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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氛氛

    如此哭了半日,天也黑了,雪也住了,商旅们也哭得没了力气。

    风雪从渡口滑喇喇吹来,把屋檐下的马蹄铃震响。那人站在门边气青了脸,心想:“他好生的架子!我就不信出了人命他还不出来!”霜松色的剑光腾空而起,“轰”的一声整个屋宇倾塌下来。

    一片寂静,江家弟子站在废墟上盯视来人。

    “见不到明棠道人,见到他的门人也不错。”那人的语气难得地舒缓下来。

    两边对垒,只听一个平和的声音道:“江杰北,你来白萍洲做什么?”

    “哦,原来是张陵音世兄啊,都是误会,误会。我此番远道而来,也不过是想见见世兄你。”

    张陵音皱眉道:“我没有你这样为非作歹的世弟,请你离开。”语气听不出什么。江杰北一笑道:“这十年里张世兄你一点没变,遇到讨厌的人和事总会皱眉。”末了又道:“我就那么令你讨厌吗?”大有伤怀之意。

    张陵音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十年前你我已做出选择。”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些年你跟着江宗菩的所作所为,早已为人所愤。”江杰北好笑道:“张世兄还敢提十年前的选择,也不怕世伯世娘午夜梦回来找你?”张陵音气而难语,只听他身旁的弟子呸呸道:“江杰北你个狐假虎威的小人,你叛出方家,投靠仇人,你爹娘才死不瞑目!”

    “方家早亡了,我现在姓江。”江杰北振振道,眼底一片阴狠。

    原来十三年前,江宗菩在涂山上寻得烛龙金丹。

    三年后的琼华宴上,江宗菩露了一手,不小心伤了王凤,裴公景,温尹和沈丹青等。琼华宴后江宗菩广招门户,所谓顺他者昌,逆他者亡,一时间仙门风雨飘摇。第二年谷雨后,仙门彻底以江氏为尊。江宗菩重建姑藏,自封大明仙王,与座下三十服金丹之人在仙门呼风唤雨。方张二家为江氏所害,方杰北成了江杰北,张陵音还是张陵音。

    张陵音淡淡道:“好,你说你姓江便姓江吧。如果没有什么事请离开白萍洲。”江杰北定看张陵音道:“如果我不离开呢?你会拿我怎么样?”话未毕,只见一道剑光向他斩来。

    剑光后是张陵音的脸。

    江杰北被推出老远,站定了,却一脸激动,兴奋道:“看来魏存华教你教得不错,都赶上我身上的金丹了!”说罢,朝张陵音抢去,两剑相碰,发出清越鸣响。张陵音与江杰北打得急,两门弟子亦打作一片。

    江杰北横飞出去,重重砸进雪地,方要动作,张陵音的剑指在了他胸口。江杰北抬头哼笑道:“要杀我吗?”张陵音将剑往前数许,道:“看在方张世交的份上,今日我不杀你。若在外,你犹不悔改,你再来白萍洲滋事,我就取你性命。”说完,拿开剑。

    张陵音转身时道:“回去告诉江宗菩,明棠道人不愿见他,不用再费心机。”江家弟子扶起江杰北,江杰生把信抛给张陵音:“玄圃棠存世不会太久,张陵音你好自为之!”说完,出渡口去。

    张陵音走到店掌柜一家和商旅身前安抚道:“请大家放心,有玄圃棠在,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见店舍倒塌,当晚将他们带回了玄圃棠。

    玄圃棠位于白萍洲正东一角,面有千里,是此地的守洲仙门。

    玄圃棠的望亭,一道人正静静望着亭外的雪景。这道人号明棠,是玄圃仙门的第三十三代掌教。玄圃存世,已有千年。

    “十月夺丹之后,师尊您就不担心吗?”所谓十月夺丹是指琼华宴后至第二年谷雨的十个月,众仙门上涂山挖金丹之事。

    明棠道人转身微笑道:“担心什么?怕玄圃不存于世?”

    “弟子不敢,不敢想这样的祸事会降在我们头上……”

    “存华,你看这雪,说下便下。有道霁日青天,倏可变为迅雷震电,疾风怒雨也可为朗月晴空,天气尚不能料,况人间纷事?”

    大雪倾覆,亭外却有海棠绽放。

    存华道人见了,躬身道:“弟子受教了。”只见存华道人白首鸡皮,与人间六十叟子无异。不似明棠道人玉面光润,仓髯精神。

    张陵音带弟子来到望亭,行礼道:“师尊,掌教。”存华道人问道:“陵音,可有金丹下落?”张陵音一脸歉意道:“弟子没有完成掌教交代的事,还请掌教,师尊责罚。”明棠道人摇了摇头道:“与你无关,何要责罚?”

    几个月前,江宗菩的亲信江宗岱带着亲笔信来到玄圃棠,说要见明棠道人,并在玄圃大殿作威作福。

    “小小明棠不久就要归于江氏啦!“存华道人亲自接见,不想受他偷袭。江宗岱不耻道:“明棠道人啊,不过如此。”玄圃弟子扶住存华道人,惊愤不已。江宗岱见了,心想此时不收玄圃更待何时,当下狠下杀手。

    玄圃弟子落满大殿,江宗岱分外满意,看殿外的海棠道:“海棠花不错,除了花,其余的都用炎火烧了吧。”不想被打出殿去,滚下三十六台白玉阶,磕破相也把身上金丹磕出来。

    江宗岱一脸惊惧,抬头望见一道紫色身影。失了金丹,江宗岱顿感身虚体乏,只觉自己顷刻就死了。江家弟子爬起来,把江宗岱扶回姑臧,明棠道人追金丹未果,致金丹被店掌柜的孩儿捡到吃了。

    一弟子愤愤道:“江宗菩这个小人,自他得金丹以来,数派仙门都为他所害。这次在山下为了逼师尊出来,竟不惜以人命为饵!”张陵音道:“师尊,不是江宗菩,是江杰北。”存华道人听到江杰北,不由叹道:“当年来迟一步,竟叫他误入歧途。”张陵音忽然跪下道:“江杰北定会再来玄圃棠,还请师尊,掌教届时可像收留弟子一样收留他,不叫他继续为恶。”明棠道人道:“方张二家有深厚之谊,你求情也在情理之中。方世山一生狭义,可这方杰北……陵音,有些事他既做了,就要承担它的因果。”“可师尊,江宗菩害了那么多人,十年了,他都没有得到因果,我仙门竟要时时在他的威逼之下……师尊,为什么众仙门不联合起来,共抗江氏呢?”只见明棠道人转过身去,眺望白茫茫的白萍洲,“仙门厮杀,便有邪物有机可乘,那样仙门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不过,也不需悲观,总有尘埃落定之日。”

    姬酒酒来到涂山下,只见涂山已成一座雪山,那条由山底进入并通往山上的道路也已无迹可寻。

    细如银针的雪下着,白茫茫一片,雪深没膝,四下里悄寂一片,偶而闻得雪压枝叶的声响。

    道路被雪封闭。姬酒酒暗想:“这是烛龙的金丹,他……会是谁?那个人现在在哪儿?”因想着华莲,怕他在凌云渡等她太久,又怕自己与他错过,这会在进涂山和离开上面,姬酒酒显得犹豫不决。

    正想间,只见山石间出现一个穿淡服的老人。

    老人来到姬酒酒面前,指了指涂山,笑语道:“姑娘可是要进山?”姬酒酒看老人缓缓道:“你是这里的山神吧,我舅舅以前供过你,你和画里的一模一样。山神,你能告诉我有没有人回来过?我说的人意思是和我一样的。”“和你一样的?”山神摇了摇头:“没有了,除了你,世上再无钟氏,再无烛龙了。”姬酒酒不相信,拿出她从那孩子腹中得到的金丹道:“可我有一粒金丹,说明还有人尚存于世……”山神笑而不语,摸胡须于姬酒酒道:“你可知这雪自何时落下?雪落了消去,消去又落下,穷阴苍苍大雪氛氛,十年光景,不见一人。”姬酒酒尚不明白他的话,听山神如此说,望一眼涂山,向山神道了谢,离去了。

    姬酒酒到凌云渡等华莲,一进渡口,只见雪地里一片脚印,看样子有数十人,脚印纷乱,像是匆忙留下的。进了渡口,入眼即见倒塌的义店以及雪地里打斗的痕迹。姬酒酒不由打了个冷颤。

    “是他来过了吗?”姬酒酒想起她和华莲被仙门追杀时的情景。

    姬酒酒在雪地里走,心一阵突跳,她想找个人问问昨日发生了何事,可整个凌云渡寂寂无声,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觅食的鸟也不见。雪地里原本挂在屋檐的马蹄铃这会摔在地上,在风里叮咛作响。那响声极为突然,凭白叫人吓一跳。

    姬酒酒不知道是不是华莲来过了,心里怕起来,这样一直走着,渐离了渡口,到距渡口外的镇子上来。放眼望去,镇子也是白茫茫一片,好在镇子里是有人家的,里面的道路已被扫开,角落里小草的绿意已喷发了。

    路上没有什么人,只沿街一些出摊的小贩。“卖包子了,刚出笼的包子,姑娘要不要来一笼包子?”姬酒酒摇了摇头,问他道:“你好,麻烦问一下昨日渡口发生了何事?”年轻人道:“不知道,我每天只卖我的包子,卖的越多越好,不关心包子以外的事。”“大娘,您的包子,您拿好,下次再来!”年轻人已再忙了。姬酒酒默默走开,到下一个街口,只见了一个姑臧弟子,那弟子提着两包药,进了前面的一家酒楼,姬酒酒跟进去,果在酒楼的二楼遇见数十个姑臧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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