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他们过来干什么？”
年近十岁的子受，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尤其盯着李晓菲不放。
神和人最大的区别便是他们的发色。
灰蓝色，
明显不是人类该有的。
商王目露恐惧，面上有一道刀疤穿过了一只眼睛，“子受，快快下马，不可对神大不敬！”
子受拉着缰绳，□□的小马驹也不停鸣响，像是排解不安。
“父王，你是一方君王，怎能……”
小小年纪的子受，一点也不理解商王的恐惧来源。
而且。
李晓菲看起来并不可怕！
“他是神，子受且听父王一言……这位大神，我儿年幼不懂事，请大神不要怪罪。”
李「不可怕」晓菲好整以暇听着这对父子的争论。
眉毛浓黑飞扬，长相稚嫩却初显刚毅，一身贵族才能穿得起的服制。
李晓菲嘴角微勾，少年如沐春风的气息扑面而来，配合她没有刻意摆着高高在上的神族架子。
的确不像其他神族那样，对人族鄙夷……挺有意思的。
瞧了眼，怯生生的明月。
这位大神难道想……玩弄人类？
子受心里好奇，身旁的商王已经压着他后背，硬生生给李晓菲做了跪行之礼。
“参见大神！”
……
李晓菲没多做滞留，只点头，就让商王和子受离开。
“你们走吧。”
她不想多生是非，谁知道神眼是不是在用晶石窥探她的行踪。还有心月葵等人还在追捕自己，
一来避免这两个普通人，卷入不该踏入的战争……
二来是子受，也就是日后的商纣，可是要公开向天挑战的第一人。
李晓菲虽然不感冒子受的长相，但对他的人格是敬佩的。
“十邢……”
明月拉住李晓菲的臂弯。
柔软的小手，软若无骨，像有根羽毛轻轻撩拨着李晓菲的心尖，有点酥酥的异样。
“我们人类始终是恐惧的，我虽没看到其中一人的面容，但我能感受到他对你的异常恐惧……其他大神是做了什么，让他这般害怕。”
明月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微垂，微风拂面，几缕鬓角的青丝摆动着微弱的弧度。
也似在摇摆着李晓菲的心。
不过，
她被系统送到这里，只是完成任务罢了，什么拯救苍生，打败天解放奴隶这种事，与她何干？
所有的依仗都来源于系统赠予，她没那个想法，只想完成眼前的任务……
没错，就是这样。
李晓菲眼中暗色滑过，伸手按住明月的小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神族内部我也没有什么话语权，上次去圣贤殿，我只感到一股腐朽糜烂的堕落气息，而现在我和你又被追捕……至此，我才意识到想扭转神族对人类的刻板印象，有多么困难。”
明月握紧她的手，肩膀微颤，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十邢，我们这样就好，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
李晓菲一怔。
旋即，
她回过神，就揉了揉明月细软的发丝，笑骂道，“这样紧张干啥，我对你的态度和其他人类是一视同仁，但你总归是不一样。再说，我保护你的实力还是有的。”
其他人对她来说，就像纸片人一样，行走的NPC罢了。
李晓菲打算尽快完成任务，领取系统的奖励。
明月脸颊微微发烫，像水嫩嫩的蜜桃红了半边。
……
一晃就是十年。
这几年，李晓菲带着明月几乎把朝歌城逛了遍，空余时间要不修炼，要不就打猎谋生。
那帮神众，却没有发现她的一丝下落。
明月跟在她身边，原本细瘦的小身板，也被养出一点肉肉，看上去匀称柔美不少，十年的长成，越发成熟。
她递来一个熏鹿肉干，今年雪天李晓菲刚狩猎的一只山间野鹿。
李晓菲接过，看着朝歌城昏暗无边的天空，一口啃下……
路过的几名男人边走边叹气，“我们的王要向神宣战了，你们都听说了吗？”
“王是疯了吗，那可是神，我们朝歌城的百姓如何是好？”
“年轻力壮的伙计赶紧出城另谋出路，不然被来袭的周兵抓去当矿工，那才是永无天日！”
“年老体衰的老妇病孺怎么办！王一意孤行，却叫我们承受神的怒火……”
“喂，你快别说浑话，那边还有武庚王子在被关在屋子里呢！”
……
李晓菲啃食肉干的动作一顿，目光瞥向一处类似仓库的房门前。
武庚？
这时也才七、八岁……
李晓菲拉住明月的手，悄悄拨开木屋的缝隙——
一个披着软甲红衣的男孩，正拿着麻布擦拭着短刃。
嘴里还骂骂咧咧着。
细听，
无非是怪怨他父亲子受，因为他划伤了一个奴隶的眼睛，就如此鞭打亲儿子之类的。
啧啧，小小年纪就和神族看奴隶的想法无异。
如果没有他父亲母亲的引导，恐怕这小子日后长成什么残暴样都只是时间问题。
李晓菲本来就不太喜欢主角这样的性格，也懒得破坏原剧情搭救主角。
她失去继续看的兴趣，拉着明月往朝歌城外走去……
这里，
马上就要发动惨绝人寰的人神之战。
“周兵大军来了！”
“逃命啊，我还不想死！”
泥土道路旁，得知神族降临参战的消息，一个个哭得泪眼婆娑，手中的木盆掉落，也止不住掩面哭泣。
一些年迈老人自知躲避无法，脸色死气沉沉，蹲坐在黄槐树下，浑浊的眼珠泛着一阵阵的绝望。
年轻力壮的男人带着一家老小，城门大开，守城士兵见此并未阻拦。
贪财激进的男人们，则破开关押武庚的木屋，想抓住他，向商纣索取利益。
道德在此刻不复存在！
……
前段时间繁华至极的朝歌，转眼间因为子受的烧毁神使带来的神谕，一切都变了。
李晓菲脚步没有一丝停留。
明月默默跟在她身后，任由她牵着手往前。
掌心感应到身前人，指尖微微颤抖。
失去光明的明月一向触觉敏锐。
直到一个小孩子在明月旁边跌倒，哭喊着大叫，“娘亲！你们放开娘亲呜呜……”
李晓菲目不斜视，依旧紧紧握住明月的手腕。
明月偏侧着头，耳朵清晰的听见——
女人无助的哭泣，布帛被撕裂的破空声，男人的兴奋声，小孩摔倒在泥地上扒拉着肢体的稀碎声……
“喂，前面的小伙子给老子站住！”
两名膘肥体壮，拿着一把柴刀，拦在李晓菲面前，色眯眯的眼神游离在明月披着斗篷的身段上。
咔嚓——
李晓菲吹灭了指尖的神力带来的余温。
笑话，谁有能力还和几个烂菜根哔哔。
她看都不看一眼撞倒土墙上胸前凹陷的两具死尸。
这一举动，
震慑了其他意图不轨之人的脚步。
明月颤着肩膀，拉住李晓菲的衣袖，柔声道，“十邢，我们就……这样走吗？”
实在是那小孩哭得叫人心疼。
李晓菲瞅了瞅哭得冒鼻涕泡的小孩，还有那个在女人身上不停耸动的男人……
真够恶心的，污了她的眼睛。
李晓菲索性一举击飞了这个杂碎。
“他、他是……神吗？”
这凭空击飞一个人，除了神，还有谁可以做到？
这些人害怕地跪在地上，生怕李晓菲一抬手，就把他们全部杀了。
李晓菲淡淡道，“不想死，就都给我滚出朝歌城！”
这些人起身，一溜烟直往朝歌城外奔去，什么东西都顾不上了……
小武庚也因此被解救，他看了眼往前走的黑影，咬着牙关，往摘星楼方向起跑——
“武庚！”
骑在红马上的子受俯视着武庚，身后跟着两排将士，都看着他，视死如归。
……
终于还是开打了。
不想掺和的某人，还是拉着明月找了一处山头，围观朝歌城外的战况。
外边的姬发带领的周兵将朝歌城围得水泄不通，颇有一种逼宫直入的气势。
李晓菲掌心颠着血石上下抛，漫不经心看着一场血战即发。
明月紧紧坐在她身边，
虽无视觉，却也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压抑的沉闷。
“朝歌……开战了。”
她细软的嗓子，说着说着竟有丝哽咽。
生活了快有数十年，她几乎把朝歌当成她的第二故乡。
李晓菲偏头看她，见她眼眶红润，闪着点点泪光，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场战争是由商纣挑起，无法避免。”
战争结束后，朝歌会死寂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这里只是一个动漫世界，这里的人都是纸片虚构出来的……
李晓菲闭了闭蓝眸，此刻她倒有些想念系统。
010会在做什么呢？
忙着搜罗世界探取能量的010，忙里偷闲瞧一眼进度：“……”
终于闲下来，它见宿主真的只是在照顾目标人物时，沉默了。
它突然发现这个任务好像太简单了！
还要分割给宿主一部分能量……哒咩！宿主就该勤奋努力工作。
多做一个小任务，也不是……不行吧？
010：“咳咳！”
李晓菲脑海响起那道熟悉的电子音，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一旁的明月见她突然抖着肩膀，还以为她是在悲愤无能为力的事，也跟着越发难受……
010这些时间，要么搜集怨念极强的灵魂，要么就偷偷摸摸混进系统群，学习新的能量获取方式。
这下，它打通任督二脉似的，发现自己既然是获取能量，什么能量都不该拒绝嘛。
010：“宿主，我感觉给你安排的任务太小瞧你了，按你这样下去，收割能量的速度太慢太慢——”
李晓菲冷着脸，不为所动，“所以呢。”
010的数据流加快计算的速度，“不愧是我选中的宿主，我给你再安排一个支线任务。”
“你只要主角团出现的地方的5米内打卡签到，就算完成任务，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做？”
李晓菲：“……010你想杀了我就直说。”
天杀的！
跟着主角，哪一次不是死里逃生，再带着明月……简直是地狱模式。
5米之内，都被打成渣渣了，她就是有黑洞，也经不起这么消耗。
最重要的是，明月太脆了。
010不爽了，“我之前都给你黑洞法则和避息珠了，你就做一个任务，本系统也太亏了！”
……
李晓菲还是无奈，实则怕电击，接下了任务，但她也不想被系统压得太死。
“打个商量，你加了个签到，给我增加了任务难度，那黑洞法则和避息珠就必须归我所有。”
010思索了会，要想马儿跑，还要给吃草：“……给你就给你。”
……
李晓菲拍了拍明月的手背，“你跨在我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