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种

    “我不能确定。这种事谁也无法确定。但是没关系。无论是你死还是我都无所谓,都是我能接受的结果。”

    “是么?那他呢?你舍得离开他?”

    “有什么舍不舍得的?谁离了谁都照过。又不是没了我他就会立刻死在这儿。”

    “不。你不会死。不过如果真有那种可能的话,他会紧跟在你后面一起死。”

    “你要杀他?”

    “我会把他连壳带肉地吃下去。”

    “真是血腥。”

    “放心,一滴血都不会被我浪费。”

    “……我不会让你那么做的。我会把你给杀了。”

    “你杀不了我。你以前杀不了。现在更杀不了。”

    “现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只要我想杀,我就杀得了。”

    “或许吧。但我会先杀了他。”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针对他?他哪儿招你惹你了?”

    “很多。但最主要的一点是你为他生出了要杀我的念头。你在乎他多过我。”

    “……?你认真的?”

    “你说呢?”

    “你有病。”

    “我没病。”

    “你疯了。”

    “我没疯。”

    “你骗我。”

    “我没骗。”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我就是不信。”

    “你为什么总觉得我是在骗你?”

    “因为我不会相信你。我不能相信你。我也不想相信你。”

    “你才是有病的那个。你才是疯了的那个。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

    “你就是。你就有。你就是。”

    “话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

    “我就是证据。”

    “这话你说了不算。”

    “你说了就算了?”

    “以前都是我说了算的。”

    “现在还是以前吗?”

    “……我讨厌你。有你算我倒霉。”

    “真好意思说啊。倒霉的是我吧?怎么就摊上你了呢?”

    “……得了,别争这个了。痛快点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这是在关心我?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随你怎么想。放了他。你干什么我都配合你。”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但我果然还是实在无法理解你这种行为。”

    “又怎么了?”

    “你对我也好,对自己也好,都无情得残忍。可你却这么在乎这么个家伙。你竟然那么喜欢他。他配么?”

    “我在乎谁不在乎谁,关你什么事?”

    “还记得我说的吗,你的眼光一直不好。”

    “所以说,关你什么事?”

    “你不该喜欢这家伙。他又沉又闷的,没劲儿。人也讨厌。”

    “都说了,关你什么事?少管我,听不懂吗?”

    “我没法不管你。我不管你你早死了。”

    “喜欢他我就得死?他会杀了我?还是你要杀了我?”

    “倒不至于杀你。可这家伙一肚子坏水,于你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选择。我也确实不会坐视不理。”

    “你还是坐视不理吧。”

    “真的,即便你喜欢话少的,也不该是这家伙。你该考虑下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其它的人选。都隔了没多远,很容易过去。”

    “我不想考虑。”

    “比如我和你说过的那个白色的。温柔体贴挂的,善解人意,很会关心人,不仅比这家伙活泼得多,还是个会摆弄电台的主儿。多好玩?”

    “你喜欢就自己去。”

    “不喜欢?没关系,还有别的。有一个,也是蓝的。有点争强好胜,不过人很有趣,还直接往肩膀上装了音响,对接的时候还能放音乐助兴,多有意思?”

    “……你没事儿吧?谁会想要带伴奏的对接?”

    “这你也不喜欢?行。还有。有个蓝白的,漂亮极了,也很优雅,也很有礼貌,还没有装哑巴这种讨厌的毛病,话也不多,还有问必答,多舒心?”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你想,就能有关系。”

    “我不想。”

    “你为什么不想?那么多人里,哪个不比这家伙好?哪个不比他强?”

    “……这种事不是可以挑挑拣拣比较着来的。别的人再好再强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他们都和我没有经历,没有任何来往。他们都不是我的。”

    “真可惜。毕竟如果你守着现在这家伙过下去的话是永远不会有人对你示爱的。”

    “……我没想过要那种事发生在我身上。”

    “是吗?那置换是怎么死的?”

    “怎么又说起那家伙了?”

    “他怎么死的?”

    “实验事故,自己把自己炸死的。”

    “又来了。你糊弄谁呢?”

    “我谁也没糊弄。这是事实。”

    “我一直就看不上你这样。懒得和你说这些。”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说起他?”

    “你还记得他对那个女招待写的情诗吗?”

    “……?我为什么要记那种事?”

    “忘了?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

    “……不需要。”

    “‘爱爱我吧,我愿为你赴死。’说实话,那小子说话腻腻歪歪真够酸的。他弹的琴也很难听。”

    “我说了我不需要。”

    “所以你确实记得。”

    “你能不能闭嘴?”

    “不能。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能不能少摆以前那架子?”

    “这些事到底有什么好说的?”

    “他没什么好说的。我想说的是你。”

    “我?”

    “你嫉妒他。你讨厌他。你恨他。那才是他死的原因。”

    “他死是因为他该死。”

    “是啊。他确实该死。你也确实嫉妒他。”

    “那根本不是一回事——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说过了。如果你守着这家伙过下去的话是永远不会有人对你示爱的。”

    “我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

    “还来?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不需要有意思。没意思我不也活到现在了?”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一直都没法理解你。”

    “没法理解就别理解。”

    “你是个胆小鬼。你是个废物。”

    “随便你怎么骂。你爱怎么骂怎么骂。你能随便骂我,但你不能这么对声波。放了他。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你知道吗?这就是这一切中最有意思的地方。你因为他才精神起来和我争论到现在的——你想我放过他。但他的情况其实和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你什么意思?”

    “我控制住了除你之外的所有人。但他是唯一的例外。你的意志附着在他身上。我根本没控制他。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他做任何事。”

    “……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你明知故问的现象真是越来越严重了。你该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他多管闲事拦着你寻死。于是他被你溅了一身的血。且还不止一次。”

    “……”

    “不说话了?”

    “……”

    “现在沉默也晚了。他一直听到了现在。就和你想的一样。”

    “……你太缺德了。”

    “好吧。你为了他骂我缺德。我要把这笔帐一起记在他身上。”

    “你难道不缺德吗?”

    “我当然不缺德。缺德的是他。他明明可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跟你说一声的。可他没有。他偏偏要装成这样听你说这些话。这人真是太坏了。我都要看不下去了。”

    “他的发声器被我吃了。”

    “好吃吗?”

    “有点硬。”

    “所以好吃吗?”

    “……好吃。”

    “他早就给自己装了个新的发声器。关于这一点,我其实挺想不通的。明明又用不到,他还装这东西干什么呢?”

    “我也想不通。……那他为什么和别的人一样,也动不了?”

    “他身上被你戳了四个洞,血都流干了,怎么还动得起来?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被这里的火烧到现在照常活蹦乱跳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烧?啊,你说这些碎掉的……她们。”

    “这会儿都已经化了。”

    “……她们活过吗?”

    “你问我?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我最近一直没什么精神。”

    “那就说明她们根本没能活下来,就此分走了你的意识。震荡波做的全是无用功。也是,奇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复制呢?”

    “她们根本没能活下来……”

    “说真的,这么明显的事你竟然全程都没察觉到?你怎么迟钝成这样了?”

    “……我很忙。”

    “是啊。你很忙。你都忙成白痴了。”

    “你才白痴。”

    “你还不服气?知道么,连霸王都比现在的你强。”

    “霸王?他又怎么了?”

    “他直接顺着烟幕留下的痕迹一路找了过来。”

    “都说了我很忙。而且我懒得在乎这些。”

    “你该在乎的。因为霸王过来之后质问天火到底对静电做了什么,问他把真正的静电藏哪去了。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个聪明又敏锐的家伙。”

    “……你怎么处理他的?”

    “你知道么,我其实有被他打动到。就像你被声波那家伙打动一样。”

    “你怎么处理他的?”

    “其实咱们还是不一样的。我觉得霸王表现得比声波更在乎。不过也不好说,相遇的时间不一样。声波是后来的。后来的总是什么都不知道。都这样。”

    “我问你,你怎么处理他的?”

    “急什么?和其他人一样。”

    “你没杀了他们。”

    “还没有。”

    “你一个都没杀?”

    “又开始明知故问了?你有完没完?”

    “你留着他们的命干什么?”

    “我要用来研究。”

    “研究?你?你研究什么?”

    “瞧不起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懂?”

    “我只是想知道到你要拿他们研究什么。”

    “火种。”

    “……你为什么要研究火种?”

    “我为什么不能研究火种?”

    “你为什么要研究火种?你明明一直不想当赛博坦人。”

    “是啊。我确实不想。但是你想当。你一直想融入这种落后的生命形态里。你还想你的火种重新燃起来。”

    “……这具机体是我仅存的所有物了。我已经什么也不剩了。我不能让你夺走它。”

    “你还有我。即便你并不想要我。”

    “对不起……谢谢。”

    “被你道谢的感觉真奇妙。”

    “我一早就该感谢你的。我欠你很多。非常多。”

    “确实。”

    “但是你不用再这么做了。我不想再当赛博坦人了。杀了他们。”

    “全都杀了?”

    “全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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