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来罪过

    “……”燕凛无言,只是沉默的看着罗钺成,这人模样生的好看,却因为眼底的阴郁之气太过浓烈,让他看上去有些渗人。

    段辞雪看着对峙的两人,分明没有动刀剑,气息却格外的强。

    罗钺成格外强势,仿佛这事儿已经盖棺定论了,可段辞雪一直陪在燕凛身侧,除了笼中之事,真假参半,她从未曾见过燕凛杀过谁。

    “证据呢?”段辞雪忽的站了出来。

    罗钺成:“小姑娘还是躲着,别被刀剑伤了哪,我可不会负责的。”

    “别扯没用的,没有证据就定罪吗?”

    罗钺成挑眉,在视线在段辞雪和燕凛身上移动后天,他嗤笑一声:“别急啊,既然来了,就一定有证据。”

    此时竹林风起,段辞雪看着士兵们在听离苑里翻来翻去却无力制止,她心里不好受,而燕凛也没什么动作,只是默默的站在段辞雪身侧。

    “报!找着了!”只见一个士兵大喊着从燕凛的房子里跑出来,随后其他两个士兵也一起出来了,段辞雪皱眉,看着两人抬着的木偶。

    那并不是一个精致的人偶,或者说,在燕凛制作的所有人偶里,它根本排不上任何一号。

    可它就是被燕凛带了回来,在那个晚上,是段辞雪穿越过来见他第一面的晚上。

    罗钺成看着被抬出来的木偶,弯眉一笑,“你看,这不就找到了?来人!把杀人犯抓住!”

    “等等!这个人偶能说明什么?你就这般急切的定他的罪过!”段辞雪站在燕凛身前,没有半分退却之意。

    “云家百口性命,这就忘了?查的时间是有些长,但不代表圣上就放弃了,”罗钺成说,“早在前段时间,已有目击者可以作证,加之赵公子买下了你的人偶,操控人偶杀人一案,倒是有了定论。”

    “还想躲?”罗钺成摩挲着自己腰上的剑柄,看着燕凛,“躲了这么久了,是时候有个了解了,不是吗?”

    命令一下,所有待续的士兵都动朝着燕凛冲了过来,段辞雪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早已被燕凛搂住了腰,躲避着袭来的士兵。

    他动作轻盈,虽然带着段辞雪,也依旧能够很轻松的躲避抓捕。

    罗钺成看着无用的士兵,便取来了身侧士兵携带的弓弩,弓箭上膛,对准了燕凛,可燕凛动作迅速,箭头随着燕凛移动而移动。

    罗钺成微眯着眼,随后将箭头对准了段辞雪,他抓住燕凛下落的时机,在一瞬之间弓弩发射,周边风声乍起,箭头直指段辞雪而来!

    燕凛见状,立马将段辞雪朝自己这边拉,堪堪躲过了射来的箭,只是周围的士兵抓住机会,一剑而下,鲜血顿时染红了白衣。

    燕凛将段辞雪护在怀里,咬牙唤出若生,“将她带走,别被任何人抓住。”

    他声音虚弱,在若生接过段辞雪后,瘫坐在了地上,背部被划破的口子正不停的往外冒着血,他半撑着地面,对着段辞雪说了最后一句话:“离开这里,别回来了。”

    若生动作很快,在突破了重围后,直接带着段辞雪离开了听离苑。

    “若生!我们回去啊,燕凛还在那里!他没有杀人!”段辞雪拉住若生的手,一声一声的哀求着,“那是你的公子啊,要救他!”

    可若生没有半点反应,仍旧带着段辞雪朝着远离听离苑的地方跑去,不管段辞雪如何抵抗,都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燕凛被一众人围住,鲜血染满了白袍。

    *

    “好感人啊,都这样了还想着你那个小情人呢?”罗钺成走进燕凛,用剑鞘抬起了他的下巴,“怎么样,有想过这一天吗?”

    因失血过多,燕凛脸色苍白如纸,他看着罗钺成笑道:“罗叔手段一直狠厉,当初怎么就被师傅给骗了,什么都没碰着呢?”

    罗钺成神色一敛,眼底阴郁翻涌,他收回剑鞘,深呼了一口气后,一脚便踢上了燕凛的胸膛。

    这一脚力道极大,燕凛忍都还未来得急忍,一口鲜血就从咽喉涌了出来,人也随之向后翻滚了几圈,鲜血染出了一条血路,血路尽头正躺着燕凛。

    他闷哼一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燕凛,别自作聪明,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没耐心。”

    罗钺成退后几步,招呼着身边的士兵将燕凛带走,血路一直从小竹林延伸至听离苑门口,最后燕凛被丢上马匹,鲜血这才淡了些。

    燕凛的马被士兵牵着,行进速度不算太快,周围的百姓们见到官兵这么大的阵仗,根本就无一人敢言,他们蹲在街道两侧,漠然地看着这一幕。

    还有一些人在小声的议论着,讨论内容不过是朝廷抓了个朝廷重犯,是天大的恶人,要被处刑,要被斩首的恶人。

    人人得而诛之,和过街老鼠一样。

    罗钺成带着路,他瞥了一眼燕凛,然后问:“你猜猜,你那个小情人会不会来救你?”

    “……”

    “你都把防身的给她了,看来挺在意她,那么她在意你吗?”罗钺成继续说,“要不赌赌看,就赌在你被判决之前,她会不会来救你。”

    燕凛意识逐渐模糊,他听不清楚罗钺成说的话,只能隐约的听见些声音。

    会不会来救?救不救又有什么好赌的。

    他从不做这些依靠所谓希望的事。

    没有希望,就没有任何的失望,他活了这么多年,哪能不懂。

    从他背后涌出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临月城的长街上,以前白衣胜雪的风光公子,如今也不过成了阶下囚,流出的血都成了人们避之不及的东西。

    “娘亲,他就是那个罪人!”街边扎着羊角辫的孩子大喊道,“他杀了这么多人,怎么还活着啊!”

    随后他拿过身侧母亲篮子里的鸡蛋,朝着燕凛扔了过去,孩子的力道不大,但鸡蛋撞上燕凛的身体后,还是破了。

    以这个孩子为始,所有的人都开始朝着燕凛扔东西,鸡蛋、白菜,能扔的都扔了。

    “别扔了,陛下会有公正的判决的。”罗钺成用剑挡过扔过来的石子,然后慢悠悠地说道,

    “好!”众人欢呼鼓掌。

    “陛下一定要让他偿命!”

    “这是掉脑袋的罪过!”

    “一定要让尚书一家得到补偿!”

    ……

    罗钺成看了眼燕凛,随即对着两侧的人扯了抹笑,“一定。”

    *

    “若生你放开我!”段辞雪仍旧挣扎着。

    等若生来到城外后,这才将段辞雪放了开,她定定的看着段辞雪,声音如往常一样,“小姐,公子说带你走,这是命令。”

    “那就让他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吗?他受伤了!”段辞雪推开若生,声音哽咽,“他受伤了…好大一个口子,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段辞雪:“我们得救他。”

    若生拉住段辞雪,然后说:“公子控制我的丝线已经断了,他最后的意思就是让我带你离开,你不是说要离开的吗?现在快走啊!”

    段辞雪一愣,难以置信这是若生嘴里出现的话,她盯着若生的眼睛看了好一会,最后问:“你到底是谁?”

    若生松开手,她躲开了段辞雪盯着她的视线,最后才缓缓开口:“我谁也不是。”

    “你谁也不是就别管我,燕凛让你带我走了,回不回去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他给你的命令你没有违背,现如今就别管我了,我不是你的小姐。”

    “小姐,你要去哪?”若生跟上去。

    段辞雪头也不回的往城里去,她没回答若生,只是想着快些见到燕凛,罗钺成的到来就像是有备而来一样,就算他知道听离苑的构成,他又怎会知道燕凛的暗房里有这么一个人偶。

    又或者说,他怎么知道这个人偶就是当初灭了云家的工具。

    疑点太多了,还有他离开听离苑时的,对燕凛说的最后一句话,胸有成竹的模样,真的就好像,他所有的东西都知道,一切都被他掌控了一样。

    若生拦住段辞雪,急切的说: “小姐!公子已经被抓了!”

    “你信吗?”段辞雪忽的开口,“信燕凛会杀人,还是信罗钺成的话?被抓了又如何,我信自己的判断,这天下何来被冤枉了,还不能去阻止的道理。”

    若生蹙眉,她知道段辞雪很犟,但如今这事,公子已经和她说了要将段辞雪带走别再回听离苑,她又怎么会让段辞雪再回城!

    若生上前,一个手刀将段辞雪弄晕后带着她离开了。

    等到段辞雪再次醒来时,这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的满是竹林,一栋竹编的屋子坐落其中,完全没有可以出去的路。

    若生陪在段辞雪身边,照顾着她的日常起居,很神奇的是,如今的若生做出的食物,倒是与以往大不相同,甚至可以算得上可口了。

    等到若生又一次的将饭菜带进来的时候,段辞雪将所有的东西都掀翻在地,她怒视着若生,说:“让我出去!”

    “不可能。”

    “你怎么这么听燕凛的话!那他有危险了,你不去救他?”

    “我听他的话,但不代表,我在乎他是生是死。”

    段辞雪猛吸一口冷气,她捏紧拳头,继续说:“我这几天想了一件事,就像你表现的,突然褪去了往日里的稚气,突然就能制作出一顿可口的饭菜,突然之间,变得格外强制。”

    “这种突然是在你说的,燕凛断了他控制你的丝线后,”段辞雪语速不快,声音却又格外的压抑,“那断了丝线的你,为什么越来越像燕凛了?”

    若生手上收拾地面的动作一顿,随后她略显僵硬的抬头,最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段辞雪,“你说什么?”

    “最开始我还不确定,因为我不了解丝线的真正的作用,或是注入人偶里面的灵魂到底是不是已经离去的人。”

    “如果人的灵魂可以分离一魂半魄……”

    此后的话段辞雪没再说,她只是沉默的等着若生回答,若生将碗筷捡起来放一旁后,这才开口:“你很聪明,我是燕凛的一个残魄,或者说,我是燕凛年少时被他藏起来的那份记忆。”

    稚气,童真,对所有的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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