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早知早觉的人已经戒备的把目光放到了城外。但还有很多人并不知道即将或者正在发生什么事。
说不定还会天真的以为着，风雨已停，天启无波。可以在一片平静中好好过一个年了。
但显然这是妄想。
今日，天启城外。
缓缓走来了一袭灰衣。
他从几近边境的西面之城徒步而来，一路看山河，见天下，却半点没有耽搁时间，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来到了这座城下。
何况他的状态还是这么悠然，根本不像是赶路来的，就像是出门散了个步，不小心就走到了天启城。
他看上去是那么的不起眼，穿着灰袍，脸色平静，除了腰间的那柄剑，的确是长了些。
他走到了天启城下，仰头。
牌匾之上写着两个字——天启。
这是一座他很熟悉的城，他曾经在这里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当时甚至以为，自己或许会一辈子都留在这里。
他叹了口气。
长剑出鞘。
这是世人所知的，这柄剑的第一次出鞘。
名剑九歌，孤剑仙所配之剑。
他纵身跃起。
长剑一挥。
那块写着“天启”二字的牌匾瞬间就被劈成了两半！
天启城的牌匾一共摔下来三次。
第一次是北离的开国皇帝萧毅破开城门之时，剑气过于浩瀚，一剑就把牌匾打了下来。而第二次，则是六十年前白羽剑仙救下自己的那名弟子持剑而走时一剑劈落的，以此来警示那些天启城的人。而第三次，就是这孤剑仙的突然到访。
那孤剑仙是为了什么而来。
“孤剑仙洛青阳，师从雪幽泉，雪幽泉曾是萧氏皇族的影密护卫，十六年前与魔教一战死伤殆尽。如今这个世上，雪幽泉的弟子还剩下两个。”
司空千落坐在茶楼上，萧瑟倒着一壶茶水，悠悠说道，“雪幽泉的事情，江湖上知道的人很少，只有我们皇族才清楚。”
“除了孤剑仙洛青阳，另一个是谁？”雷无桀问道。
“另一个我们也见过，是萧羽的生母，宫里的宣妃娘娘。”萧瑟放下茶碗放在了桌上，“对了，那和尚去哪儿了？”
唐莲不喝茶，在一边拿着酒壶喝酒：“无心刚刚跑去天启城门口了。他说去凑凑热闹。”
随即唐莲站了起来，接着萧瑟的话继续说道：“当年洛青阳是雪幽泉最出色的弟子，后来做了先帝的贴身影卫，救了先帝很多次。先帝心念他的功德，死前赐了一座城给他。洛青阳选了西面的荒城慕凉，据说是为了练他的凄凉剑。”
这些事虽然皇族的人更清楚，但唐莲师从百里东君和唐怜月，师父们都是当年那些事的亲历者。这些事自然知道的也不少。
“凄凉剑？”雷无桀微微皱眉。
“是啊，凄凄凉凉。生来无父无母，同门又都死了，自己喜欢的人嫁过两次，却都和他没有关系，你说这样的人，凄不凄凉？”萧瑟反问道。
“那他此次来……”雷无桀惑道。
“是为了要人的。”叶若依忽然上了茶楼走了进来，一身绿衣，眉眼间难掩病弱。
雷无桀面露担忧。
“若依，你身体如何了？”萧瑟眉毛一挑。
“我无事。孤剑仙携着那块城门牌匾到了宫门之前。”叶若依缓缓说道。
众人都是一惊。
萧瑟问道：“可说了什么？”
“就说了四个字。问剑天启。”叶若依缓缓开口。
天启城皇宫之外。
一身灰衫的中年男子将那块城门匾额扔到了皇宫大门前。兰月侯在皇城中守着重病的明德帝，听闻消息脸色骤变中，一层一层的禁军鱼贯而出包围向了这人。
忽然，中年男人一回头，却看见不知何处冒出了一个容貌俊美的和尚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他只是笑。那和尚一身白衣僧袍，眼梢还带着几分柔媚风情。
只一眼便让人恍然，仿若重现故人之姿。
那和尚念了个佛号，笑着唤他：“阿弥陀佛。孤剑仙？”
洛青阳有些失神的看着他的脸，一路来没有理过旁人只言片语的孤剑仙怅然若失的跟他聊了起来。
“我看你眼睛，总觉得有些熟悉。你的父母是我的故人。”
那和尚轻轻拊掌道：“说的不错。在下寒水寺忘忧大师座下俗家弟子无心，我父亲叫叶鼎之，母亲……”
无心轻轻抬起眼，停顿一下道，“易文君。”
洛青阳点了点头：“你的风姿气度像你父亲，容貌风情像你母亲。不过，你此时到我面前来，是想拦我？”
无心微微挑眉：“哟，这是为何？”
“因为我想要杀你的朋友。”洛青阳沉声说道。
无心摇摇头：“你杀不了他。他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世上有的人似乎生来就是要坐那个位置的。你便是天下第一，也难杀一个众人前仆后继甘愿相护之人。”
“你也是愿意护他之人？”洛青阳问道。
无心点了点头：“不错。”
洛青阳也点了点头：“你来拦我。我不杀你。”
无心却是闻言笑出了声，很是轻快的说道：“只是我却不是为了拦截而来。其实啊，在这之前我还跟一个人一起约定，我想知道些往事，她说等以后她带我一起去闯凄凉城呢。”
“凄凉城？”
“对。慕凉城是因为世人仰慕孤剑仙一人独占一城的气概，我又不仰慕你，在我这里那仍旧是凄凉城！”无心唇角微微掀起。
“这话有你父亲当初的风采。”
洛青阳淡淡开口，“那这么说起来，你是为了和我交手来的？”
“不错。”
“那就期待你的出手了。还有你那个朋友。”
无心嘁了一声：“放心，一定会让孤剑仙前辈大吃一惊的。我先来通知前辈一声，前辈等着便是。”
“好了，提前来聊两句，小僧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