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远

    或许是谢砚的话起了作用,沈凉衣确实不再单独来找她,只是私下碰面的次数少了,公然“偶遇”的机率却大大增加了。

    只要谢砚在家,转不过两个屋角就会遇见他,然后淡淡地瞥他一眼,再若无其事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沈凉衣痴迷地看着谢砚离开的背影,只是待在同一个地方,呼吸同样的空气,见到同样的风景,只要谢砚在,这些无聊的东西都变得弥足珍贵起来。

    虽然他只能得到谢砚轻飘飘的一眼,但比起谢砚对他的排斥,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前面的他太过激进,为了不让谢砚离他越来越远,沈凉衣不得不改变努力的方向,转而徐徐图之了。

    “她会回来的。”沈凉衣垂眸低语,除了他这里,谢砚还能去哪儿?他会是那个唯一的选择。

    上午一二节课结束后,谢砚去了操场绿地,闫薇在那里带新生训练,炎炎日光下,一群绿油油的大一新生小树苗似的矗立在那里,晶莹的汗水顺着颊边滚下,眉眼间的坚毅让人动容。

    “所有人,原地休息!”

    闫薇老早就看见谢砚朝这边来了,新生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上——

    那是个十足惊艳的女子,长长的头发在日光下泛着柔光,因为距离稍远,面色有些模糊,但不妨碍他们一眼看去就知道那是个女神级别的大美人。

    闫薇跑到谢砚跟前,两人交谈几句后,谢砚就在远处的树荫下等她。

    “教官,教官!那位学姐是谁啊?”闫薇刚一到自己的队伍面前,一个胆大的男生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对啊,教官,你们是同班同学吗?看起来很熟哎。”

    “是啊教官,怎么不叫学姐过来看看?”

    ……

    一个人开头以后,后面的发言就像洪水开阀一样关也关不上了。

    “够了你们,”闫薇好笑道,“既然精力这么旺盛,不如再起来走几圈?”

    “别呀,教官!”一个后排的女生大声道,“我这刚坐下没多久,屁股都没捂热呢,再休息一会儿吧!”

    “是啊,教官。”旁边的女生附和道,“我们嗓子都快喊哑了,好歹多喝口水吧。”

    闫薇摇了摇头,突然目光一转,道:“行了,也别休息了,咱们再走几圈,你们也看到了,咱们早点结束早点离开,你们学姐都还等我吃饭呢。”

    “要是这次表现的好,我就把她叫过来给你看看。”

    “真的吗?”男生们眼睛晶亮。

    “那还有假?”闫薇扶了扶帽沿,语气半真半假道,“好好训练,一会儿带你们膜拜一下大神,机会难得哦~”

    闫薇的话就像一道催化剂,往常懒散的男生们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力,口号喊得那叫一个震耳欲聋和撕心裂肺。

    方队行进的气势瞬间高了几个级别,闫薇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这年头,果然还是美色好使。

    队伍踢踏的脚步声停了下来,闫薇向谢砚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你们结束了?”谢砚走近问。

    “嗯嗯,”闫薇点了点头,“上午的差不多了,下午还要继续。”

    “你一个人带?”

    谢砚的目光落在队伍前排,虽然结束了,但这些人都还没离开,相反,这样被他们集体注视着,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就像被迫放在高台围观一样,谢砚有些烦躁地移开了视线。

    “有助教来着,两人帮忙着带,倒也没那么累。”

    闫薇示意其他人可以离开了,队伍稀稀拉拉地退去,谢砚扬了扬下巴,对着跑来的那个人影说道:“那是你的助教吧,他过来了。”

    闫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梢轻挑,说:“哎,他不是要下午才来了吗?”

    安宇跑到闫薇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学姐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来晚了?你们已经结束了吗?”

    “你不是上午有事吗?”闫薇说,“怎么现在赶过来了?”

    “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想着可以早点过来看看,没想到……”

    谢砚见两人交谈着,礼貌地离远一些,这里还有其他队伍的人没有离开,重重叠叠的人影中,她听到混乱中有人说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谢砚犹豫了瞬,还是向围观的人群中走去。

    “谢砚你去哪儿?”闫薇喊道。

    “你们聊,我去看看那边怎么回事。”说完,谢砚的身影就埋入了围观的人群中。

    那边有人昏倒了,过了一会儿,闫薇就看见谢砚抱着个男生离开了。

    医务室里,薛稚虞面色苍白地醒了过来。他记得昏过去之前见到了谢砚,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他一把抓住了她,可是醒来时却没有看到谢砚的身影。

    “你在找那个女同学?”医生将他扶坐起来。

    “她在哪儿?”薛稚虞问。

    “她在外面接电话呢,一会儿应该就过来了。”医生再次检查了他的身体状况,说,“你好好休息,不然气血不足,很容易败坏身子。”

    医生出去时,谢砚刚好进来,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后,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薛稚虞率先打破了沉默。

    “砚姐姐……”那天之后薛稚虞已经很久没出现在谢砚面前,那个阳光的少年骤然憔悴,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像一张揉碎的纸一样。

    “你,”谢砚顿了顿,给他递了杯水过去,“你先好好休息,后面的事情等你养好了身子再说。”

    薛稚虞变成这样她也有责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争吵,沈凉衣开始尤其针对薛家。

    姜司义说薛家为了挽救事业,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去和陈家的一个老头结婚,一个风华正茂的男子,这不是要断了他的后半生吗?

    一朵从黑暗里长起来的花,放在以前,谢砚肯定不相信沈凉衣会这种事情,但撕破脸皮后,她突然发现,沈凉衣在她面前真的掩饰得很好,这样自私狠毒的人,是怎样心甘情愿地收起利爪装作无害的?

    “砚姐姐,你陪陪我好不好?”薛稚虞将水喝了几口后放在桌上。

    知道家里的决定后,他想过第一时间来找谢砚,但薛母下令将他关了起来,为了快点找到谢砚,他只能假意顺从,他不想嫁别人,要是谢砚能娶他,这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薛稚虞试探着握上谢砚的手,谢砚没甩开他,相反,她给人拉上薄被,缓声道:“你睡吧,我在这儿看着你。”

    薛稚虞满意地笑笑,谢砚不会坐视不理的,沈凉衣再无所畏惧,只会把谢砚更加推向自己。

    薛稚虞睡着后,谢砚给闫薇发了信息让她帮忙照看一下他。随后她直接拨通了沈凉衣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沈凉衣欣喜的声音掩饰不住地传来。

    “阿砚,你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你在哪儿?”谢砚直接问。

    “我在家啊。”

    “没去公司?”谢砚边说边往外走。

    “公司今天不忙,再说了,也不用我时时刻刻都在场,很多东西公司自己都可以解决。”

    “那好,”谢砚上了出租车,“你在家等我,我有事要说。”

    “嗯啊?好。”沈凉衣下意识地看向谢园门口,“我等你,阿砚你慢慢过来,我……”

    手机挂断的声音传来,沈凉衣沉默地看着黑掉的屏幕,唇角露出一个不明的笑来。

    回来后,这还是谢砚第一次主动找他,不管因为什么,谢砚都会回来的,沈凉衣连忙起身去换衣服,他要去接谢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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