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闻春半倚靠在妻主的床榻边,他定定地看着又陷入熟睡中的妻主,她闭着眼,呼吸均匀又平稳,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一切都这样宁静祥和,像是他做的一场美梦。

    这样的想法让他心口有些刺痛,他反复地凑近,确认这一事实,她还活着,她柔软的发丝倾泻在被褥上,即使在睡梦中,气息也温润随和,闻春藏在心底的恐惧被另一种感情塞满,变得月中月长又温暖。连日的精神紧绷,一时松懈下来,闻春在不知不觉中也阖上了眼睛。

    不得不说,他放松警惕得太早了。如果他能提前预知到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他一定会这么想的。

    ……

    牧月再次上任县令,她还顺手接管了牧家的一部分事宜,她又要外出了。

    如果有什么是值得闻春害怕的,那在没有遮挡的地方果露身体排第二,担心牧月遭受伤害就要远远高出第二排到第一。

    妻主似乎有意避开自己。意识到这一点,闻春有些发白的的唇忍不住抿起来,他的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太过于担心牧月的安全,在牧月出行之时,闻春派遣的随行私卫只会多不会少,连黑衣也随时在她左右。出行人数众多,浩浩荡荡的。

    闻春自己当然也是想一块去的,只是被拒绝了。闻春不敢阻拦牧月,只能在防卫上下功夫。

    许是他已经惹恼了妻主,又或者不是,添置随行的时候,他没从妻主的脸上看出什么不悦的神色。

    可事实就是,从妻主醒来之后,他几乎见不到妻主了。她既不歇在闻春的屋里,也不再在没事的时候来找他。或有公事,和他见面,一炷香的功夫不到,又借口有事让他先离开了。

    也不再亲近他。

    汇报妻主安排他要做的事情,也是隔着极远极远的距离。

    闻春在妻主刚醒来那几日,即便不能在妻主的屋里待着,也要在门外侯着,他不想离妻主太远。可连这样的权利也被剥夺。

    妻主让侍从请他回屋里休息,让他不要再在外边守着。当然是闻春自己的屋里。

    闻春看地上跪着的战战兢兢的侍从。侍从明显怕他怕得很,传达妻主的指令也这样畏畏缩缩的。

    闻春听到这个命令,心口钝痛,喉头都有些腥甜。低头看跪伏在地上的人,忍不住皱眉头,应该再派一些手脚麻利,脑袋灵光的人去伺候妻主。尽管之前已经挑选过,让府里最灵巧的人去给妻主办事了。

    闻春走了几步,身形有些摇晃,半扶着墙缓了一会儿,才重新整理好自己,回到自己那个冰冷的卧室。

    他想着趁明天给妻主汇报事宜的时候,把黑衣的管理权交回妻主的手上,可是这样,他能知道的妻主的事情就更少了,若不这样,妻主对他监视她的猜疑就会更重,心生厌恶,与他越发疏远。

    他还是交还了掌管黑衣的令牌,尽量把黑衣从自己手底下剥离了。

    ……

    是夜。

    他翻动记录着重要内容的纸张,加班加点地完成要做的事情,用高强度的工作来麻痹那些痛楚。

    还是不行。

    ……

    雷声轰隆。闻春痛苦地蜷缩起身体,每到雨夜,就会做梦。早些年,总是梦到过去的经历,雨夜,饥饿,疼痛,寒冷,孤寂,还有陌生的人无故的伤害与鄙夷。

    妻主失踪之后,他似乎也丢了魂魄,梦境里只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暴雨,模模糊糊的受了重伤一看就是妻主的身影,她浑身染血躺在草丛里,呼吸一点一点微弱下去。

    有时候又会梦见妻主正靠着他,就在他们成婚的屋子里,还是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我回来啦”她笑着说。闻春止不住流了泪,他用发痛的指尖小心地握住妻主的手,用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哽咽着回她“妻主你回来就好……”。只要妻主能回来,让他用什么来交换,他的身体也好,用他的命也好,他都愿意……

    屋外霆霓不断,屋内的闻春也猛然从梦中惊醒。他如溺水获救一般大口喘着粗气,心口连着十指都抽搐着疼痛。“妻主……”

    脸上还残留着在平日里绝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泪痕。闻春披上衣服,跌跌撞撞地冲到外间,不顾倾落的暴雨一路跑到牧月歇息的屋子跟前,等靠上了门板,他恍然惊醒一般停了下来。

    他扭头,外头陪侍的仆从告诉他,他的妻主尚未睡下,还在处理公务。内里的仆从已经去通报了。

    闻春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雷声炸起,白光一片,他高大的影子打落在门窗上,鬼魅一般,阴森寒凉。

    侍从们心里无不打起鼓来,想起他执掌牧府的时候那令人骨寒的手段,心下害怕,动也不敢动,沉默着,希望去通报的人赶快回来把他带离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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