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山顶红衣去千寻
午夜时分。
河北省，平定州。
一行队伍数人正沿着河流蜿蜒而上。
途中安静无比，耳边只有河水叮咚声响。
一群人踏足其上，沿着河道行走的过程竟然是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其踪影飘忽不定，远远看上去就好似午夜幽灵一般。
唯有借着月色，才能看清那一行人都戴着斗笠，身穿夜行衣。
“！”
借着月色，走在最前面的人忽然伸出了手指，朝天竖了起来。
顿时，后面的队伍立即停止了下来。
随后，这人先是扫了一眼四周，最后看向了一旁的激流不已的河流。只见这人走到河边，蹲下身来，用手掏了一把冰冷的河水，借着天空的一缕月光，目不转睛的盯着掌心中那不断流逝的河水。
半晌。
这人又伸出手，从那河流中拿了一颗鹅卵石出来。
抬头，手上将这颗鹅卵石举在了头顶，顺着银色的月辉，这人的双眼之中的瞳孔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瞳孔呈现出不规则的收缩，几乎凝成了一个小点，如同夜行动物一般。
最后瞳孔根据光线定格，不再变化。
“血色！”
“我们已经到了猩猩滩了。”
随手将掌心中的鹅卵石丢回了河中，这人这才用清脆如银铃一般的声音说道：“看来不远处的那座山，便是大名鼎鼎的黑木崖咯。”说到这里，顺手指了一下远方那高耸的黑压压的山峰。
月光落在上面形成的点滴银辉，反而是没有因为银沙而增添魅力，而是多了一份幽深。
顺着领头人的话语，后面跟随着的十来人，目光也顺势望了过去。
远方。
大约十里外。
那座高耸的山峰，坐落在猩猩滩上显得那么的引人瞩目，在它的周围还有几个偏小的，只不过彼此间都有点距离，并没有直接连在一起。
要知道河北多平原，能多出这么一座山峰，显得极为夺目，在河北那是非常少见的存在。
只不过其山势看起来并不绝高，比起华山少了一份险绝，也没有泰山那样的重要含义，风景亦比不上恒山和恒山，甚至以比嵩山差了老远。
险，绝，高，大等跟大山所匹配的形容，在这山峰上面都没有。
与其说是山，倒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柱子。
是广西桂林石柱的变异版。
没那么多，却又比之要大。
可就这么一座比五岳差了不少的山峰，落在一行人的眼中则是声威更甚。
这正是大名鼎鼎的魔教总舵黑木崖，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所在的地方。
“这山不险不绝不高不大，却又险又绝又高又大。”
领头人瞅着那黑漆漆的黑木崖眺望了半晌，发出了自己的评价：“当真是易守难攻之处，魔教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这黑木崖起了大作用。”
“原本我以为华山就已经是险绝，没想到还有地方更胜一筹。”
前半句是对针对山的锐评，而后半句则是以人来形容。
正常的人还是容易登，想要突破还是有着机会，而这黑木崖虽然不高不大，可要上去的难度堪比登天。
这是真正的易守难攻。
正常情况下，江湖上就没有人有此轻功能够飞上去。
魔教之人据守上方，还真是让正道人士破不了。
黑木崖将地利发挥到了极点。
纵观江湖，能有如此地利的门派数百年中都是屈指可数。
想要破黑木崖除非混入其中，从内部攻破，要么就是用足够数量的火药，直接将黑木崖连根炸掉。
只不过后面的心思，都只是想想作罢。
领头人现在倒是明白了为何五岳剑派一直以来都是守势了，而不是主动出击选择进攻。
“为何不让蓝凤凰前来？”
跟在后面的一名黑衣人开口询问道：“她既是五毒教教主，也算是魔教中人，想来对这黑木崖有所了解。”
“她不行。”
领头人摇摇头，清脆的嗓音否定了这个提议：“别看蓝凤凰是五毒教教主，也掌握了三尸脑神丹的炼制办法，只不过她算是圣姑任盈盈这一脉之人，是前任教主任我行的人。”
“对当前的东方不败，蓝凤凰不过是一介外围。”
“寻常时候就没有机会呆在黑木崖。”
“真正有资格的还是那圣女任盈盈，前任教主任我行，和光明左使天王老子向问天，只可惜……”
这三个人算是成为了己方的死敌了。
不说双方的正邪之别，加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想要帮忙那必不可能。
“可惜了。”
“当初就该将圣女任盈盈抓来的。”
心中感慨了一番，作为领头人的岳灵珊嘀咕了几句之后，这才收拾情绪，直接进行了下一步行动的安排：“你们去将黑木崖四周的魔教暗哨全部解决掉。”
“当明天上午时候小师弟到来的时候，我不想见到有不相干的人士前来打扰。”
“我们到时要给日月神教来一点星宿海的震撼。”
说完，岳灵珊挥了挥手。
霎时间，那跟随在身后的十来人顿时化作数道黑影朝着前面奔袭而去，消失不见。
而她作为此次的先锋负责人，则是直接一提衣摆，决定要一探黑木崖，顺便替小师弟给那东方不败送上一封信。
心思定下，岳灵珊有了动作。
黑天书启动，无量足神通发动。
配合那一身八十年的内力，岳灵珊一展足以震惊天下的轻身功法，人直如一条青烟窜了出去。
月色下，唯有一条黑线直袭黑木崖而去。
不一会儿。
十来里的路程已过去，岳灵珊已经来到了黑木崖下。
她并没有走正路，用那悬挂在铁链上的平台上去，更没有借着铁链跋涉而上，而是选择了一条最难的道路。
岳灵珊冲着最为光滑的悬崖峭壁，借着无量足的神通，用一身深厚功力推动下，竟是想要强行用轻功飞升而上。
就在即将撞到悬崖峭壁的时候，岳灵珊猛地一脚踩下，地下泥土崩碎中，借助反弹力道和惯性，岳灵珊就那么踩着崖壁而上。
轻身功法中的蜻蜓点水直接被岳灵珊用在了悬崖峭壁之上，人就那么朝着崖顶狂奔而去。
直到过了过了三分之二距离的时候，岳灵珊才发现自己前进的步子变慢，整个人都似乎被大地的力量朝下方拉扯而去。
‘果真险峻。’
抬头扫了一眼上方还存在着的一段距离，感觉到自己一口真气到了需要换气的阶段，岳灵珊只得放弃一口登上去的打算。() ()
随后身形轻点崖壁，一个转身间，她的双手直接插在了崖壁之上，整个人就那么悬挂在了半空。
坚硬的石壁对她来说，就好比豆腐渣一样。
凭借着金刚不坏身一爪就是一个窟窿。
登峰失败的岳灵珊见此也放弃了继续的打算，而是决定采取最为安全的方式。
只见她双手如铁爪，一爪一爪的住在悬崖峭壁上，就那么用最正常不过的登山方式走完了最后的一段距离。
“咦？”
就在岳灵珊即将达到崖顶的身后，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昂头间，她看到了奇怪的地方。
“这是什么？”
一手抓着崖壁，一脚踩在下面被自己用手抓出来的窟窿，岳灵珊暂时的将自己身子固定在崖壁上，空出来的右手伸手一纳间，便将那飘在自己面前的一抹东西给抓在了手上。
“红绸带？”
“有人结婚？”
大红一般都是大喜。
再看其他方向，只见更多的红绸带正随风飘荡。
之前因为夜色，加上距离太远，岳灵珊根本没有发现这种奇景。
现在即将要到崖顶的时候，岳灵珊看到这一幕，只觉非常意外。一时间，下意识的认为黑木崖上有人要办喜事了。
只是有资格在黑木崖上有资格大办的就没有几个人。
难不成是杨莲亭？
在洛阳从任盈盈的话语中，加上小师弟的解释，当前的日月神教中杨莲亭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任盈盈之所以隐居在洛阳，便是惨败于这人之手。
如果不是杨莲亭，那么如今杨莲亭的地位就是任盈盈的。
至于大办喜事的是东方不败，岳灵珊不做他想。
哪怕是剑宗风清扬当初虽然也有些为老不修，岳灵珊也没有多想。
正当岳灵珊准备一跃而上的时候，一道破空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侧眼望去。
顺着空气中飘散的酒味，岳灵珊看清了那丢出去的东西乃是一个酒瓶。
酒味醇厚飘香，那是好酒。
很快。
下方的地面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
这是什么情况？未等岳灵珊有所反应，接近着便是第二个酒瓶被丢了出去。
“……”
如此一幕，让岳灵珊沉默了。
这种情况她见过。
大师兄令狐冲烦躁郁闷的时候，就是这般表现。
有人在借酒消愁。
“呕！”
再度听到有人似乎要呕吐的迹象，岳灵珊终于还是忍不住的一个发力，整个人从悬崖下跃了上来，落在了一旁。
“……”
侧目望去，岳灵珊见到的是一个身穿红色锦衣披头散发的女人，对方正扶腰蹲在一旁不断呕吐。
夜风吹过，吹起万千发丝不断飞舞。
忧郁的眼神，唏嘘的神情。
肌映流霞，足翘细笋，白昼视之，娇艳无绝。
配合那侧头，轻抿那落入唇间的发丝，岳灵珊一介少女竟是被眼前美人醉酒的形象给震住了。
“你是谁？”X。
“哈！”一身忧郁，好似情伤满身的美人无奈一笑，只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大废话。
眼前之人一身黑色夜行衣，很明显是来者不善。
对方当不是神教之人。
配合对方身上那隐隐散发的香味，这还是一个少女。
而且能从黑木崖后方悬崖上而上，这少女一身武功让人震惊。
不走正路，那自然是别有用心之人，是敌人。
不过那又如何？
如果是以前的话，她定然会在意，可现在她全然不在乎。
“算了。”
“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吧。”
“不过姑娘要小心，黑木崖终究是危险重重。不过今天是教主大婚的日子，你将一身夜行衣换掉，混入侍女队伍中，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毕竟大婚之日，除了新娘之外，他是不喜见其他人的鲜血的。”
摆了摆手，顺手挠了下鬓角不断飞舞的发丝，这愁绪满面的美人儿又拿起一壶酒，开始仰头灌了起来。
酒水入喉，更是从嘴角漏出，不断沿着白玉一般的脖颈流入衣裳内。
如此一幕，竟是看的岳灵珊下意识的吞噎了下口水。
岳灵珊一路上都设想过自己登上黑木崖的场景，却万万没有料到遇见的会是这么一幕。
半晌。
一壶酒被干了大半。
一半入了喉，一半湿了衣襟。
放下酒瓶，女人侧目看着还站在那里不动的少女，迷离的双眼很是迷惑。
于是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用食指构筑酒瓶口，不断摇动把玩着酒瓶的同时，疑惑道：“为什么你还不走？”
“你到底是谁？”岳灵珊继续问道，她对这个爱喝酒消愁的女人很感兴趣。
“呵！”
“雪千寻，一个与这场婚礼无关的人士罢了。”见这个隐藏身份的少女，雪千寻忽然来了一丝兴趣。
“所以这场大婚是东方不败的？”岳灵珊万万没有料到这真的是大喜之日，也不是想象的杨莲亭，而是教主东方不败。
他都多少岁了！
这！
不过华山派有先例，剑宗风清扬就是例子。
岳灵珊倒也不怎么意外，世情如此。
“他娶谁？”岳灵珊又问道。
东方不败？这称呼一起，雪千寻已然了解到了眼前少女的大致身份。
“杨诗诗。”
“一个江南大族的女儿。”
雪千寻直接道明了今天大喜之日下的新娘的身份。
两人间当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说，丝毫不将脚下之地当做是日月神教的总坛。
“那你呢？”岳灵珊再问，她在意的是这位名叫雪千寻的女人的身份。
“一个被新人所取代的旧人罢了。”
“怎么？看姑娘你的表情似乎很意外。”只要有脑子，仔细思索一番，便能确定她雪千寻的身份，所以面对这个名门正派的少女，她也没有做任何隐瞒，只是脸上浮现的反而是讥讽之味，只等对方表现出名门正派的迂腐之味来。
然而――
“太好了。”
岳灵珊欣喜异常，说道：“我是说你的身份实在是太棒了。”
雪千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