而现在，只是在强忍着不让眼泪再次落下。
谢凉橙能发现方槐哭过，秦桑当然也能。
秦桑虽然是个做事有些鲁莽、行事有些急躁的人，但是他对于喜欢的人却是能做到观察如丝。
他上前一步，拽住方槐的肩膀，急切地问：“你是不是哭了？”
“是不是这小子干的好事？”
他大着嗓子，睨了沈云粤一眼。
方槐不答反回：“你弄疼我了！”
“你说，是不是他？！”
秦桑的手臂，因为生气而不停地晃动，最后演变成了不可控制地颤抖。
这之后，他又再次转头看向了和谢凉橙站在一起的沈云粤，而后转过头来继续问被自己束在胸前的方槐：“他是不是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其实，在问出这个刚刚产生的想法之前，他便已然在心中认定了这个想法。
现在说出来，也并不是为了得到对方的答案，就只是在替自己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方槐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
他也一直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俩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谁都不曾在对方面前提起过。
但她不说，却不代表他不知道。
凡事只要有心，总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
方槐错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惊讶于他所知道的秘密。
似是因为一直得不到方槐的承认，秦桑索性放开了她，转而朝沈云粤走去。
待他走近，手下的拳头也跟着砸在了对方的脸上——一张好看的脸瞬间挂上了彩。
本来，如果沈云粤有心想躲是能躲掉的。
虽然他的左手今天刚缝了针，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应激状态下的反应速度。
所以，他是有意不躲的！
谢凉橙看出了他的想法。
所以，她也是故意由着秦桑打了他。
“打完没？”
沈云粤接着问，“解气了没？”
秦桑给自己的这几拳都不轻，但他一直隐忍着不还手。
听到沈云粤这句出乎意料的话，秦桑猛然收住了手。
“别打了，别打了！”
短暂的冷静之后，秦桑的耳朵里才开始传进方槐呜咽的恳求声。刚才太过愤怒，让他听不到外界其余的声音。
“你别哭，你别哭！”
看到方槐的眼泪，秦桑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尝试去哄她，让她别哭，但他的哄人技术又过于笨拙，这让他更加无措。
这一幕，都被谢凉橙收在了眼中，她不禁莞尔。明明刚才的气氛，还很——严峻。
果然没有什么事情是哭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你就多哭几下。保证行！
就是……
谢凉橙微抬头，瞥了瞥沈云粤那张就算挂了彩，也还算是个帅哥的脸，摇摇头，暗自喟叹道：“就是这脸，白挨了一顿打！”
她轻声问向他：“疼吗？”
沈云粤举举左臂，又扬扬自己的下颌角，说：“我都快变成'受伤达人'了！”
他开起玩笑，“很快就能免疫疼痛了。”
谢凉橙被沈云粤逗笑。
原来他还会……说、笑、话。
“你有看到我发给你的那条微信吗？”
她还没笑完，就被问道。
她颔了颔首，道：“看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我？”
沈云粤不高兴地噘起了嘴。
“……”
谢凉橙说，“我没……想着回来着。”
她越说声音越低。
！！！
可沈云粤还是听出了个大概。
-
这次江边一行，算是闹了个不愉快。
回去的时候，四个人一言不发地坐在出租车上，就像四个毫不相干的人，而他们的唯一共同点就是一起拼了个车？
四个人安静到诡异的相处模式，也惹得坐在前面的司机频频回头，打量着这样的他们。
往往暴风雨前，都会是一派宁静的样子。
他得防着他们下一秒就有打起来的可能。
车子一路平稳地驶过拥有浓厚历史底蕴的古旧老街，又在几个装有红绿灯的岔道口转了弯。
先是在一家药店门口停了几分钟，给沈云粤买了些擦脸的药酒，最后又停在了一家离瑞鑫很近的便民超市前。
方槐坚持要先送他们回来，谢凉橙也不好推脱。
临下车的时候，坐在副驾驶的沈云粤主动揽过了大家的车费，扫码付完钱后，他又噙着笑，对一旁的司机说：“叔叔，我们——”
他看了看车后排的三人，说：“不打架。”
这话一出，司机叔叔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讪笑道：“是我想多了，是我想多了。”
他连连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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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莆田的车票只有明天才有，谢凉橙本是计划带着沈云粤一起去附近的酒店住上一晚。
可沈云粤今早出门得急，没带身份证！！
她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乔如海帮忙安排两间厂里的宿舍给他们暂住。所以，白天的时候，她才会让沈云粤先去宿舍坐会儿，也好先熟悉熟悉环境。
但她不知道，某人因为这个安排还生了闷气！
现在，她准备陪着沈云粤去超市采办点洗漱用品，再给他买件睡觉能穿的睡衣。
她自己倒不用买，因为她从家里拉来的那只行李箱里，早已装上了各类她所需的用品。
超市总共分两层，一层卖的是生鲜食品，另一层则卖的是生活用品。
沈云粤手受伤了不方便去推购物车，谢凉橙便推着车跟在他的身边帮忙接过他选好的东西，放进车里。
这会儿，他来到了饮料专区的架子前，从摆放整齐的货架上拿了一瓶玻璃瓶装的苹果醋下来，递给了谢凉橙。
拿完一瓶他似乎觉得不够，犹豫了一下后，又多拿了几瓶下来，自己放进了推车里。
“沈先生，您拿这么多喝的完吗？”
谢凉橙惊讶地问。
沈云粤嗔笑道：“你猜？”
谢凉橙歪歪脑袋：“猜不出来……”
“某人不吃醋……”
沈云粤说，“我只好给她多买几瓶醋喝了。”
谢凉橙有点被绕晕了。
他说的某人，指的是自己吗？
可是她吃醋啊，每次吃面她都喜欢加个荷包蛋，再倒上点醋。
“……”
谢凉橙还是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听不懂就算了！”
搁下话后，沈云粤就负气地走远了。
“……”
谢凉橙拍拍自己的榆木脑袋，喃喃低语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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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谢凉橙洗完香喷喷的热水澡后，并没有着急上床，而是给谢柠打了个微信电话。
磨蹭许久，对方终于接上电话。
刚接通的那一瞬间，谢凉橙便听到了些许嘈杂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从耳机里泄露出的游戏声。
因为，她还听到了一个操着东北口音的糙汉子在说话：“铁子，你站那干嘛？快跑毒啊！”
“快跑啊……”
估计又在玩游戏……
可别忘记帮我照看店铺生意啊！
谢凉橙担心地询问起谢柠：“今天有记得帮我及时打单和发货吗？”
她有交代过他，帮忙照看一天的店铺生意。
“有有有！”
谢柠拍胸脯保证道。
“有就好，那我先挂了。”
谢凉橙说，“小心——玩物丧志！”
谢凉橙听出来了谢柠在玩游戏，却不知道他其实是在平台上直播玩游戏。
她更不知道的是，自家弟弟还是平台游戏榜排名第一的人气主播，人送外号“稳神”。
“稳神”顾名思义——有他在，没意外。
不过现在这个电话，却是差点让他口碑翻车。
挂掉电话，谢柠立马重新进入游戏，眼疾手快地跳进了队友刚开来的一辆吉普车里。
最后队友狂踩油门，将他和自己带离了毒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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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谢柠说完话，谢凉橙又想起了晚上在超市沈云粤和自己闹别扭的事。
不知道对方消气了没？
谢凉橙不会哄人。
就连沈云粤三次受伤，两次是为了自己，她除了说声“谢谢”，给人熬点食补汤以外，好像也不会做别的。好像也做不了别的。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去探探对方的口风。
棒打鲜橙：【在吗？沈先生。】
棒打鲜橙：【晚上记得定闹钟哦，明早我们要赶大巴的。】
……
但是，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样，发出去的消息没有被回复。
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不会吧……
棒打鲜橙：【在吗在吗？沈先生。】
棒打鲜橙：【在吗在吗？】
沈云粤的手机一直在振动，里面收到的每一条消息他也都看了。
但就是能耐住性子不回对方。
现在，就连看到她这么客套地叫自己，他也觉得刺眼。
这到底是怎么了？
又过了一会儿，谢凉橙觉得沈云粤应该是睡着了，便不再继续发消息给他
这倒让手机对面的他着急了。
她怎么不说话了？
明明只要她再发几条消息给我，我就打算回她了！
沈云粤决定再等等她，结果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对方给自己发消息。
……
算了！睡觉！
沈云粤是带着闷气去见周公了，可谢凉橙这边还在用着大拇指在百度搜索栏里啪啪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