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一梦惊长安 > 非故人所赠

非故人所赠

    “竟是我眼拙,这宝石并非赠予故人之物,这宝石更大一些,棱角也更锋利一些,不过宝石也是从荀家得来的,”祝钊朝语气都有些欢快。

    迟鸢点头,接过了刀鞘,系在了腰带上,“王公子与故人……”

    “关系匪浅,视如己出,”迟鸢知道他想问什么,淡淡的说道。

    “竟是如此,那瑶台月还是别看了,有些不合适,若是你喜欢美人,湖月楼美人都可以来为你献舞,”祝钊朝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真挚了起来。

    迟鸢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下,点点头,“这瑶台月不是谁都可以去看吗?”

    “并不是,多是富商贵贾,有头有脸的人,你一个女儿家,不太合适。”

    “祝公子与恩师有何关系?”迟鸢话锋一转,看着祝钊朝停下来的动作问道。

    “你们都出去吧,”摒退众人以后,祝钊朝才说道,“那时我尚且年幼,是家中不受重视的孩子,只能厚着脸皮每日跟在大哥身后,那时大哥在翰林院,他嫌弃我烦,便让我去了史馆找书看,在哪儿我遇到了你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那日我看见了正在庭院里仔细翻着旧籍誊抄的老师,一身绿色官服,我害怕她像其他人一样让我不要捣乱,老师看见了我,把我叫了过去,仔细的讲着发生在那座宫城的大事,还告诉我不认命才能过的更自在些,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她是唯一的一个女官被其他人排挤,誊抄古籍足足一年才接触到论撰文史,那时我最期待的事就是去翰林院了,因为不会遭受平白无故的辱骂,老师还会带我去吃好吃的,与我而言,老师不仅仅是老师,更像是一个母亲和友人。”

    迟鸢点头,“我听老师说起过你,大概就是那个面冷心热,却愿意陪着她誊抄古籍的小友,”后来的事老师没有说,听父亲说她写了多篇治国策论呈给陛下,还没到陛下手里就被其他人发现了,说是理论不和,若不是有王家的身份在,和太傅保着,或许老师早就受害于那些人了,再到后来陛下当政,因为欣赏老师,想要她做右丞,被她拒绝了,回了并州一段时间,再后来便当了她的老师。

    两人一时沉默,静静的看着楼下。

    县令府

    迟珩在仔细的端着烛台搜着书房的每个角落,没一会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锅里热油打翻在柴火堆里的味道,那年冬天他想炸些从鹈鹕学到的圆子给鸢儿吃,觉得油热得太慢了,便试探性的用铲子戳了戳锅底,没想到一戳就把锅给戳通了,热油洒在了灶里,滕起的大火差点走水,还好只是一会,不过那味道却有些刺鼻,眼下传来的味道就是这种味道,不过更难闻些。

    让人把找到的簿册都收好,迟珩走了出去,看来四周飘着黑烟,迟珩暗道不好,赶忙让人带着薄册跟着他走,还没跑出去多远便看到了冲天的火焰,照亮了半边天,“公子!四处走水了!关押那乞儿的那间屋子火燃得太大了,我们的人进不去!”

    “其他地方呢?”

    “都听公子您的,用荷塘边的淤泥把稻草和桐油撒过的地方盖了起来,除了门头被烧坏了,其他地方并无大碍,塘泥里的金银珠宝也都清出来了,现在有人守着。”

    “他们是想烧死我们呢,可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有两个混迹在小厮里的,一个点了戏台,另一个点了后院墙角的,发现的时候两人都服毒自尽了,其他人暂时没有发现。”

    “跟着宾客出去的人可有发现可疑的?”

    “并未,暂时还没有人回来。”

    不多时一个脸被灰熏得黑乎乎的人跑到了迟珩跟前,“大人,火太大了,灭不了,那屋里的乞儿多半没有逃出来,我们的人被打晕了,伤了脑袋丢在了一旁的花丛里,现在送去医馆了。”

    “不好!得把火隔断,不然一整片屋子,一会就烧没了,”迟珩说着提起路边的装着淤泥的木桶就往外里跑了去,随后的人也照葫芦画瓢的跟在他的身后。

    等到了关着乞儿的地方,火已经烧到了另一间屋子,三个人正泼着水,火势太大还未靠近便感受到了炙烤,万幸那屋子还没烧到另一排,迟珩抽出腰间的刀借着假山挑上了房顶,把连着的屋檐给斩断,即使虎口发麻,看着逼近的火舌也不敢停歇。

    “大人,斧头!”迟珩回头接过了递来的斧头,这下顺手的很多,“你们二人把淤泥拉上来,把瓦片掀掉,浇在我身后的屋脊上,你们二人把淤泥洒成一条线,打水把我砍开的地方打湿,”迟珩一边说着,一边奋力砍着连接的主梁,一斧又一斧,震得他双臂发麻,几乎脱力,还好在火燃过来的时候砍出了一个断口。

    迟珩也退到了后面,把没来得及砍断的木头用水淋湿,又顺手砍断了,泥水被烤干的腥味在空中飘荡,迟珩后背湿了一大片,额间也满是汗珠,一滴一滴的顺着碎发滴了下来。

    “哗啦啦,”烧断的木梁倒了一地,红彤彤的火星在闪耀着,炙热的火气逼退了众人,打湿的木头冒着黑烟。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呀,”一个瘫坐在地上无力的擦着汗水,嘴唇发白的人问道。

    迟珩摇头,嘴唇发白,脑门上满是汗水,“等,你们先找地方休息一下,我让人加强巡逻。”

    几人应声走去了另一边,迟珩看着倒塌的废墟满是不解,许楷被抓了,怎么还有人来杀这个乞儿,还是杀乞儿是假,想除了在这座宅院里的人是真?,迟珩越想越摸不着头脑。

    湖月楼

    迟昱自从进了门被两个侍女带到了三楼,陆陆续续有人进来送茶点,送茶水,就是没人问他,即使抓住了送茶的小厮,他也只是摇摇头。

    迟昱开门发现门口站了两个小厮以后,说了句“添茶,”便退了回来,没一会便进来一个带着笑脸的男子拿着一个册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端茶的小厮,“爷,您觉得,红腰这一舞如何?”

    迟昱摸不着头脑,因为他压根没看,一直走来走去,忙着看屋内是否有机关了,“尚可。”

    “若爷觉得那个姑娘入了爷的眼,便在这张纸上写下,半个时辰后小的再来,就不打扰爷的雅致了,若是爷想要听单独的曲儿,尽管吩咐门口的小二,小的这就走了,”小厮说着把身后人的托盘双手抬了过来,放在了迟昱面前的桌上,托盘里有一卷小册,乌木狼毫,洮砚,放完便行礼毕恭毕敬的退出去了。

    “这湖月楼大手笔啊,连笔墨纸砚都是上好的,”程长贵在迟昱身后说道。

    迟昱点头,“不知这名册是何意,程掌柜可知?”看着程长贵摇头,迟昱走到了门外,叫来了一个小厮。

    “这湖月楼有什么好玩法,来了许久竟也没人来说一下,桌上的名册怎么玩?”

    “回这位爷,桌上的名册是今夜倌人表演的顺序,若爷您喜欢那位,就在她的名字后面的线上写数,银线代表的是银锭,金线则是金锭,写上数,放彩头到托盘里,待会有人来取,彩头得的越多的倌人去瑶台的可能性越大,而爷您得的花牌也就越珍贵,等去到了瑶台,爷您看到的倌人,毫不夸张的说就是整个大周最美的倌儿都在哪儿了,环肥燕瘦,只要爷您想要,瑶台都找得到……”小厮眉飞色舞的说道,迟昱听到眉头皱得越紧。

    程长贵看到迟昱面色不悦,赶忙拿出一颗碎银子塞到了小厮手里让他赶紧出去。

    看来这瑶台也不是好进去的,迟昱看着楼下人丢在台上的银锭,又看了看名册,暗自叹了口气。

    “大人放心,若大人想进瑶台,多少钱我们也进得去,”程长贵在一旁说道。

    迟昱摇头,“好好的,白花那银子做甚,在想想别的法子吧。”

    “诶,程掌柜可知道瑶台在哪儿?我们偷偷溜进去如何?”

    程长贵摇头,“草民不知,只听同席的人说过,去瑶台的人都得蒙眼,好像还要坐船,似乎有些距离,他也是等名册上的人表演完才去的瑶台,所以我们应该还要在等些时候,那次他花了二十二个金锭才去的瑶台,不过旁人问他看到了什么,他却闭口不谈。”

    “二十二个金锭?!真是疯了,我镇守边关数十年的俸禄还没有他为了去看舞姬花的钱多,”赏赐除外,这些年俸禄他都用来贴补学堂了,衣物有家中送去,吃在军中,倒也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程长贵点头,“大人您为民为国,自然不屑于流连这些风月场所,……”

    “好了好了,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他们怎么花自己的钱和我没有关系,欲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他们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好了,”迟昱打断了程长贵的马屁。

    程长贵识趣的没在说话,因为他也曾去过宣化城,去选址开粮行和酒楼,走在路上时就看到牵着马在城里巡逻,一路和商贩说着话的迟昱,穿着衷甲短衫,脸上满是关切,又听当地百姓说他开的学堂,打的水井,让原本在街上乞讨的人去他府上洒扫,开辟了一方菜园,请那些人种菜,把住在城外的孩童接到城中学习,给他们提供衣食,那时他便知道,迟昱是一个好将军。

    “大人,您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一个花牌,”程长贵说完把放在衣袖里的花牌拿了出来。

    迟昱仔细看着花牌,想着自己因为太过粗心,还被关了许久,鸢儿也说了,不知花牌何意,不能拿出来,便摇摇头,“不了,反正还有些时候,我们到时候看能不能跟上他们,到时候我们扮做小厮混进去,”迟昱压低声音说道。

    “好,”程长贵应声把花牌接了过来放在了衣袖里。

    青江

    李述一路走来,路上百姓面如菜色,嘴唇发白,裂出了血丝,干瘦的手拍打着胸脯,甚至有些人瘫倒在地上,胸口起伏,却早已出气多进气少。

    “殿下快走!不要看了,”德甲捂紧了口鼻一只手拉着李述的面罩。

    李述被半推半拉的带离了百姓所在的棚区,到了收拾出来的县衙,任常焦急的张望着,看到两人进来才迎上来,隔着李述有些距离的时候,跪在地上行礼道,“下官见过殿下,下官已经染上了时疫,时感疲倦无力,走路也有些虚浮,恐怕传给殿下,下官搬去疫棚和百姓同住,若是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向殿下禀报,县衙里里外外已经派人用艾草和醋熏洒过了,味道有些刺鼻,还请殿下见谅。”

    “任县令!你也!”李述脸上满是震惊,得知疫病的时候,任常并不让他去,今日他是偷偷去的,任常安排得很好,棚区在城外观里,每日有医师煎好药送去城外,餐食也有人送去,没想到任常居然也染上了时疫。

    任常无奈的笑道,“是啊殿下,下官运气不太好,殿下要多加小心,等长安送来药,城外百姓就有救了。”

    看着任常背着包袱低下肩膀慢慢的往城外的方向走去,街上行人屈指可数,偶尔有一两个捂着口鼻快速走过的百姓,“任县令的家人呢?”

    守在县衙门口的衙役声音低低的说道,“回殿下,任县令的母亲前两日得了时疫没熬过来,已经去了,任县令就是那时照顾母亲染上的时疫,他的妻儿现在在后山帮忙找草药,任县令的大公子,洪水来的时候为了救一个小孩,被卷走了,现在和那些在落水洞发现的百姓一起烧了。”

    李述不在说话,看着越走越远的任常,叹了一口气,那几日他染了风寒,怕过病气给其他人,就在屋里翻阅附近各村呈上来的情况,没想到短短几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你可知这染疫的百姓情况如何?”

    衙役摇头,“只知道四日前有个衣着破烂的老奶奶背着一个小孩来了县衙,当时任县令的母亲正送饭过来,遇到了那对爷孙两,她说她们好几日没吃饭了,孙儿快饿死了,任县令的母亲看她们可怜,就把带来的饭给了她们,看见两人衣着单薄,就说带她们回家找身能穿的衣衫,让小的告诉任县令今日去后山吃饭,她把饭给别人了,看着她们三人走了以后,小的便去告诉了县令,后来就是听说县令母亲突然咳血,有气无力的,街上好多百姓都去看望她老人家了,或许就是那时疫病开始染起来了。”

    “那爷孙呢?可有找到她们?”

    “后来县令派人去找了,以为是有人要毒害他母亲,没想到找到时那孙儿已经死了,老奶奶趴在孙儿旁边哭,说自己相依为命的孙子就这么没了,仵作验尸了后,说是染了疫病,得快些烧了,又问了她们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摸了什么,那老奶奶才说,自己带着孙儿从很远的林村走过来,讨口饭吃,路上看到一只死了的野鸡,便用火石燃了火,把野鸡烤熟了给孙儿吃,她没舍得吃,只吃了些快烂的野果子,还没走到青江,孙儿就开始咳血,一开始只当是上火,又找了些草药挤了汁水给他喝下去,好了一些便无精打采的,整日昏着,她以为是饿的,听说城里有吃的就来了,没力气背着孙儿走太快,不知道是疫病,反正听着就很可怜,一家五口就剩下她一个人了,”衙役说着,脸上满是怜悯。

    “后来找到了源头?”

    “是,县令让人去林村的路上找了,先是看到了火堆和野鸡毛,在附近找到了一具肚子破开了一个洞,五脏六腑被吃得一干二净的尸体,也找到了死在不远处野狗,县令就让人起火烧了那一片,再后来就是城里的疫病,县令发现的时候就让人在城外搭了棚子,也拦住了很多想要进城的人,本来想告诉殿下的,县令怕传给殿下就让大家不要说,每日在殿下门口熏药。”

    李述这才了然,自己染了风寒那几日,每日都有人在门外熏药,竟是怕自己染上疫病。

    “城中的郎中呢?”

    “城中郎中无药,有两个已经染了病去城外了,其他的去后山挖草药了。”

    “你可知道他们在何处采药?”

    “殿下,县令不让您出去,您还是回去吧,这几日都不要出去了,”衙役为难的说道。

    “后山是吗,没事,我去看一下。”

    衙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求您,殿下,您出了事,不仅是县令一家,县衙上上下下都活不了,求您可怜可怜小的,小的并非有意为难您,这疫病实在凶险,小的不敢擅作主张。”

    德甲拉了拉李述的袖子,李述叹了一口气,“起来吧,不去了。”

    衙役才如释重负的站了起来,不停的道着谢。

    “殿下一心为民,可时疫实在凶险,您在青江,倘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任县令该如何向陛下和娘娘交代,小的也没有办法呀,”德甲劝说着。

    李述点头,“不去了,回去吧,”两人便走了回去,热闹了几天的县衙一派寂静,一路走来也没看见几个人。

    “沈岩临他们去哪儿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