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蛋的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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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所谓仪式感是赫敏的借口。她只是不能忍受如此简单地结束这一天。也许以后她再也不会有机会和他跳舞,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体验。充满期待地参加舞会,快乐地跳了舞,就像一篇小说有了满意的开头和高.潮,结尾若是轻飘飘的,仅用一句晚安带过,不免有些遗憾。

    结合他们之间的友谊和她个人意愿,她选择用一个礼节性拥抱和一段总结性的发言为这场圣诞舞会画上句号。按照舞会告别礼仪的标准,这并不出格。

    她赞扬霍格沃茨的装饰、乐队水平、他的跳舞技巧,诸如此类的话,纯粹是自我的表达,不为取悦他人或从中获益。然而正因如此,她的面容焕发出比依靠衣着打扮美上千百倍的光彩。

    哈尔小幅度地偏头看了看他的手肘上方两英寸,赫敏的手曾经停留的地方,抬起视线时在她喋喋不休的唇上一掠而过,最后重新望向她的眼睛。这些发生在两次呼吸之间,一丝异样悄然浮上心头——她高高兴兴地抱了他一下,却留给他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不应该是这样,但应该是哪样,他也不知道。

    他一面暗自纳闷,一面——赫敏讲完了——彬彬有礼地扯出一抹微笑,表示了同样的谢意,然后与哈利他们回到寝室。

    寝室里暖烘烘的,残留着啫喱水和香波的味道。家养小精灵们已经用长柄火炉暖过被子,西莫和纳威躺在床上,心满意足地打着鼾。一种慵懒的困倦氛围弥漫在床帏间,使哈利和罗恩纷纷打起了哈气。

    哈尔心不在焉地解着衣扣走进浴室,那种异样没有消失,一直跟随着他。它像罐子里最后一层刮不到的果酱,书本缺了角的残页,拼图缺失的一块,混在完美里的一点若有若无的遗憾。今晚从头到尾都没有出错,为什么结束时会感到怅然若失?

    是还差了点什么吗?

    刚才的情形再次在眼前晃动起来:赫敏踮脚靠近他,面带微笑。然后这情景毫无征兆地变换成城堡外的玫瑰花园,她站在一株玫瑰花下,双手扶着头发,羞涩地抬起脸。他似乎又回到了那里,凝视她温暖的棕色眼睛,他们离得很近,近到他能闻到从她鬓角边散发的玫瑰香气,看清她睫毛一张一合眨动的方式、微张的嘴唇,只要低头就......

    不,他在想什么呀?

    亲吻他最好的朋友?

    别开玩笑了。

    他及时掐灭想象,但香气却穿过记忆来到现实,是那么确切、浓郁、强烈——在他判断自己精神错乱之前,他发现了源头。西莫向迪安借来的香水立在大理石台面上,盖子忘了关。

    橙花和玫瑰的香气强势地从空气中涌出,魔法比他本人的思维更快一步抓住了他心思浮动的证据。

    他盯着那个瓶子看了一会,缠绕着的黑色字母的图标像一个裂开的嘴,勾出嘲讽的笑。

    魔法会撒谎吗?或许他只是随机地用新眼光看待了她,新鲜感和舞会上过量的荷尔蒙引发了冲动。为这种冲动去破坏一段超过四年的友谊是极为愚蠢的。

    他拧开水龙头,用冷水让自己稍微冷静冷静。可惜,他越去约束,她越要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不止是舞会,还有别的时候,别的姿态:她为小精灵打抱不平,气得脸通红;她扇马尔福耳光时眼露凶光;争辩时在半空激动地打着手势;安静学习时娴静的侧脸......他还可以想起更多关于她的时刻,这个棕头发棕眼睛的姑娘像泥土一样简单踏实,像空气一样自然无害,不知不觉地渗透进了他生活里的方方面面。

    真的只是冲动吗?一个心底的小声音说,你给她送过香水和口红呢。

    一瓶香水,一支口红,作为额外礼物甚至不是圣诞礼物。理由是舞伴的馈赠,防止赫敏受克鲁姆的引诱。他以为他是自私,不愿意与别人分享朋友,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不在乎她,没有超出友谊的想法,她收谁的礼物又有什么要紧呢?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突突跳动起来。这种越界当时能找借口遮掩过去,回头再细想,那层伪装就显得很拙劣了。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他抬起头,镜子里的男孩双手撑在台面上,一头湿漉漉的黑发,脸色凝重,嘴唇紧抿。他知道送一名异性朋友香水和口红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知道界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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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节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晚。人们慵慵懒懒地,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还在回味舞会的余韵。半晌午时,赫敏抱着猫下来,头发像之前一样乱蓬蓬的。

    乱蓬蓬的头发并没有影响哈尔觉得她可爱,不再从朋友视角看待赫敏给了他一些新的体验。经过一晚上的面壁思考,他已经坦然接受他对他最好的朋友感觉变化的现实。(事实上,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理智只能控制情绪,对感情却束手无策。)

    赫敏的吸引力在于聪慧的头脑和藏在书生气的外壳下柔软坚韧的心。某种程度上他们是同类,而她又有他缺乏且欣赏的部分。一旦他察觉到这一点,他就很难不对她产生好感。

    不过有好感是一回事,接下来怎么发展则是另一回事。有些人做朋友很好,做情人却一团糟,因为这两种角色对双方的要求很不一样。他现阶段的生活充满不稳定性,不能保证有充足的精力用在亲密关系上。

    如果稍有不顺,他失去的不仅是一个女友,还有可能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那个四人小团体密不可分的一角。

    除此之外,赫敏不一定喜欢他。她从来没表现出超过朋友范围的行为。她答应他的邀请,为他的恭维脸红,对他微笑,眼睛闪烁,可这不能说明什么,她见家养小精灵也双眼发亮,克鲁姆对她说话,她也微笑,也脸红。他还没有自恋到认为谁都会被他那张脸迷住。所以他不想轻举妄动,选择先观望一段时间。

    他若无其事地跟赫敏打招呼,像往常一样。

    “早上好。”赫敏打着哈气说。克鲁克山从她怀里跳出来,对哈利放在扶手椅上的金蛋很感兴趣。她抓住它,及时阻止了猫的捣乱。

    “准备今天解决金蛋的谜题了?”她问。

    “唉,赶早不赶晚嘛。”哈利不情不愿地说。为了少承点塞德里克的情,他向哈尔提议不如就在浴室或者五楼教室尝试,却被哈尔否决了。哈尔不想更改任何变量,最好就按照塞德里克的提示去做。

    级长浴室在六楼糊涂蛋波里斯雕像左边的第四个门。他们用隐形衣包住金蛋,拿上活点地图,从休息室一路边走边停,溜达到雕像边。

    “新鲜凤梨。”哈利说。趁附近没人,他们飞快闪身进去。

    这间浴室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用雪白的大理石做成的,头顶是一个点着蜡烛的豪华枝形吊灯,浴室中间则是一个巨大的浴池,简直像个游泳池。浴池边上还有一百个镶嵌着不同颜色宝石的水龙头,一大叠松软的毛巾堆在墙角。墙上光洁如新,只挂着一张金发美人鱼的画像。他们进来时她还躺在岩石上睡觉。

    “珀西从来没说过他过得这么好!”罗恩蹲下去拧那些水龙头,“哇!都是不一样的!”

    每个水龙头对应不同的泡泡浴液:有一个喷出足球那么大的蓝色和粉红色泡泡;另一个喷出晶莹剔透、又密又厚的泡沫。在这么多水龙头的努力下,浴池很快就满了。

    考虑到他们之中还有个姑娘,哈利跳进去时只脱了袜子和外袍。水很深,他的脚勉强够到池底,衣服吸了水变得沉重起来,为了不做第一个在浴池里淹死的勇士,他用手抓住池子的边缘,把自己挂在池壁上。

    “哈利,你不会游泳?”罗恩坐在池边嘲笑他。哈利还以一手黏糊糊的泡沫。他们胡闹了一阵,等消停了,哈尔才把金蛋递给哈利。

    起先,金蛋泡在热水里没发生什么变化。于是,他们又决定打开试试。

    这回成功了。金蛋起了反应。响起的不再是女鬼似的尖叫,而是汨汨的歌声。它们从水底下传来,听不真切。

    “原来是这样!”赫敏说,她撩起头发,撇开泡沫,把头伸进水里。其余人如法炮制,现在,歌声变得清晰多了:

    寻找我们吧,在我们声音响起的地方,

    我们在地面上无法歌唱。

    当你搜寻时,请仔细思量:

    我们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宝贝。

    你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

    要寻找和夺回我们拿走的物件,

    过了一小时便希望全无,

    它已彻底消逝,永不出现。

    一种会唱歌的水下生物,限时夺宝。哈尔从这段歌声里提取出两个关键信息,还没开始思索是什么生物,头刚抬出水面就看见对面墙上挂着的美人鱼,这下连脑子也省得动了。果然,塞德里克的每个提示都有他的用意。

    “和第一场差不多的模式,”他把他的分析说出来,“火龙换成了人鱼,场地从陆地变成水底。”

    “三强争霸赛在霍格沃茨举办,那水肯定就是黑湖了。”赫敏没什么悬念地说。

    “这就对了,是吗?”没想到金蛋的谜题这么快就解决了,哈利兴奋地说,“就是说我到湖里找人鱼,然后......等等,湖里?我不会游泳啊!还有,我该怎么在水下呼吸呢?”

    “那倒不难,你学会泡头咒就行。”哈尔说,泡头咒是一种用于过滤空气的魔咒,他之前还拿它当空气净化器用,“但游泳我也不会。”

    哈尔从小长大的环境根本接触不到游泳这个概念,罗恩倒是会狗刨两下,仅限于他家门前那条刚到腰的小溪。唯一掌握了蛙泳和自由泳的人是赫敏。

    “我可以教你游泳,你需要一套泳衣和一副泳镜,”赫敏皱起眉头,“最好是连体的......那样可能还暖和些,你要在二月里进黑湖呢。”

    哈利的脸垮了下来。叫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在一个月内速成冬泳,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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