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

    这位传说中的天帝一袭白衣,墨黑的长发飘在身后只束了一条发带,如此简约又朴素的装扮倒是让宁初湘刮目相看。

    墨琴对天帝恨的紧,见他露面当即转移了矛头。

    天帝与墨琴之间有着很大的力量悬殊,大到什么地步呢?墨琴都近不了天帝的身。

    “呵,你这套冠冕堂皇的话听得真叫人作呕啊。不是说要让我看看当年的真相呢,怎么我上前来你却不让我靠近?”

    天帝只是轻声一笑,回道:“你对我有恨,只怕是恨不得亲手将我杀了,我又如何能不防着你呢?”

    宁初湘点点头:“这话说得有道理啊。”

    此时大家都很安静没说话,是以宁初湘的声音尤为清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她扭头看了看四周,捂着嘴站回九暮身后。

    “这颗东珠想必你应该认得。”

    天帝从怀中掏出一颗浑圆的东珠,个头足有拳头那么大。这东西墨琴自然认得,是他母亲的东西,最具辨认的地方便是这颗东珠上有一处被磕掉了一块,是墨琴幼年时贪玩不小心弄破的。

    “我娘亲的东西,为何在你这里!”

    “你爹娘伏诛时,东珠从你娘身上掉落。巧的是东珠里正巧存下了当日发生之事,吾想这东西日后怕是有用处便留了下来,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场。”天帝把东珠抛给墨琴,又道:“这里面的东西做不了假,你一看便知。”

    墨琴摩挲着东珠上的那处缺口,思绪万千。

    这颗东珠里存在着太多幼年时的回忆,墨琴看见母亲教他认字念书,看见父亲带他外出狩猎。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已经埋藏在心里几万年不敢触及的回忆。

    接着,墨琴听到了爹娘的对话。

    “我白虎一族本该成为神界主宰,天帝的位置该是我的。”

    娘亲也曾劝过:“我们一家过平淡的日子不好吗?”

    但爹爹却说:“我不甘心趋于人下!”

    ......

    因为他的不甘心,导致白虎一族全军覆没,只剩下当时还是幼崽的墨琴。

    大战那日死伤无数,天帝劝阻墨琴的父亲,只要他肯回头既往不咎。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结果不言而喻,白虎族战败,墨琴的爹娘双双殒命。

    若能回到那日,墨琴真的很想去告诉他们:“别争了,别斗了,回家吧。”

    可惜啊,谁都没有扭转乾坤的力量。

    墨琴双手垂下,东珠滚落在地。原来他这么多年的悉心部署,终究都是错了。

    “墨琴,我本不想对你赶尽杀绝,但你屡屡冒犯不得不受罚。在荒芜之地的几百年就算是对你的惩罚,今日只要你收手,我依旧可以既往不咎。”

    短暂的沉默之后,墨琴抬头,对天帝说道:“我可以收手,但你要保证,今后不得对我妖族进犯。”

    “若妖族安分守己,吾自然不会对你们动手。”

    “好,一言为定。”

    墨琴下令让众妖收手,这场神妖两族的争斗就此画下句号。

    ***

    “这就结束了?”这场争斗来的快去的也快,宁初湘这才反应过来。

    九暮揉了下她的头发:“嗯,结束了。”

    宁初湘重重拍了记九暮的手背:“头发都被你揉乱了。”

    两人打闹之时,天帝忽然说道:“异世之魂,有趣有趣。”

    他是在说我吗?宁初湘一怔,他竟然知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宁初湘抬头望向天帝:“您知道我的身份?”

    “一切皆是缘法,小姑娘,遵循自己的内心。”说罢,天帝转身离开。

    天空恢复晴朗,绵绵的白云随风自左向右飘动。云层后的太阳也露出了一角,照在庭院里暖洋洋的。

    墨琴走到九暮跟前,说道 :“曾经与你相见时是敌人,如今可能以朋友的身份喝杯酒?”

    九暮自然没意见:“可以。”

    但宁初湘不乐意了,她挽起袖口双手叉腰。“把我的医馆弄成这副模样还想喝酒?”

    方才那场大战,损失最严重的只怕就是宁初湘了,房顶塌了,墙倒了,草药也都变成了灰烬。墨琴揉揉鼻子就像溜,被九暮拦下:“把我家阿湘的医馆弄成这样还想走?”

    墨琴无奈:“你要如何?”

    九暮转头看宁初湘:“阿湘,你说呢?”

    “把医馆恢复原样。”

    墨琴笑了:“此事简单。”与他而言,将医馆恢复原样不过是动动手的事,只是毁掉的草药就有些麻烦了。“你算算这些草药值多少钱,我赔给你便是。”

    看着院子里正凑在柳窕跟前赔罪的银月,宁初湘想到一件事。

    “赔钱就算了,你可记得之前说过,只要我治好你的病就答应我一件事。现在你病也好了,该兑换承诺了吧?”

    提到这个那墨琴可有话说了:“你在药里下毒的事我还未同你算账,如今到问我要起奖赏来了。”

    宁初湘心下慌乱,但还是沉着回道:“但你的伤口确实都复原了,这没错吧?”

    九暮也帮着宁初湘说话:“我家阿湘医术高明,若没有他帮你,你早死了。”

    “行行行,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两个,说吧,你要什么?”

    “我要柳窕的尾巴。”

    墨琴讶然:“你要她的尾巴作何?”

    “帮她接回去啊。”

    “换个愿望吧,这件事我没办法答应。”

    宁初湘忙不迭问道:“为什么,柳窕的尾巴不是在你身上吗?”

    “她的尾巴早已被本座炼化。”

    意思就是,没有了...

    柳窕的尾巴没有了,那她的任务也就完不成了。宁初湘脑中一片空白,她该怎么办?

    “窕儿!窕儿!”

    来不及去想该如何完成任务,柳窕那边出了状况。

    银月把她抱到床上,急着问宁初湘:“窕儿怎么了?”

    光用眼睛看自然是看不出什么,宁初湘给柳窕做了个检查 ,只能查出她的身体现在很虚脱。“我估摸着还是跟她少了条尾巴有关系,你们也说九尾狐的尾巴相当于她的一条命,如今命都没了一条,身体自然匮乏的厉害。”

    银月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柳窕,心中有了决断。

    “还请宁姑娘帮窕儿接上断尾。”

    宁初湘也是有心无力啊,“墨琴已经把柳窕的尾巴炼化了,如何帮她接断尾呀。”

    “宁姑娘只管准备,我自有办法。”

    说罢,银月俯身在柳窕额头在亲了一下,低声道:“窕儿,等我。”

    他离开房间,不知去了何处。

    ***

    今夜医馆很是热闹,青玉和黑蛋从外头避难回来,自觉不好意思,便揽起了做饭的活计。墨琴改邪归正,虽然依旧是妖王但与九暮等人重修旧好。九暮买了几坛酒回来,准备与好友喝个一醉方休。

    毕知与龙七也在,雀漓不想看见毕知那张脸早早告辞,宁初湘留了她几次就没留住。

    “哎,女人呐就是难哄。”

    宁初湘瞪了毕知一眼,说道:“怎不说是你们男人花心?”

    九暮急忙表态:“那是他,与我可无关,阿湘,我只喜欢你一人。”

    墨琴嘴里的酒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我说九暮啊,你好得是个神君,怎能被一个凡人小娘子给牵着鼻子走,不嫌丢人呐。”

    “你懂什么,可听过一句话叫只羡鸳鸯不羡仙,你是不是妒忌我?”

    墨琴无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菜来啦!”青玉端着两盘做好的菜放在石桌上。

    墨琴倒是不客气,举着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味道不错。”

    青玉嘿嘿的笑了下,“妖王大人要是觉得喜欢,日后我可以经常给你做呀。”

    “嗯,本座府上的确是还缺个厨子。”

    青玉也是妖,此举就是为了求个庇护,听墨琴这样说立刻接道:“我也没什么本事,就做饭的手艺还不错,若妖王大人不嫌弃,我愿意去府上当厨娘。”

    “也好,明日便随本座走吧。”

    “明日?你今天不走啊?”宁初湘问。

    “这酒还未喝进行,如何能走?”

    宁初湘暗骂:真是厚脸皮!

    月上三更,院子里的打呼声惊动起树上的乌鸦,扑棱棱的飞到别处寻清净去了。

    墨琴喝多了,往桌上一倒睡了过去,这呼噜声便是从他那发出的。毕知喝得也不少,纠缠着龙七一直唤他雀漓。“雀漓啊,你别退婚,我...嗝!我其实是欢喜你的...”

    借着酒劲,他把龙七当成雀漓表达了内心,宁初湘只觉得好笑,这话为何不当面对着雀漓说?

    九暮喝得脸颊绯红,抱着宁初湘不撒手,一个劲儿的喊:“阿湘,阿湘。”

    宁初湘也由着他去,她静静看着夜空中的明月,不知那边现在是何时。

    院外有推门的声音,宁初湘疑惑这么晚了还有人来吗?

    进来的那人手里拿着一段毛茸茸的东西,步履踉跄。“宁姑娘,狐尾我已寻来,烦请宁姑娘帮窕儿接尾。”

    来人正是银月,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一截狐狸尾巴,尾巴根处还有血滴落。

    “这是…”

    见银月面容憔悴,宁初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分明就是银月自己的尾巴啊,他为了柳窕生生斩断了自己的那条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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