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的脆弱

    白小年给他预备的门禁卡他一直随身携带着,对他而言门禁卡也是一种牵绊和信任。

    电梯层显跳跃到7层,他对着电梯的镜面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刚到公司的时候为了显得中规中矩就跟王胜一样理了小平头,后来跟白小年出去旅游按照白小年的喜好稍微留长了一旦,头发浓密蓬松,没有任何发胶定型的东西,就是头发洗干净本来的清爽面貌——这也是白小年喜欢的。

    这些白小年从来没有说过,是他自己体悟到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很多时候白小年一个眼神他就能轻轻松松的知道她的感觉,他知道。

    电梯门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打开了,他大步流星的走出电梯。

    入户门的外面站了两尊门神,不是白家的高薪聘请的保镖,白家请的人他都认识的,应该是温家派来的人。

    他大大方方的伸手开指纹锁,白小年早早的给他录入了指纹识别。

    两人立刻伸手拦住。

    “你是白女士什么人?”

    他是白总什么人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无论怎么回答他自己都不会满意。

    李怀远没有跟两尊门神对峙,而是拨通了白小年的电话。

    “你到哪里了?”

    “我在门口,有人拦住不让我进。”

    这个时候门开了,白小年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职业套装,入户门的灯光里她略显疲惫。

    屋子里似乎还有人在交谈。

    穿着白衬衣的李怀远有一种暴雨洗刷过的高山松柏之态,是土地孕育出的一种蓬勃和厚重,春风化作他的气息,无垠的天化为他的眼眸,整个人透露出一种和合之气,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你来了就好。”

    白小年用下巴示意屋子里的人还有门口的人。

    李怀远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他跨过入户门单手扶在白小年的肩膀上安抚她道:“他们是温总请来的么?”

    “可以这么说。”

    李怀远有一点理解白小年的疲惫,她其实是个极其注重隐私和私密的人,从前这里只有吴姐经常出入,后来他和王胜也短暂的入住过,但他们说到底都是她信任的人。

    听说她有海外留学的经历,一贯不喜欢人跟着,独来独往成了习惯。

    温家或者温如海这样急切的接管的她的生活,可能处于好意和好心,迫切的想要她融入温家的环境,担心她的安慰和生活起居,但找了一些她完全不熟悉的人入侵了她的私人领地,给她带来的极大的困扰。

    门前有两尊神,房子里面还有四五个家政管家模样的女士随时待命的模样。

    “果花巷的紫荆花和丁香花都开了,不如我们先出去走走?”

    温家的人主人没有来,现在发作似乎也不合适,这些人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身在低位的人便容易体会低位人的不易。

    就在这个时候温如海的电话打进来了,白小年看了一眼接通了电话。

    大平层很安静,所以电话里温如海的声音就隐隐约约传出来。

    “小年,别这样仓促的做决定,有什么等我过来谈,我已经到楼下了,等我。”

    李怀远听到温如海要来,想带着白小年出去躲清净也是不可能的了。

    两人并排坐在客套的沙发上。

    “云南之行还开心么?”

    温如海是一个强势有本事周全的人,所以整个行程她只有听从的份。

    当然她也可以更加强势,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何必浪费精力,很多时候强势或者弱势都是一种利己主义的选择而已。

    刚开始也算愉快,就算时间上全部要迁就温如海,她也试着一步步更加靠近他。

    陪他去苗圃看中药材种植育苗基地,陪他去看中药材种植片区,闲暇之余他才会带她看看风景,走走林荫小道,谈他在花城的中医院,谈他全国各地搜罗知名老中医请他们来坐诊,建立一个独一无二的中医能救急的医院,改变世人对中医是慢郎中的偏见。

    他沉静在中医复兴事业的宏伟大梦里,滔滔不绝,思如泉涌,很伟大,也很务实。

    意气风发拼事业的男人浑身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更何况他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脚踏实地的践行他承诺。

    作为背后最大的金主白小年当然感到无比的欣慰,欣慰里满含她对温如海这个人的赞赏。

    有志气,有理想,也有排除万难实现理想的能力和坚韧,不管怎么评价都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

    不愉快发生在云南之行快要结束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渐渐感觉温如海不仅仅是强势那简单,在他们两个人的相处中事事都要以他为主,这种感觉是很微妙的,微妙的白小年迟钝的到云南之行快要结束才察觉她的生活因为这次云南之行充满了郁闷。

    譬如两个人都在处理工作,温如海接到电话为了避免打扰就会让白小年出去走一会。

    晚上白小年想吃粤菜,温如海想吃云南菜,那么不管用什么方法这个晚上他们最终一定要去吃云南菜了,白小年的粤菜一定要到第二天才能吃上,或者又有别的理由说服白小年吃他认为应该吃的食物。

    诸如此类根本不起眼的小事,但就像是密不透风的小小的刺,一点点侵蚀她的肌肤,让她浑身不舒服。

    再比如谈到以后,谈到孩子,谈到企业,他总说通州早已经进入稳健经营阶段,很多事情都可以交给职业经理人去接管,而他正处在利国利民的创业阶段,他们夫妻一体要为这个奉献多一些。

    这种温和尊敬的暗示并不比明晃晃的真刀真枪好受。

    夫妻一体,若是没有冲突她当然可以随心所欲,但遇到冲突必须以温如海为主,主次要分明。

    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但她的教养和体面使得始终保持一种温和迁就的姿态。

    转折来自温家,也就是温如海的父母。

    不能说她们不对,她们不好,换一个人换一种心境她们绝对是极品难遇的好公公婆婆。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她们对于温如海找白小年那是一万个满意,花城的金枝玉叶,一家女百家求。

    她们一掷千金在新加坡买豪宅,买珠宝首饰,买古董古玩说是作为聘礼;她们擅自定了她们的婚礼盛大的不可一世却从未征求过她们的意见;甚至自作主张换了她的司机,并指派菲律宾的女管家女管事贴身二十四小时服务;她们似乎要把白小年宠上天去,……

    桩桩件件都是白小年的逆鳞。

    小事她可以顾及体面退让,这种事情任何人没有得到她的授权都不能替她擅作主张。

    爱不是蚕食她的理由。

    两人婚期都定了,一拍两散她不能轻易的说出口,她只是没有跟温如海商量独自飞回花城过年,老宅的欢声笑语,父亲讨好一般的慈爱,爷爷殷勤的语气,白小民的小心翼……

    白家才永远是她的主场。

    热热闹闹的一个年的把一切整理明白。

    过了正月十五当她在电话里平静的宣布取消婚期,温如海只当她闹脾气,责怪他春节不顾一切的加班冷落了她,以为她是伍媚那样撒娇求关注。

    所以一开始他并不当一回事,婚期将近,他要把手头要紧的事情处理的七七八八,安安心心体体面面的跟白小年举办盛大的婚礼,婚礼之后还有半个月的蜜月之旅,一切都在他的严丝合缝的计划里,不容打乱。

    处理完云南事情转到了飞了一趟四川种植基地这才匆匆忙忙回花城。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一下飞机直奔白小年的大平层,助理在身后拖着行李追随而来。

    两尊门神一看是温如海,立刻恭敬的问好。

    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整理了一下领带对着门神问道:“我的姑奶奶心情如何?”

    “我们来了以后白姑娘的心情一直不太好,还赶了我们好几次。刚才还叫了一个高高帅帅的男人过来。”他们是温家的人,对于温如海的交代铭记于心,但李怀远的帅气的确令人印象深刻。

    温如海猜想是李怀远,他回来了。

    白小年身边不乏帅气的男人,但李怀远确实是外貌最出众的那一个。

    想到李怀远真是如鲠在喉。

    救过他,却也触及了他的逆鳞。

    他手指伸向指纹锁,然后推开门,看到了李怀远满面春风的跟白小年说着什么,听到门的响动她们一起投过来的目光。

    他一眼看到了白小年的目光,那目光是冰冷的,是不留余地的。

    “小年,亲爱的我赶回来了。”

    他跨了一步进了入户门,略微疲惫的脱下西服伸开双手等着白小年快步迎接她,然后他个她一个满满的拥抱,把思念和牵挂都溶解在这个拥抱里。

    白小年缓缓的走过来,但是在他手臂伸出的距离外站定。

    他下意识的把他的西服递到白小年手里,忽然想到白小年并不喜欢为他整理衣服,伸出的手又收回来,把那件西服放在入户门的柜台之上。

    “听我说……”

    他伸开双手急切的要把白小年拥入怀里,然后告诉她自己多么的爱她,自己不能没有她。

    白小年却躲开了,她说道:“阿海,今天轮到你听我说了。”

    “好好,听你说都听你的,听你的好不好?不要在生我气了行不行?你知道我们不能没有你,我不想再次错过你,你我之间的事情一切都好商量。”他满身疲惫又满含笑意,像一只骄傲的狼低下他的头颅深沉的表达着他的思念,展示着他的脆弱,再次跨前一步深深的抱住了白小年。

    助理和门神把入户门早已经关闭了,五个女管家识趣的回避去了西侧的小厅,只有李怀远坦然的坐在客厅。

    李怀远从未见过这样的温如海,他脑海中想到了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骄傲如温如海那样的男人面对心爱的女人也一样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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