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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最后一个周六，哈利结束当天的游泳练习，和哈尔他们一起来到位于地下一楼的厨房。一半是为了多比。自从多比来了霍格沃茨，他进厨房的次数不可避免地增加了，他想知道它在霍格沃茨过得怎么样；另一半是为了给“SPEW”的第一次正式活动捧场。

    赫敏准备的活动内容是与家养小精灵开茶话会。她希望用故事，点心，轻松的氛围吸引成员，让他们同家养小精灵建立起感情联系，再把她的理念包装一番后向学生们推销。现在她玩起糖衣炮弹的手法已经比之前娴熟了，学生们都喜欢联谊会，吃喝还免费——赫敏所索取的报酬不过是几个故事和一点时间（她坦白自己的部分灵感来自于《十日谈》）——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六的下午，每次自己携带一个有趣的故事。

    哈尔也在宣传方面出了不少力。他重新请双胞胎加工了“spew”徽章，整体材料是铁，底座设计成深红色打开的书页，两侧缠绕着翠绿的常青藤，英文字母则采用金色花体。然后他又用一盒巧克力请迪安帮忙绘制了色彩鲜艳的海报，往公告栏大剌剌地一贴。有人来问，他也没有急着发展新成员，故意挑剔了一番，抬高门槛，结果反而勾起了不少人的兴趣，光是格兰芬多学院内部，明确说想参加第一次活动的就有纳威、帕瓦蒂、拉文德、纳塔莉、克里维兄弟、韦斯莱双胞胎等等。

    茶话会开始时间是三点，他们提前半小时就坐在了厨房的长桌边。多比见他们来看望它，高兴得说不出话。

    “哈利.波特先生来了！”多比尖叫道。那群小精灵一瞬间呼啦啦地全围过来，无他，多比宣传了太多哈利.波特的事迹。尽管它背叛了主人，又要假期和工钱，在其他小精灵看来太过离经叛道，但它是哈尔、赫敏的朋友，再加上有许多旅行的见闻可分享，只要多比不谈论敏感话题，它们还是很乐意接纳它的。

    赫敏挨个跟它们打招呼，所有小精灵都很热情，除了闪闪——它还沉浸在被克劳奇先生开除的事实中，整天只躺在壁炉前哭哭啼啼。赫敏照顾它的同时也小心地不让太多家养小精灵注意到它，它的思想和赫敏所倡导的那种背道而驰。与多比相比，它获得自由后过得不太愉快，完全是一个反面例子。

    “你们是怎么弄到足够这么多人一起享用的点心的？你们让小精灵帮忙了吗？”罗恩指着摆满长桌的糖果糕点，惊讶地问。

    “一些膨胀咒和复制咒。”哈尔说。他不可能放着魔法不管而用真金白银去购买一百多人份的点心，如果按照这种开销，即使是一个月一次也能掏空他们的私人金库了。

    事实证明，这样做很实惠，因为到了茶话会开始的时间，前来参加的人比他们想的要多：帕瓦蒂带上了帕德玛；金妮和迈克尔.科纳携手而来（罗恩咬牙切齿）；克里维兄弟组织了一大帮低年级的哈利波特后援会成员；还有一些不知从哪里听来了消息，专门来蹭吃蹭喝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第一次茶话会总体而言还算成功，尽管经过几个小时的轮流讲故事，真正决定戴上“SPEW”徽章的大约只有三分之一，赫敏定好下个月的故事主题，宣布“今天到此为止”时，她和家养小精灵们都笑得非常开心。

    离开厨房回休息室的路上，她兴致勃勃地挑拣起下个月要用的故事（冒险题材），强迫其他人当听众给予反馈，直到斯内普从地牢的某个转角拐出。

    坦率地讲，斯内普现在的脸色就像康沃尔郡小精灵，铁青中透着灰蓝，一眼望去不像常人。一根血管在他油亮亮的太阳穴上跳动着，看见他们时，他的鼻孔扩张了。

    “波特！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一幕似曾相识。哈尔对斯内普惊人的怒火感到诧异之余，又觉得好笑。他瞥了一眼赫敏，她微微皱起眉。显然，他们都不想告诉斯内普任何有关“SPEW”的事情。而且周六下午出现在地下一层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用不着跟斯内普解释。

    “路过，”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教授。”

    斯内普逼近了一步。

    “别对我说谎！”他冷声说，“我会跟费尔奇查看你们的行踪，你们的休息室不在这里，为什么出现在地下一层？”

    哈利挺身而出。

    “去厨房吃东西。”他勇敢地说。

    这倒是真话之一，但斯内普并没流露出要放他们离开的架势，相反，他半点也不信，又向前逼近了一步。

    “我的办公室前天晚上被人入侵，”斯内普的声音变得轻柔而阴险，“丢了非洲树蛇皮......这是昂贵的私人储藏品。然而，那天的录像上什么人也没看见，只有我的门自动打开，好像有人穿了隐形衣推门而入。这和火焰杯最后错误地选拔出勇士的前一夜......非常相似。你们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深刻的怀疑透过他的眼睛照在他们四人身上，看来他们不幸撞到了斯内普的枪口，他正排查一切可疑人选，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很抱歉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教授。”哈尔说，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他丧失了继续应付斯内普的兴趣，也不打算当出气筒，“有时候是会这样的，摄像头对精通隐形术的巫师约束力不大。我想也许以后会有新的办法来改善它吧。”

    他俨然一副深感遗憾的态度对斯内普点点头，侧身越过斯内普向前走——斯内普迅速挡住他。

    哈尔抬头看向他，询问似地挑了下眉。

    “你们到底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斯内普嘶嘶地说。他又把第一个问题重复了一遍。

    “哈利已经说过了，去厨房吃东西。”哈尔回答，“如果您不确定，费尔奇的录像会显示——”

    噔。噔。噔。

    斯内普突然扭头朝后看，从他肩膀上方，哈尔看见了从走廊另一头一瘸一拐走来的穆迪教授。

    “又在为难学生了？”穆迪意有所指地说，蓝色的魔眼在他们之间来回转着看。

    斯内普的脸变成了砖红色：“你知道我必须要找出闯进我办公室的人！”

    “是啊，这是很重要的事，可是我看不出你在这儿盘问波特有什么好处，他们只是训练完来加加餐，”穆迪粗声说，“你像这样追问每个经过的学生已经两天了，还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他们针尖对麦芒地互相瞪视了一会儿。

    “如果你不打扰我，我马上就能找出真相了。”斯内普竭力使自己表现得平静，“波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正——”

    “对勇士疑神疑鬼可不符合比赛要求！”穆迪低声说，“我会看着你，你最好不要有别的企图！”

    “别的企图？我？”

    斯内普被彻底激怒了。

    “怎么？”穆迪吼道，“难道你敢说你的履历很光彩吗？”

    斯内普的脸颊猛地一颤，然而他竟然紧咬住牙关，保持了沉默。片刻后，他狠狠剜了他们一眼，快步离开了。

    穆迪好像天然对斯内普有一种克制作用。哈尔他们在底下眉来眼去地交换了这一信息，哈利和罗恩为此高兴不已。

    “好了，去吃饭吧。”穆迪说，那只蓝眼盯住了哈尔，“你，波特，八点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教授。”哈尔说。

    穆迪摆摆手，他们离开了阴冷的地牢。

    与斯内普和穆迪的相遇成为今晚饭桌上的核心话题。

    穆迪的偏袒、穆迪从一开始就释放的好意以及未提及内容的邀约、穆迪和斯内普的关系，当然，还有——

    “谁竟然有胆量，敢去偷斯内普的东西呢？”哈利好奇地小声问。

    “他说话那腔调，还以为是我们偷的呢！听听，听听，‘我的办公室前天晚上被人入侵......你们对此有什么头绪吗？’”罗恩叉起一节油滋滋的小香肠，好像那就是斯内普似的，拖长声音说，“对不起，不是我，教授，如果是我，我会把东西全部拿走，一根毛线也不给你留。”

    “他的办公室据说都施展了厉害的魔咒，”赫敏说，“我倒是很在意他说录像没有显示，这意味着有人有高超的隐身手段，如果是幻身咒，他试图破解斯内普门上咒语时就会暴露了。”

    “隐形魔药也做不到那么稳定，也许他也有一件隐形衣，或者某种更强力的隐形术。”哈尔思考道，“考虑到能破解斯内普的防御咒，那一定是个实力强劲的巫师，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人将哈利的名字投进了火焰杯？你们看，两次的情况比较相似，我们都无法在录像中看到人，而对象都拥有强大魔力，对吗？”

    “穆迪教授推测过那个人是对火焰杯施了混淆咒......目前还没有确切地证据证明那是同一个人，”赫敏说，“好在我们还有一个切入点——进斯内普办公室的人偷了非洲蛇树皮，那可不是常见的魔药材料，要用到它的魔药种类很有限。”

    “复方汤剂。”哈利说。二年级时他们为了跟马尔福套话，到处找复方汤剂的魔药材料，他曾做好了到斯内普私人储藏室偷窃的准备，没想到现在有另一个人也做出了同样的行动。“难道那个藏在我们之间的人就是用这种方法顶替了别人的身份？那就是为什么邓布利多找不出他？”

    “这是一种可能，”哈尔说，“在下结论之前，我还想先查查非洲蛇树皮的其他用途，以免把两个毫无关联的线索扯到一起。”

    “有道理，”罗恩有些可惜地说，“只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只拿走了一样材料？至少多拿几样，否则不是很轻易地就让人猜出目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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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不想节外生枝。”穆迪说，“一次性拿太多，也许会把斯内普逼急了。你知道不管做任何事，最重要的是什么？”

    哈尔表示洗耳恭听。

    八点后，他来到穆迪办公室，在穆迪关心哈利项目准备的进展之外也跟穆迪闲聊，提到了他们对斯内普办公室失窃一事的看法。穆迪的办公室还跟上一次来时一样，角落里摆着大箱子和防妖镜，摄像头设备在另外一角。

    “抓住本质，化繁为简。”穆迪咧嘴一笑，掏出酒壶喝了一口，“多拿一样，多停留一分钟，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为什么要冒险去拿对自己完全没用的东西？换句话说，就是越简洁直接的动作越能成功，不要给自己的行动增加成本，以至于影响最本质的核心。”

    “这是一个有趣的角度。”哈尔说，“那位小偷非常大胆。哈利说他可能是为了做复方汤剂，您觉得呢？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将哈利名字投入火焰杯的人？复方汤剂是他潜伏进来的办法？”

    “很有可能，但我也有另一种推测，那就是那个人早就以原本的面貌出现在我们之间，复方汤剂只是现阶段他需要用到的——或许用在第二个项目中，我会和邓布利多好好谈谈。”穆迪缓缓地点头，“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们怎么会知道复方汤剂？这是超出教学大纲的内容。”

    “偶然在书上看到过。”哈尔并不多解释，往前倾了倾身体，“那么，您的意思是您早有怀疑的人选了？”

    “在霍格沃茨，不止一个人有着黑暗的过去。但有我和邓布利多在，那些人迟早会现出原形。”穆迪显得很警觉，“你不该知道这些，我不能告诉你，免得打草惊蛇——要我说，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监督哈利练习，并且专注你自己的事情。不介意我问一句你的新课题到什么程度了吧？”

    “我读完了《隐形书的隐形术》，正在将那些破解魔咒设计成炼金术法阵，顺利的话大概三月中旬就能拿出初步成果了。”哈尔看向穆迪的魔眼，要是他能借来研究研究不知道能有多好......但穆迪的谨慎是出了名的......管他呢，试试又没坏处......冒险精神占据了上风。

    “穆迪教授，我想借一下您的魔眼。”

    穆迪将一口刚喝进嘴的酒从嘴唇残缺的部分溅了出来。

    “好啊，你这小子，打的是这主意！”他吼道，但不特别生气，“那就等你拿出结果来到我面前再说吧，我可不会随意地把魔眼借给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玩！”

    在哈尔听来，这就和答应了没两样了。

    “谢谢您，教授。”他真情实感地说，“那我先回去了？”

    “别忙，还有最后一件事，”穆迪说，“你们下午究竟在厨房忙活什么？我注意到你们进去了很久，带着一群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