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下雨了

    豆包还没断奶。

    熊贵清抱着小家伙有些犯愁,上哪儿弄奶去?

    他转头试探着问道:“倪婶,能再养几天吗?”

    吴桂芝嘿嘿一笑,“我倒是没意见,就是不知道它妈愿意不。”

    她说的是家里的母狗不一定愿意喂了。

    主要原因熊贵清也隐约知道,沾了生人的气味,母狗就会放弃小狗,不认这个孩子了。

    “舅母,试试呗,万一能行呢?”

    潘春梅帮着说好话。

    “我说不行你还不信?”

    见熊贵清还不愿意走,只得接过豆包往屋里走。

    熊贵清不敢跟进去,潘春梅倒是不怕,她紧跟着舅母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抱着豆包出来了,见熊贵清询问的眼神就摇摇头。

    “不行,它真不认,豆包过去就唬它。”

    潘春梅一脸犯愁的说。

    “这可咋整?”

    熊贵清很发愁。

    可再愁也得抱回去啊,开弓没有回头箭。

    潘春梅跟着出来,对他说道:“要不,我想想办法。”

    “你家有奶粉?”

    潘春梅轻轻点头。

    “我家还有点,不过不多了。”

    “这样不好吧?奶粉挺贵的。”

    熊贵清不好意思的说。

    他虽然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矫情了,可他现在真不知道该说些啥。

    “那也不能让豆包饿着啊!”

    潘春梅看了眼熊贵清怀里的豆包,毅然转身。

    “你别管了,我回去想办法。”

    反正潘春梅觉得,自己有责任给豆包吃的,虽然不多,至少能保住它的小命。

    她知道家里没人,开门进屋,直奔印象中的糖罐子。

    这是一个藤编的大笸箩。

    里面放着白糖和奶粉这些矜贵的东西。

    奶粉还有小半袋。

    打开袋子,一股甜滋滋的奶香扑面而来。

    潘春梅舔了下舌头,这味道别说豆包了,就是她都有些馋。

    老爸是钳工,每天在单位叮叮当当敲敲打打,都是摆弄铁家伙,需要好体力。

    因此家里会买些奶粉,作为老爸补充营养的重要来源。

    潘春梅看着奶粉犹豫了一下。

    她知道,这要是被爸妈知道了,自己少不得要挨骂。

    可一想到豆包那个小家伙嗷嗷待哺,她的心就软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去厨房找了个二大碗,用毛巾擦干,抖手抖脚的把奶粉倒进去。

    而后用一个小盘子盖上。

    找了块干净毛巾包了起来。

    这才拎着锁门往熊家去。

    她生怕遇到爸妈回来,自己可就被抓现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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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家。

    熊贵清正逗弄着在炕上乱爬的豆包。

    小豆包一边爬,一边吱吱的叫着,眯着眼寻找着自己的依靠。

    当触碰到熊贵清的手掌时,小豆包才算找到了组织,也停止了叫声,拼命的往他跟前爬。

    潘春梅心急火燎的闯进来,熊贵清一眼就看到小妮子手里的小包袱。

    “让你为难了。”

    “先别说这些了,赶紧给它冲奶粉。”

    潘春梅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些了。

    她放下包袱,把那碗奶粉拿出来。

    熊贵清赶紧接过去。

    他对这活儿有经验。

    这碗奶粉用不完,他重新找了個碗,倒了点奶粉进去,用暖瓶里的开水调了杯温水,冲起奶粉来。

    他试了试温度,不烫额头了,这才用手指沾着奶汁在豆包的鼻子上抹了点儿。

    小家伙突然闻到了奶香,又开始吱吱叫起来。

    伸着头到处寻找。

    不仅熊贵清用手指喂豆包,潘春梅也有样学样喂起来。

    终于找到奶源的豆包含着手指头,舌头一伸一缩,喉咙上下蠕动,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吃饱喝足的豆包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两只前爪背在身下,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直接搭在炕上。

    身子伸着,长长的一条。

    猛地一看像只小猫。

    在熊贵清的眼里,豆包头上的色条很亮,绿绿的。

    两人手忙脚乱之后,终于把这个小东西忙活完了。

    刚松了口气,熊贵清面板上的饱食度色条又变了颜色,黄了。

    “咳咳,又该喂猪了。”

    他要去喂猪,潘春梅也只得站起来。

    她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

    “今天谢谢你啊!”

    “你说啥呢?同学之间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潘春梅确实要回去了,她还得应付被家人发现的后果呢。

    熊贵清点点头。

    潘姑娘甩着大辫子,一扭一扭的走了。

    熊贵清把人送出院门,又赶紧去热猪食。

    看着锅里所剩不多的猪食,熊贵清知道又该去割猪草了。

    他喂猪的时候,远远见有人推着手推车过来。

    细看,正是老爸熊长禄。

    熊贵清赶紧迎上去帮忙。

    昨晚熊长禄值夜班,又上了一上午的早班,这才回来。

    “爸,这是干啥啊?”

    望着手推车里的半截砖头,熊贵清边推车边问。

    “不是要垒锅台吗?没有砖不行啊。”

    “哦。”

    熊贵清这才想起来,他们爷俩说过垒锅台的事。

    十印大铁锅都买了,锅台就不能不垒了。

    “爸,锅台垒在哪儿合适啊?”

    “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我看就在东园子吧。”

    “东园子?那小鸡咋办?”

    “搬走呗。”

    爷俩把这车砖头推进院子,站在院中歇气。

    “把鸡架搬出去,东园子得收拾出来。”

    两人又去搬鸡架。

    那几只小鸡被惊扰的满院子乱跑,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了。

    “爸,我拾捣一下还得去弄猪食菜。”

    “嗯,吃了饭再去吧。”

    熊长禄回屋做午饭,熊贵清则跑回猪圈查看小猪吃食的情况。<div id='g' lass='gontent'><sript type='text/javasript'>try{ggauto();} ath(ex){}</sript></div>

    小猪们头顶的色条已经绿了。

    熊贵清的面板上,亲和度又上升了一个点数,从变成了。

    他猜想,可能是自己没能一直陪着小猪吃食,所以点数少了一个吧!

    当然这还是没被证实的猜想。

    不过,八九不离十了。

    他一回屋,老爸熊长禄就问道:“炕上的小狗是你要来的?”

    “嗯,就是小了点儿。”

    “能养活吗?太小了。”

    熊长禄有些埋怨的说道:“家里本来就困难,现在还没断奶,拿啥喂它?!”

    “潘春梅给了点奶粉,也快断奶了。”

    熊贵清有些心虚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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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刚做好,老弟就踩着点回来了。

    “你是三十晚上洗过脚了吧,净赶饭点回来。”

    熊贵清调侃道。

    “咦?哥,你咋知道我洗过呢?”

    熊贵亮脸上现出诧异之色。

    “臭美!赶紧吃饭。”

    “嘿嘿,我就知道哥对我最好了。”

    熊贵亮一眼看到在炕上睡觉的豆包。

    他眼睛一亮。

    “呀,哥,这就是你抱的狗吗?”

    “嗯,你别动它,它刚吃饱睡着了,醒了又得叫。”

    熊贵亮有心去逗弄它,看见大哥严肃的眼神,只得强压心头的玩兴,先吃饭再说。

    老妈在家属队干活,中午吃公家的,不用回来。

    爷仨正吃着饭,青天白日的猛地响起了一声炸雷。

    “轰隆隆……”

    “哎呀我擦,吓我一跳。”

    熊贵亮脸色一白,骂了一句。

    “要下雨了。”

    熊长禄嘀咕了一句。

    “哎呀,爸,我先走了,猪食菜还没弄呢。”

    熊贵清抓起一个馒头就走。

    熊贵亮看看外面,追了出来。

    “哥,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伱不去玩了?”

    熊贵清俯身去拿编织袋子。

    “都要下雨了,玩啥啊!我跟你去。”

    兄弟俩脚步匆匆的往东去了。

    熊长禄见儿子们都走了,这才慢条斯理的把碗筷收拾了。

    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

    刚刚还晴空万里,太阳高悬的,现在也不知哪儿来的黑云,竟然遮挡了阳光。

    一阵阵的清凉微风吹过,让熊长禄浑身舒爽。

    “看样子是真要下雨啊!”

    他嘴里嘀咕着,拿起铁锹进了东园子。

    必须要抓紧时间了,真要是大雨不停,这锅台还就不好垒了。

    “轰隆隆……”

    一个炸雷在头顶上响起,一挂蛛网般的闪电在天边闪了又闪。

    熊贵清和老弟弯腰快速的扯着灰灰菜。

    他家饲料地边的这片野菜太厚了。

    上次扯过之后,又发出了新的菜芽。

    自家种下的土豆还没啥动静,主要原因就是缺雨水。

    只要这场雨下来,几天功夫土豆秧子就冒头了。

    在这种雷电交加的状况下,兄弟俩的手脚都很快。

    很快就扯了半袋子。

    熊贵亮一屁股跌坐在草丛里。

    “哎呀妈呀,我的腰啊!”

    他边哎呦边用手捶着后腰。

    “你还有腰?你才多大啊。”

    “咋的,我咋就没腰了?”

    “大人都说小孩还没长腰呢!”

    “胡说,这不是腰么?这不是腰么?!”

    熊贵亮脸红脖子粗的指着自己的后腰。

    熊贵清也不跟他争辩,自顾自的扯着野菜。

    他还真没说谎。

    当年,只要熊贵清干活,一说腰疼就会遭到大人的嘲笑。

    小孩没有腰,没长腰的说法一直贯穿他整个少年时期。

    现在,他把这个说法灌输给了老弟。

    滴答……

    滴滴答答……

    天空中稀稀落落的打下了雨点。

    “快点,要下雨了。”

    熊贵清把已经扯好的野菜死命的塞进编织袋里。

    熊贵亮也把剩下的野菜集中起来,用外套包裹着,使劲的甩在肩上。

    “哥,快走!”

    “……”

    熊贵清抱着编织袋,使劲儿的往自己的背上甩。

    当他踉踉跄跄的站稳脚跟,老弟已经跑到前面十几米外了。

    没啥可说的,赶紧回家。

    两人撒腿往回走。

    老天爷已经等不及了。

    天上的雨点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有力度。

    噼噼啪啪的打在编织袋上。

    哗……

    雨点已经听不出个数了。

    犹如瓢泼一般。

    瞬间兄弟俩就成了落汤鸡。

    此时躲雨已经晚了。

    既没有可躲的地方,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哥,躲躲不?”

    “不躲了,走!”

    此时,天地一色,雾气茫茫。

    好在他们回家的路只有一条。

    就是穿过菜园的一条土路。

    道路两侧污水横流。

    路边的防护林被雨点打的噼啪作响。

    脚下坚硬如铁的干涸地面,如今已泥泞不堪。

    一股股的泥流从路面冲刷而过。

    熊贵清脚上的农田鞋已经被稀泥粘掉了。

    他不得不扔下编织袋,把鞋子拔出来。

    又重新扛上袋子,光脚拎鞋往家走。

    浑身滴水的两只落汤鸡蹒跚在泥路上。

    一阵冷风吹过,让两人都直打寒颤。

    “快到了,再坚持坚持。”

    熊贵清鼓励道。

    “哈哈,哥,好久没下雨了,痛快!”

    熊贵亮反而很高兴。

    他在前面兴冲冲的走着,没有一点的厌烦。

    熊贵清看着面板上小猪饱食度的绿色条,心里也是一种满足。

    背上的野菜也不显得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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