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章

    见此,唐婉赶紧起身,随身边的公公出了大殿,与其他人结伴,七拐八拐的进了一处地下宫殿。

    说实在的,若非多人同行,唐婉是绝不敢下去的。但是人一多,好似她胆气也壮了几分似的,没怎么犹豫,就跟着下去了。

    而这里也确实不是什么谋害她们的地方——皇帝、凤君、宗令、首辅、太师、御前总管太监、司礼监掌印、御马监掌印等人皆在。

    唐婉隐于人后,不敢放出神识,悄悄抬头观察,见皇帝等人面前,是一座巨大的池子,池子里还伫立着十根透明玉柱。

    在她前面的人,挨个跳进池子里,之后玉柱或池子便会显出种种异象。待人出了池子后,异象消失,下一个人再跳进去。

    唐婉一看便明白,这是在检查候选人的资质。众人中,最差的也是五行地灵根、无灵体、无特殊天赋;最好的,是金天灵根、庚金灵体、剑道天赋。

    轮到唐婉时,唐婉跳进池子里,先是金木水火土五根玉柱瞬间亮起,高度直达顶点,也就是100点灵根纯度,天灵根中的天灵根;紧接着是风冰雷三根玉柱亮起,高度堪堪达到地灵根标准,也就是70点灵根纯度;紧接着最后阴阳两根玉柱亮起,高度堪堪达到玄灵根标准,也就是50点灵根纯度。

    除了玉柱外,池子里也有异象,自她一入水,池水便被染成纯正的灰色,且凝聚成各种各样的东西跃出池水。

    众人见此,目光怪异的看着唐婉,尽皆无言!御马监掌印森源见此,清咳一声,提醒众人回神。司礼监掌印张旭则是示意唐婉从池子里出来,宗令记下了唐婉被检测出的灵根、灵体、天赋。

    一应流程继续下去后,皇帝目光不动,依然注视着池子的变化,却惋惜道:“此女名为唐婉?天资虽好,但也太杂了!日后成就怕是不高,但若是真的成长起来,只怕一个人就足以养得起一个国家!”

    宗令边记录边道:“这样的人不适合当皇帝,却很适合当一个闲散王爷。只需要修炼即可,免得诸事缠身,影响她修行。”

    首辅微微颔首,很是赞同宗令的话,不过究竟如何,还得看皇帝的意思。三个太监却都无人说话——哪怕他们已经大权在握,但也依旧是皇帝家奴,这种场合,没有他们说话的份!而凤君则纯粹是在观察,哪个人更有可能成为储君,不愿分心。

    检测后,唐婉被带到殿里一处温泉,沐浴洗去方才在池子里沾染的不明物。洗好后,又被人伺候着换上一套庶四品皇女服饰,再次被带到宫宴上。而她自己的服饰,则是被她收进了储物戒里。

    没有人在意唐婉去了哪里,又为什么换了衣服。因为,方才受印离去又回来的人,尽皆如此。

    此后直至宫宴结束,也无其他事发生。唐婉懵懵懂懂的出了宫,也没人告诉她,下一关什么时候考,考什么。直到回家后,得知玄月在书房等她,才一下子精神了。

    因着到家时已是丑时过半,故而只有文嘉一人在等她回来,其余人都已经赶他们回去睡了。所以,唐婉犹豫了一下,就道:“文嘉,你也过来吧,正好和我说一下,家里今天可发生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除了玄公公也没人上门,和平常一样。”文嘉淡淡的道,转而却道:“观妻主的服饰,第一关可是过了?”

    “何止!”唐婉边走边说,“不仅第一关过了,第二关也过了,唯独可惜的是,没人告诉我下一关什么时候开始,考什么!”

    “考什么我不知道,但什么时候开始我却知道!”文嘉若有所思的说,对上唐婉询问的视线后,提醒她:“表现再好,若是人死了,全都白搭!妻主,日后你可得小心了。”

    唐婉心领神会,“你们也得小心,尤其是孩子,更要上心!可千万别让人教坏了。”文嘉默默点头,“妻主放心便是。”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书房。一进院儿,就看见玄月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正在自斟自饮,端的是清闲自在。

    “玄月公公,你这也太自在了,我看了都羡慕。”唐婉半真半假的说,玄月翻了个白眼,不理她,对文嘉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后,才没好气的说:“还说呢,你知不知道,你在宫宴上,差点把我们吓死!”

    唐婉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命格本相的变化,但是,“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你来这里,应该不是就为了教训我的吧?”尤其是为了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教训她。

    玄月再次看了眼文嘉,才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唐婉,“喏,你要的即将进门的侍君,及其家里人的资料。要是有哪里看不惯的,尽早说,别等人进门了,再去解决。那样只会打击你的声誉、威望,没有半点好处!”

    “我知道,”唐婉快速翻看一下,确定其本人,品性都还可以,虽然性格、家庭多少都有些问题,但她尚且可以接受!至于家里人,唐婉仔细看了又看,又反复回忆自己这一年多来探查到的事情,点了十几个人的名字。

    “这十几个人,你再详查一下吧!”唐婉语气透着厌恶,“我曾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但都不是什么好事!”玄月扫了一眼,不甚在意的说:“行吧,回头我安排人都料理了。”

    唐婉想要的可不是单纯的杀人,而是挖出其中脉络,要么不动,一动就是一条线!所以,她提醒玄月:“这些人牵扯的事儿,应该不小,你小心点儿!”

    玄月立刻明白了唐婉的意思,顿时有些头疼,不由再次看了眼文嘉。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他无奈的说:“文正侍,您下次再给唐娘子相看侍君的时候,不要挑那些一看就问题很大的人家,成吗?”

    但不等文嘉回应,唐婉就开始护夫郎了:“文嘉又不是锦衣卫,也不是东厂番役,哪里知道他们私底下是什么模样?”

    但无论是玄月还是文嘉,谁都没理会唐婉!

    文嘉默默点头,苦笑着说:“在下办事不周,让玄公公受累了。”“受点累倒没什么,但是文正侍,您真该改改选择侍君的标准了!”玄月提醒他,“唐娘子今次连过两关,得赐庶四品皇女礼服,也就是说,唐娘子已入那些人的眼。您再这样,会连累死所有人的!”

    文嘉神色一动,看着玄月良久,忽而笑了:“看来玄公公有话要指点在下。”“谈不上指点,不过是提醒一二罢了!”玄月神色从容,“我不是你的敌人,你不必如此看我。”

    文嘉又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告退了!唐婉送走文嘉,回来看着玄月,皱着眉,不悦道:“你和文嘉说这些做什么?”

    “实话,不是吗?”玄月神色淡淡,但见唐婉神色仍旧不虞,也不解释,直接说明自己来意:“你已经过了第二关,且得赐庶四品皇女礼服,这说明陛下有意过继你到后宫四等夫,也就是正八品到庶十品的君侍名下。

    陛下现今拢共有十四个四等夫,其中四个人名下有子嗣,但都是无修行资质、不上宗谱的皇嗣。两人是陛下潜邸时期的庶侍、三人是第一次小选时入宫、两人是藩属国进贡的宗室子、两人是朝中臣子直接入宫,一人是宫中侍卫受宠得晋。

    你有意选择哪一个为父君?大致决定好以后,我寻人给你试探一下能不能成。若是不行的话,就得趁早换人。最好能在三个月内,打通关系,确定名分,如此,才能在第三关里获得些许便利。”

    但唐婉关注的却是:“三个月内?第三关三个月后才开始吗?”“那倒不是,”玄月摇摇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唐婉,叹气:“这三月时间,是留给未通过第一关的人的。”

    唐婉若有所思,下意识道:“陛下要求他们三个月内离京?”“是也不是,”玄月神色仍旧复杂,他是真的不理解,“宗人府会在一个月内,完成对他们的考核,依据考核结果,给予不同的奖赏。爵位晋升,也在其中,破格晋封的也不是没有。

    剩下的时间,他们还会在都城结交势力、拜码头、联姻等等,做足了准备,才会离京。否则的话,死在半路上,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们既然名列其上,便已卷进局中。他们带进都城的一切,都已经是摆在赌桌上的筹码,不把筹码输光,庄家岂会允许他们这些赌徒离场?自然会想尽办法留下他们,所以,他们在离开前,便会尽可能散去自身能舍弃的一切,以求平安返回家中。

    本来你也该是其中一员,但你不必离京,所以输了反倒是获得宗人府补偿,跨过从四品郡王门槛的机会。谁知道,你的命相怎会突然变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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