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潜驾着马车一路狂奔。

    车上，司危帮上官燕粗略地处理好伤口后，就静静地看着她。

    上官燕只是安静地坐着，看着清醒，实则神识仍困在幻境之中。

    幻境之中是熟悉的御花园，有桥，有水，有盛放的杏花，和蒙蒙细雨。

    还有一立在杏花树下的将军。

    那将军背对着她，守着满树鲜花，却没有伸手去摘，也不像文人墨客那样吟上几句，就只是站着，看着，坚定得像一尊石像。

    上官燕好奇那人是谁，却总也走不过去。区区一道桥竟是走也走不完。

    她不仅有些焦急，然后跑了起来，她想唤他，却不知那人姓名。

    她忽然心中酸涩，好像明白了。无论那人是谁，她注定是得不到他的。

    这是来自她父亲的诅咒。

    “你和你母皇一样，是个无情之人，像你这样的人，注定得不到所爱。”

    她的父亲只是她母皇后宫三千中的一员，自卑懦弱，又善妒，只是因为一张脸生得好看得了母皇的青眼，但很快又失了宠。

    他怨恨母皇的无情，又怨恨自己的女儿地位比他高，而他就像一个毫无用处的人，不被人需要。

    于是诅咒自己的女儿。

    他一遍又一遍地诅咒着，直到被人发现，被打入冷宫。

    那诅咒却深深地留在了上官燕的记忆里，令她多年后午夜梦回时仍会惊醒。

    “帝王无情是帝王之术的第一要义。”

    “只有无情，才能公平公正，不偏不倚，才能江山永固。”

    母皇的敦敦教诲，上官燕时刻记在心上。

    而父亲的诅咒就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

    两者相互叠加作用，形成一道铁链，禁锢了一颗天真烂漫的心。

    要无情。

    不能爱任何人。

    因为，注定……得不到。

    一脸平静的上官燕忽然落下泪来，惊得司危手足无措。他慌乱的用袖子擦着她的脸，泪水却越流越多，像决堤了般。

    “停车！”司危的声音透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惊惶。

    “怎么了？”慕容潜收紧缰绳，停下马车，正待掀开帘子查看，司危已经抱着上官燕出了马车，接着飞快地掠向远处，几个起落，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