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骆佳雨被掌心传来的痛觉再度惊醒，她动了动，身体发出一阵□□。
纪满知道她是装的。
她不敢再演了。
骆佳雨吓得大哭，扒着墙沿慢慢跪下，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
“知道，我知道。”
“纪哥哥我知道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纪满不吭声，模样懒散，拽着她头发的手猛地向下一沉，骆佳雨的脸一阵猩红，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顾烨星上一次见到纪满这样，还是高中时候。
他很久没有这样失控过了。
骆佳雨的哭泣并没有换来纪满的怜悯，反倒令他心生厌烦，力气更大，变着法子地弄她。
顾烨星轻轻地叹了口气，倒觉得事情发展成这样已经够了。
她拉了拉纪满的袖子，“算了，别打了。”
纪满没听见似的，继续撞。
“我说别打了，纪满！”顾烨星提高音量，“算了吧。”
这一招似乎奏效，纪满停了手里的动作。
顾烨星用眼神示意，不耐烦地甩甩脸，让骆佳雨先走。
骆佳雨感激涕零，也不管高跟鞋崴脚连滚带爬地跑了。
这儿只剩下他们。
顾烨星的眼皮跳个不停，她摁着眉心，慢慢吐出几个字，“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
她把头发捋到后背去，粉唇蠕动，却没发声。
纪满直截了当地挑眉：“要说什么就说，矫情什么？”
？
我？
矫情？
你眼瞎了？
顾烨星的那点不好意思一下被浇灭了。
她冷着脸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莫非是，找我？”
“怎么可能。”纪满立刻否认，手抄在兜里，拖腔带调道，“路过。”
“……那还挺巧。”顾烨星抽了抽嘴角，“还顺便帮我打了个人是吧。”
纪满抿了抿唇，眼皮莫名跳跃。
他摁着眉心，极力保持着正常：“废话，我不帮你你被她打死了。”
“拉倒吧你，没你我照样行。”说完，顾烨星还有模有样地比划了两下。
纪满闷闷地勾唇，黑暗中，冷汗打湿了他的短发。
草。
铁定是刚刚揍那女人时不小心扯到旧伤了。
但光线太暗，顾烨星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异常。
只是拽了拽他的衣摆，柔声道：“走吧。”
说完，便走到了纪满的前边。
纪满的黑眸颤了颤，他抓着顾烨星的肩膀把她带了回来。
“你这穿的都是什么？”纪满皱着眉，“抹布？”
“丑死了。”
“哈？有吗？这可是milani的春季新品耶，很好看啊。”顾烨星一边说一边还在他面前转起了圈圈展示。
蓝色的裙摆镶着零星的宝石，在幽暗的灯光下却闪着炅亮的色泽，她轻盈的旋转带起裙身，一瞬梦进橱窗里的公主。
纪满拎起其中一缕纱，嘴角下耷着，“细细一看，更丑了。”
“不适合你，快去换了。”
“换什么？明明就是你欣赏水平不够好不好。”顾烨星真无语了，嘟嘟囔囔地抱怨，“再说了，我哪来的裙子换。”
纪满说：“我管你哪来的，反正不能穿这条。”
“？”顾烨星挑眉，越听越觉得窝火实在忍不了他这鬼脾气了，“纪满，你别太过分，我爱穿什么就穿什么，你管得着吗？”
撂下这句狠话，顾烨星便不管不顾地打掉他的手，继续往前。
纪满站在原地，身形颀长。
修长的手指垂在中线两侧，顶灯打在他的身上，黑色的影子却如此渺小狭短。
他忽然冷笑一声，尾音还未止，身影却扑了上去，一把拉过顾烨星的肩带把她硬生生地拽了回来，顾烨星跟被磁铁吸着似的，飞一般的后退。
可肩带却没那么好命，只听见啪的一声蓝色的珠线便漫在空中。
最后，一颗一颗地散落到血红的羊毛地毯上。
顾烨星愣了下，下意识地去拉肩带，把身子裹起来。
他妈的？纪满疯了？
他知不知道他这一下就是二十万？？？？？
顾烨星在心底无声咆哮，瑟缩着身体，愤怒地眈了他一眼。
彼时纪满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的手哗地一下擦过她的耳垂，耳旁吹了阵风，再次落到她另一边完好的吊带上。
“还穿吗？”纪满问。
“不穿了不穿了。”顾烨星忍着脾气，往后退了好几步，“你别碰我。”
纪满满意地点了点头，没了进一步的动作，他的视线在她身边打了个转。
他不那么纯良地笑了笑。
纪满从上衣的包里取出一枚硬币，有一下没一下地上抛。
硬币声音嘹亮，响彻阒静。
身体的疼痛好像也在课次烟消云散。
顾烨星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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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烨星从后台匆匆离开。
李雅秋拿了件大衣来裹住她，她里头穿着昂贵的礼服外头披着件黑色的大衣，脸上头上全副武装。
看上去真有种古怪感。
李雅秋把顾烨星推上了车，叫司机赶紧开车回公司。
“顾烨星！！你这次又是怎么回事！！”李雅秋狂怒，“你怎么又把裙子弄坏了啊啊！”
顾烨星汗颜，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解释。
这事太复杂了，以李雅秋的智商可能听不懂。
顾烨星想了想，叹了口气，“不小心刮到的。”
“指甲太尖了。”
为了这次展会她前几天专门去接了延长甲，指甲上贴着菱形的小钻，确实有可能成为杀了裙子的凶器。
李雅秋看了看指甲，又看了看顾烨星，猛地一下赏了她一记爆栗，“你骗鬼呢，真把我当三岁小孩了？”
“赶紧从实招来。”
“好好好，我说我说。”顾烨星无奈地举起手，表示投降。
深呼吸一口气，慢慢道出方才的原委。
李雅秋听得眉毛乱拧，肉肉直接下巴都要摔到地上去。
顾烨星讲完后，李雅秋沉默了会。
很久以后才问：“你和他真没在谈？”
“没有。”
“那他怎么这反应？”肉肉追问，“太霸道了吧？”
“谁知道呢。”顾烨星叹了口气。
纪满这人，风一阵似的。
抓不着，也搞不懂。
人如是，作为也是。
她压根不敢妄图去猜测他的心意。
他这么做，或许是因为同学情谊，或许是见不惯骆佳雨的飞扬跋扈。
压根不会是因为对她有男女之爱。
不然，他怎么会这样随意拨弄她的心弦，玩弄她的真心，不肯为她停留呢？
上臂隐隐的有些疼痛，顾烨星抱紧自己的身体，缩在黑色皮椅里。
声音如潮水般褪去，身体也越缩越小。
直到淹没在鼎沸的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