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夜？

    姜芷想了想，那夜他们不止在一起，还和王阿婆在一起。一起吃了团年饭。一起看了长街焰火。

    姜芷笑了笑，道，“在啊。当时我们在云州的一个小村子，那晚还有一位阿婆陪着我们。”

    “是吗？”郑贵妃的勇气已经被磋磨，那个问题问出的瞬间她便后悔了。

    那日除夕宫宴，因为宴饮之后，还有百官家眷跪拜的礼仪，所以宫中的宴饮从傍晚时分便开始了。

    而她则在宴饮之前，便被温行叫了出去。

    彼时大雪纷飞，安庆殿旁边的假山上却忽然响起鹧鸪啼。

    她知道，那是温行前来的暗号。

    摆脱随身伺候的小宫娥，她一路慌慌张张赶过去。落雪的凉亭里，有一人粗布葛衫，但却气质清贵。

    他负手立在那里。坦然，淡定。甚至向她弯腰行礼。

    “郑娘娘好久不见。”

    这一瞬间，郑贵妃便坚定了第二日行事的信心。

    洵儿不会是他的对手。今日不是，再过十年也不会是。与其鸡蛋碰石头，不如早早另寻明路。

    郑贵妃笑了笑，拉着姜芷的手，亲切笑道，“在一处就好。除夕在一处，来年整年便都能在一处。”

    “娘娘刚才说，有的话不知该不该说。应该不是只问这件事。娘娘有什么话，或者听别人说了什么话。只管说出来我听听。”

    姜芷神色温柔，说话不紧不慢。方才郑贵妃言语神情间的郑重不似作伪。所以姜芷不信，她只是为了问这样一件不轻不重的小事。

    郑贵妃面色顿了一下，遮掩道，

    “没什么。只是听闻，你和梁王大难临头各自飞，宫人们都说他对你失了最开始的温柔体贴。我偶然听闻，想着问上一声。这男人们若是变了心，可万万不能再留恋。如今既然得你亲口求证，知晓你们二人如初，我自然不会再担忧。”

    姜芷一听，只觉得诧异震惊，她微微叹了口气，道，“我竟不知，还有这等传言。”

    郑贵妃本就是随口一说，此刻自然是想着随意敷衍过去，于是便笑了笑，道，

    “人嘛，难免心生嫉妒，越是自己不堪，越盼望着他人遭逢不幸。你且过好自己的日子，与行儿长长久久，和和美美。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不攻自破。”

    姜芷也道，“一念贪嗔起，火烧功德林。我自己是从不生妒人心思的。任凭别人过得千好万好，我也知晓从不能生让别人离散的心思。这流言若是就此打住便好，若是来日还有人乱传，我也绝对不会再姑息。”

    郑贵妃看着姜芷，这是她和阿庭的女儿，她美貌聪慧，却又善良坚韧。

    郑贵妃不禁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姜芷的脸庞，道，

    “你怎么这么好。怎么你的母亲没有那么用心看顾你，你还是生的这么好，长得这么好。”

    姜芷笑道，“我母亲性子冷淡，自幼不与我亲近。那只是她本性使然。但她对我也并无恶意。娘娘谬赞阿芷了。时辰不早。我便先回去了。您若是想找我说话。只管让宫人去梁王府传我便好。”

    听到姜芷为钟氏开脱，郑贵妃不禁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