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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的习惯

    来到这个世界后,系统真是一次又一次大开眼界,它以为江舍会用轻功带宿主和元小木快速飞出忘忧谷,很显然,它的想法还是不够离谱。

    事实是,江舍让元小木用长出的小藤蔓们一群群围成一团,然后他们三坐在上边,藤蔓就带着他们移动了。

    真·全自动·零成本·舒适移动藤蔓。

    洛曳第一次见识到妖术,兴奋又好奇地仔细看了看这些可爱的小藤蔓,伸出手戳了戳又摸了摸。

    江舍说,这是藤蔓搬运术,只有小木能用,小花妖力不够,还练不出来。

    真真真的是……太有用了!

    这小哑巴真厉害!

    不过此技在出谷遇见后元小木便不施展了,江舍抱着二人施展轻功带他们来到小城附近。

    途中系统询问原因:“为什么不直接用搬运术带你们到小城附近?我觉得你们和妖相处都习以为常了吧?”

    江舍回道:“是习以为常,但妖一般不会主动暴露自己,但多数会伪装成人类,与人类共同生活,只有一部分名声广为人知的妖才不会掩掩藏藏。至于为何不用搬运术……难道你想被人围观议论吗?”

    系统点点头:“有道理哦。”

    到了小城,已是傍晚。

    系统无语地看着门口的牌匾:这是一个小城。

    还挺名副其实哈。

    名字虽然叫小城,却很大。

    城门处的街道上一片人山人海,前来旅途的行人还未踏入,便已被街道上涌动的人群传来的声音所感染,令行人情不自禁地踏入其中,感受着街上的热闹熙攘氛围。

    两旁的店肆各类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这个小城在附近很是有名,能够看到许多前来贸易的五湖四海之人,也因此能在这买到许多异国他乡之物。”江舍走在前方解说,望着街上往来的人群顿了顿,立即凑过来一把抱起元小木,另一只手牵着洛曳,神色认真道:“这里人很多,可别走散了。”

    洛曳点头:“好。”

    可在江舍牵着自己的瞬间,她心中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好像,有无数次,也有人牵着自己的手,走过各种街市。

    系统无语:“你小子算盘都崩我脸上了!”

    但他说的并不无理,这么多人,万一走丢了可怎么办。

    “唔,今日是十月末,按照小城的习惯,再过一会还能看到烟火,总之先去吃好吃的!”江舍注意到周围有人在搬运烟花,想起小城每月都会有月末放烟火的习惯,意在送走一月的晦气,也祝愿自己新的一月心想事成。

    说罢江舍火急火燎地领着元小木和洛曳往酒楼冲,那急切地模样,好似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系统默默地跟着后面,一脸恨铁不成钢。

    不是大哥,你真吃饭啊?现在这氛围难道不应该是和你女朋友逛逛街增进增进感情吗?

    真想知道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一进酒楼,江舍轻车熟路地往二楼拐,顺便注意一下元小木的状态,发现他虽有些拘谨,却无害怕的神色,遂才放下心。

    “这家酒楼以前我常来吃,里头有个厨子手艺很是了得,一会让你们尝尝!”

    “好呀。”

    系统还未从酒楼名字为‘小城这家酒楼’这个名字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每一家店的名字都如此离谱又随便。

    刚入城它就看到诸如‘小城这家面馆’、‘小城里的茶楼’、‘小城中的旅店’这些见鬼的随便名字。

    江舍给三只小妖起名时是不是参考了这个离谱的小城?

    招待他们的小二语气很是热情:“顾客,要吃些什么?需要在下给诸位推荐几样我们店的招牌菜吗?”

    “面隐师傅的素三荤二五道,其中一道素要九珍百味汤底的。”江舍熟练道。

    小二眼中多了几分赏识:“哎呀少年,熟客呀,很懂嘛。”

    “那当然。”小城中谁家的哪位大师手艺最好,他早摸清楚了!

    直到菜上后系统才知道江舍为啥这么着急吃饭。

    小二一边上菜一边报菜名:“来咯!面隐师父特制五道!双色豆豉蒸鱼、凤尾天香三菜、特制糖醋里脊、九珍百味莲花汤、红酱焖豆腐!还有客人的三碗白米饭!”

    这刀工!这色泽!这它闻不到但是一定很好吃的味道!

    五道精致菜肴迷得系统晕头转向,口水直流。

    哥,给我也吃点吧,我再也不说你几辈子没吃过饭了,我才是几辈子没吃过饭。

    只可惜系统吃不到,只能含泪羡慕嫉妒地看着三人品尝这一桌佳肴。

    元小木坐在一旁出神,不知在想什么,饭碗里仍是素白米饭洛曳见了,拿起公筷给他夹菜,“小木,你也吃呀。”

    江舍也给元小木舀了碗汤,柔声道:“小花小虎那两个贪吃鬼不在这,想吃什么就吃吧。”

    在家里,每次都做好饭都是小虎先抢着吃,接着是小花,最后才到小木,虽然小花小虎也意识到应该让着弟弟,可每次让小木先吃,他都不肯动筷。

    也不知这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习惯,总让别人先吃,然后才轮到自己。

    懂事得让人心疼。

    元小木伸出手,捧着那碗汤慢慢地喝。

    系统也不免奇怪:“这小哑巴这么呆的?这么多好吃的竟然不争不抢。”

    江舍没好气道:“不许说小木呆!”

    系统:“哼,真护短。”

    元小木仍一边喝着汤一边观察桌上的一切。

    姐姐吃得很斯文,哥哥则是边吃边和眼馋他们的小面人拌嘴。

    氛围融洽又温暖。

    这个小面人不知道哥哥喜好美食的原因,元小木却知道。

    江舍喜欢吃各类好吃的美食这个习惯连他本人都不曾意识到。

    这曾是哥哥心中难以忘怀的一个遗憾。

    元小木失去心之后,连同记忆记都变得有些模糊,可有些事在他脑海中深深烙下印,让他时不时会忆起。

    疏居曾有一个恶贯满盈,极其擅长使毒的叛徒。为了捉住叛徒,哥哥姐姐以身试毒,将自己练成药毒不侵之躯,以防在追踪叛徒时遭其偷袭。

    也因试毒过度,对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最明显的就是哥哥姐姐失去了味觉,以至于后来有一次,姐姐的故人宴请姐姐到拭武庄去做客时,面对满桌的佳肴,姐姐却无从下口。

    那是他第一次见对一切都是一副冷淡模样的姐姐眼神出现一丝了动容,却终究放下碗筷,拿起旁边的茶水低声道:“还是留给野妖吃。”

    姐姐还是依旧如常平淡的声音,可他却感觉姐姐的语气带着几分遗憾和落寞。

    而哥哥并未多言,只是默默给姐姐端过一盘菜。

    姐姐却摇了摇头,依旧拒绝:“再诱人我也食之无味,让野妖吃。”

    哥哥只好将菜推到他面前。

    周围人声鼎沸,每一个赴宴的人都笑逐颜开,只有他们与这里格格不入。

    连美味的佳肴都让他无从下口。

    于此同时,他听到了认识姐姐以后,从不透露自己心思的姐姐的第一次流露心中所想:“以前的我,对于这些很是喜欢。”

    “不过现在,都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这是姐姐尝尝挂在耳边的话。

    他知道,对于姐姐挂在嘴边的那些‘没意义’的事,她都是很想很想去做的,可是她的身份不允许,所以只能每每提无意义,次次提无意义,让自己真的不在乎。

    久而久之就麻木了。

    可是越提,就证明姐姐越在乎。

    哥哥向来沉默寡言,对一切漠不关心,除了姐姐。

    姐姐的每一次举动,每一句话,哥哥都深深记在心里。

    哥哥也知道姐姐口是心非,所以在这次宴后,哥哥就开始到街上给姐姐买各种零嘴吃,即便哥哥尝不出这些零嘴是什么味道,即便最终都会被姐姐拿来喂自己。

    哥哥现在没有记忆,但身体的一些无意识的举动还是无法掩藏,就好比现在,每一道菜,哥哥都会下意识地让姐姐先试试味道,然后才轮到自己吃。

    因为哥哥心中始终挂念着姐姐的一切。

    至于回忆中,那后来的一切……后来为了让哥哥止住这举动,姐姐做了个决定,不过被哥哥强硬地拒绝了。

    那是一向对姐姐言听计从的哥哥第一次不听她的话。

    ……

    “小木?小木!走啦,结完账了!”饭后,江舍结完账回来,发现元小木还坐在椅子上发呆,便喊了他。

    小木回神,迈着小短腿跟上。

    江舍带着二人沿着河道旁的街逛着,并洋洋自得地讲述自己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日,因此对小城很是熟悉。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住?”系统问。

    江舍沉吟一瞬,含糊道:“抓一些坏蛋,他们的踪迹到小城这就消失了,我守了三个月到处翻墙下水什么地方都蹲过,还以为能够抓到呢,结果还是让他们跑掉了。我自己反倒是对这里熟悉起来……回去还挨了骂。”

    提到自己挨骂,江舍扭过头像个孩子赌气一般哼了一声。

    系统抓住重点:“抓人没抓到,公费旅游去了是吧……不骂你才有鬼了!那些人犯了啥事啊?还轮得到疏居去抓人。”

    “……被通缉的贩子,捉了富贵人家的小孩,小孩家里四处高价寻求人帮助。”江舍解释道。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具体他可不能透露。

    “噫!人贩子最讨厌了!”

    江舍闻言抿唇,下意识握紧了小木的手。

    那不是人贩子,那是妖贩子,专盯年幼罕见的妖。

    他会和帮人对上,是因为他们抓了自己的小妹江池,好在最后江池平安无事。

    不过那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了,期间他再也没听到那些贩子的动向,宛若人间蒸发一般。

    罢了,不想这些,先把小花小虎要写的东西买了。

    “为什么逛了好久你还是两手空空?我明明看到你在疯狂付钱!”系统跟着三人逛了许久,这才察觉到不对。

    少说也有十家店了,它明明看到江舍付钱买了不少东西,怎么一件都没见到?

    “哦!你有所不知!”提到这个江舍就来劲了,指着腰间悬挂的三个小包中的一个神气道:“给你长长见识!这是咱们居制物阁最新制作的储物囊!将两端的绳带首部的圆珠贴附到需要存放的物品上,拉下储物囊中间那短短的穗子,物品就进包了,且能容纳的空间是五个我在忘忧谷的小院子!”

    而且这只是最初版,后面还会继续制作更好的!

    系统大惊:“啊?!!!”

    穿越的才是它吧?这是什么玄幻频道……不对,它确实是穿越来的……

    这东西,发明它的人到底是什么神人!

    连洛曳也感到惊叹:“我只听过用饰品存放斩魔刀……”

    “现在仅我们弟子有,制物阁的人打算再改良改良,来年再拿去卖呢,一定能大赚一笔。”江舍可骄傲了。

    系统:……

    果然,努力的动力是钱钱。

    不知不觉,夜深渐晚。

    小城中有条贯彻整座城的小河,小河旁的两侧街道渐渐人多,每个人手中拿着许多待燃的各类小烟花。

    小木拉着江舍的手,指了指身旁的人手中的烟花。

    江舍会意,蹲下问他:“小木也想要去小河旁放烟火?”

    元小木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买点烟火棒咱们也去放放。”江舍说罢,去旁边的烟火铺买了一包烟火棒。

    河边街旁陆陆续续围着不少人,好在这条街是不在小城中央,否则会被挤得寸步难行。

    三人点燃的烟火棒在黑夜中不过星星点点,不足为奇,但岸边的每一个人燃放的,在河的倒映中又是一副灯光绚烂波澜的景色,

    璀璨又迷人。

    “还有一根,给小木放。”江舍将手中最后一个烟火棒给元小木。

    小木接过,用火折子点着。

    对面河岸的小童看到了,拉着自己的姐姐道:“阿姐,我也想自己放!”

    他姐姐没同意:“不行,这个是烟花,你还小,拿不稳……”

    “不嘛不嘛!”小童哭闹,跳起来伸手夺过姐姐手中的正在燃放的小烟花筒。

    “都说了不行!”小童的姐姐来不及阻拦,看着弟弟夺过烟花,连忙伸手想要抢回来,小童抢到后立刻往后退。

    “我也想放,让我也放!”

    全然没有注意到,小烟花筒的口,对着岸对面的人。

    正在燃放的烟花筒,直冲冲朝着对岸的江舍和洛曳袭来。

    系统最先发觉不对,只来得及呼喊:“你们快躲——”

    洛曳和江舍也注意到了,可根本来不及躲闪。

    两岸距离很近!根本来不及躲掉!

    烟花炸过来的那瞬间,洛曳伸出了左手想挡在江舍的右眉上方,而江舍也同时伸出右手,想要挡住洛曳的左下边脸。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那一瞬间,二人脑海中同时出现一个想法:若是不挡住,会留下疤痕……

    “砰!”烟花打在一片巨大的叶上,炸出明亮的花火。

    是小木用长出的巨大叶片挡下了烟花,避免了这一场意外。

    系统爆哭,看元小木的目光更是喜爱:“还好有你呀!”

    它都快吓死了!

    对岸的姐姐也抢回了烟花筒,用力拧着闯祸的自家弟弟的耳朵,朝着对岸的江舍三人大喊道:“对不起——!有没有伤到!”

    “对、对不起……”弟弟被揪着耳朵,哭着朝对岸的人道歉。

    “没事,让小朋友注意点!”江舍朝对岸的人回道,摸了摸小木的头,“多亏了小木。”

    “好大的叶子,不过焦黑了一块。”洛曳伸出手想去碰小木变出的大叶片,系统见状连忙制止她:“别碰!这东西的汁液可是有毒的!”

    元小木怎么变的滴水观音啊!

    洛曳吓得赶紧收回手,“那小木不会中毒吗?”

    “小木会变的植物也就几样,这是其中一个,他本身不会受变出的植物毒性影响。这些毒性植物小木通常用来防身,毕竟他平时喜欢往山中跑。”江舍解释完,对元小木道:“快收起来吧。”

    元小木点头,巨大的叶片也从他掌心消失。

    方在发生的一幕全数落在了江舍他们这一侧茶楼二楼坐着的人眼中。

    “看清了没?确实很像是吧?”

    “像,太像了!不说完全一致,也有七八分像了,尤其是那气质!简直如出一辙!”

    “盯紧了,寻个机会将人带去给丰大人!难得见到和那画像如此相似的人!”

    二人激动地谈论着,目光紧紧盯着河边站着的洛曳。

    河岸斜对面,亦有人将方才突生的变故看在眼里。

    “那个小孩不一般。”

    “方才那一瞬我确实见他身上有妖纹显现,即便他将气息掩盖得很好。”

    “哎呀,瞬间隐藏妖纹和气息?那便是个好货色,这一趟倒是不亏。”

    “直接动手?”

    “不,先盯着,想个计策,最好能让那两个大的心甘情愿将小妖送于我们,万一又引起那群疯子注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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