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周泽熙连夜快马,在天亮的时候,见到了陆子运一家。

    陆子运呈上雨盼所留之书信,周泽熙看完后,捏紧了拳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你到底在哪?

    梁礼盼其实早于一个月前便已醒了,母亲身死,右腿残疾,姐姐失踪,这每一件事,都让他痛不欲生。

    周泽熙检查了他的伤势,皱起眉头,实在不容乐观。

    他对陆子运夫妇说:“他伤得很重,需要加重治疗,否则会有碍于行动。”

    陆子运夫妇相视,十分担心,“那,那该当如何?”

    周泽熙说:“我要把他带走。他的伤,只有少林寺的无涯方丈,才有办法。聂风!”

    “是。”

    “你安排一下,带着梁礼盼先走,我们要尽快把他送往少林寺。”

    陆子运李氏连忙下跪道谢,“多谢王爷大恩!”

    周泽熙将他们扶起,“阿叔阿婶不必多礼,还有你们不必担心梁雨盼,我会派人去找。”

    陆子运夫妇又是一番感谢后才站了起来。

    “殿下,那您呢?”聂风问。

    “我还有地方要去,你们沿西边的陆路,我会跟上。”

    “是。”

    周泽熙交代好,去了小树林里,他知道,小木屋一定有梁雨盼的线索。

    只见小木屋里所有的书架已经清空,唯留桌子上一个巨大的包裹,以及包裹上的一封信。

    包裹与书信都已经有了不少的尘埃。

    他拿起书信,吹开信封上的尘埃,信封上大字:世子殿下亲启。

    “殿下文鉴,皇城一别,恍如隔世,别后所事,旁人定必已然尽诉。雨乃贱民,生于豺狼虎豹之家,此生唯盼母弟安好,本愿孤老一生,然幸得殿下垂爱,雨不胜感激。殿下之光辉,犹如日月,非同等之辈不可相配。雨乃蝼蚁,实非殿下良配,望君勿复相思,各自珍重,相见陌路。”

    怒气瞬间充斥胸腔,周泽熙不自觉地将手上的信揉成一团,握在手中捏紧。

    好一个相见陌路!好你个梁雨盼!

    是夜,梁府。

    周泽熙化身黑衣蒙面人,手执长剑立于屋顶,梁府侍卫对其喊话:“夜闯者何人?”

    周泽熙翩然而下,侍卫将其团团围绕,步步进逼。只见蒙面人一个飞升,空中挥剑旋转,瞬间,所有侍卫被所出之剑气所伤,全然倒地。

    周泽熙剑指地上一人,说:“带我去见梁栋材。”

    那人缓慢移动,恐被置于脖颈之长剑所伤。周泽熙没那么好的耐心,伸手把他拉起,“走!”

    在那侍卫的带领下,周泽熙来到一屋前,屋内所奏□□之乐使他皱眉,他伸脚一把踢开门,屋内所有人皆为之惊惧。

    周泽熙环顾四周,见屋内男女二十余人均衣衫不整,看这些男人的着装,应是为官者。

    好啊,没想到,他洛周泱泱大国,官场竟有如此糜烂之风气!

    “汝等姓甚名谁,官职几何,统统给我报上!”他喊话道。

    其中一人痞里痞气的,竟不像是个官,这像个流氓。他指着周泽熙,“你谁啊!口气这么大,有本事别蒙住面啊,看本官饶不绕得了你!”

    周泽熙挥剑,主房梁受剑气所伤,折断,屋顶坍塌,屋内众人喧哗。

    他们这才认识到了处境,“大侠,饶命啊!”

    “说!姓甚名谁,官职几何!”

    众人纷纷说了,周泽熙心里记住了这些人,他怒视梁栋材,喊话其他人:“除梁栋材外,其余人等,立即离开!”

    慌乱而逃,梁栋材跪下揖手求饶,“大侠,饶命啊!”

    剑立于脖颈之处,周泽熙厉声而问:“梁雨盼身在何处?”

    “啊?”梁栋材一时反应不过来,“谁?”

    “梁雨盼!别跟我耍花样!”

    “ 哦,她呀,我,我不知道呀.......”梁栋材哭喊:“上次她被俩男的救走了,她走的时候还活着的,我可没把她打死啊.......”

    “你竟敢打她!”周泽熙一脚踢过去,“她与梁礼盼是你的亲生骨肉,你竟能下如此狠手?你可知现今梁雨盼留下书信,扬言要替母弟报仇,她定然来过!说,你把她怎么样了!”

    梁栋材叫屈,“她没来过,她真没来过啊!我,我打她也是她逼我的,我是她父亲,她不尊父祖,挟持她奶奶,她不仅削肉还祖,她还要杀了我们!我们打她,也是迫不得已,谁家孩子会这样对待父亲,对待祖母啊,她就是来讨债的!但我真没杀她,她后面真的再也没有来过了呀!”

    周泽熙听到梁雨盼削肉,心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恨不得将此禽兽当场诛杀。

    “谁家父祖,会这样对待孩子?!你还敢叫屈?”

    梁栋材看周泽熙的眼神似是想杀他,再也不敢叫屈了,只是嘴里不断喊着大侠饶命。

    “陆家上下为何带着昏迷的梁礼盼匆忙离开原本的住处,你心知肚明,对亲生儿女竟能下此狠手,人已经被你们害得残的残,死的死,你们还不知足,竟然还要赶尽杀绝,你简直丧心病狂,视律法于无物!”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张慧是我们杀的?梁礼盼是我们害的呢?”此时周泽熙身后传来一把枯老的声音,梁栋材见母亲来了,立刻哭喊:“母亲救我......”

    梁老太婆上下端详周泽熙,此人虽然蒙着面,但容姿不凡,越是这样的人,她越是不怕。她几十年的处事经验,深知,越是讲求律法,越是讲求证据的人,便越是容易拿捏。这种人,没有证据,就不会伤害他们。

    “梁家官职仅是一介小小的县令,小小官职,口气竟如此之大,确信自己能够只手遮天?”

    梁老太婆嗤笑,“能不能的是难说,可阁下若是有能耐的,何须当枪匹马前来?你报官去呀哈哈哈哈哈哈”

    周泽熙笑了笑,一刀刺进了梁栋材的手臂,梁栋材痛得哇哇然,手臂立刻鲜血直流。

    “老人家,我再问你一次,梁雨盼身在何处?”

    “她没有来过,是生是死,与我梁府无关。”

    这下,周泽熙将剑置于梁栋材心房之处,一个用力,剑便刺进了皮肤里,周泽熙说:“只要我再往前一寸,他的心脏便会被我刺成两半,老人家,你要不要再仔细考虑清楚了,再回我的话?”

    梁老太婆虽然心惊,但内心依然是信任自己判断的,她佯装淡定,说:“年轻人,老身没有说谎,她真的没有来过,如此孽障,与我梁家无关。”

    周泽熙收起剑,梁栋材嘴角渗出了血,梁老太婆不淡定了,立刻想冲向前。

    周泽熙往前一挥剑,梁老太婆及其仆从纷纷倒地,往后一个挥剑,梁家主屋立刻坍塌。

    众人心惊胆战,这人哪来的呀......

    他收起剑,对梁府众人说:“若我发现你说的是假话,梁雨盼及陆家人众人有任何不恻,我必屠梁府满门。”

    言毕,他一个飞身,翩然离去。

    梁老太婆看他离去的身影,许久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聂风带着梁礼盼一路马不停蹄,快到少林寺时,周泽熙才赶上他们。

    三人一同到达嵩山脚下,聂风背着梁礼盼等着,周泽熙向前见礼。

    周泽熙将自己的腰牌呈于眼前的小沙弥,说:“璟王求见无涯方丈,劳烦通传。”

    小沙弥恭敬地接过,立即快步上山。不一会儿,另一位年龄更大的和尚下来,恭敬地请了他们上山。

    无涯方丈已过古稀之年,但身体依然十分康健,面目慈祥,两目尽显慈悲。

    周泽熙上前见礼,向无涯方丈说明来意。

    无涯方丈见梁礼盼身体瘦弱,两目无光,给他把了脉,看了下他的腿。

    他对梁礼盼说:“施主年纪尚轻,这腿上的伤有的是办法,就花些时间罢了。可这心伤,施主年纪轻轻,日后定能有海阔天空,心如死灰尚且过早。”

    梁礼盼呆滞的目光,似是有些流转,无涯方丈欣慰一笑,对周泽熙说:“将他留下吧,会好的。”

    周泽熙聂风连忙道谢,方丈喊来两个弟子,聂风背着梁礼盼跟着这俩小师傅,入内安置去了。

    待周泽熙与方丈寒暄完毕,进去的时候,梁礼盼已经安置下了。

    周泽熙坐到他旁边,跟他说:“我去了梁府。”

    梁礼盼目光看向他,“姐姐......”

    周泽熙摇了摇头,梁礼盼落下了泪。

    “我知道发生了很多事,你很难接受,但是这就是现实。”周泽熙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说:“世间男儿向往意气风发,为国为家,期盼自己日后能够成为顶顶英雄,赫赫名臣,不负一生。可这世界上有一种英雄主义,便是勇敢面对生活所有的真相,坚强地活着。你姐姐她向来以你为荣,如今她为了复仇,不知所踪,我希望你能为了她坚强,好好活着。”

    话说得差不多了,周泽熙从腰带处掏出一个令牌,塞到他手中,然后站了起来。“无涯方丈说了他能将你治好,便能治好。好好地养好自己,下山后,去光王府找我。至于你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定会将她找到,护她周全。”

    周泽熙转身离去,梁礼盼独留,泪雨连串,不知多久后,他握紧了手上的令牌,眼神坚定,不再消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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