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刺入血肉的声音，因重逢而欢喜的容颜来不及绽放就已枯萎，空留……欢喜的泪水悄悄挂在脸庞。

    华莲一掌推向姬酒酒，盈盈笑着望她。

    姬酒酒用手捂住腰间的伤口，慢慢抬起头。

    华莲变作王眉，只见王敬，王昭，王志，王序从幽暗中徐徐走出。

    姬酒酒在逍遥居见到的女子也在内。

    王眉弯了唇角朗声道：“原来冰美人还有这样的一面，真叫人吃惊！”一面说一面把玩手中带血的匕首。

    姬酒酒静静站着，对王眉的话一点不理。

    “华莲在哪？”姬酒酒凄冷的声音问。

    “死了。十三年前死在了这里，怎么？你一点都不知道？”

    “十三年前……”姬酒酒不信，说：“你们骗我。”眼发异光，搜寻着不是十三年后的证据。

    “不是第二年的迎春花香吗？不是吗？”

    “雪落了消去，消去又落下，穷阴苍苍大雪氛氛，十年光景，不见一人……”

    “是十三年后，十三年，十三年了吗……”

    姬酒酒不信，浑身都在抗拒这一事实，“不会，不会……”

    王眉瞧见姬酒酒心智渐迷，飘来取她身上金丹，不想被一股力量击飞出去。

    王敬飞身接住王眉，几人的眼光望着，惊动不已，可姬酒酒似还在想华莲死了的事，根本没有动手。

    跟王眉一道的女子悄悄后退，将身影隐在昏暗里，或者是抽身，不加入他们谁。

    女子是修炼五百年的橘色狐狸，名叫琴诗诗，两百岁度雷劫时为姬明月所救。

    姬明月在颍川养好伤后，同玉蓬真君一起回到逍遥居，那时逍遥居只剩了白牡丹和蘽老头。姬明月本想把白牡丹和蘽老头带在身边，万全思量下决定让他们到泰洲去。

    泰洲有无极老母的神邸。

    姬明月和玉蓬真君在逍遥居等姬酒酒，等不到只好回到颍川，姬明月回到颍川后不放心便叫了琴诗诗来。琴诗诗来到嵬城，几年里看了些人间繁华，贪恋起人间之爱。

    在来到嵬城的第七年，琴诗诗嫁给了一个药掌柜的儿子。婚后一面帮姬明月等姬酒酒，一面帮她丈夫看病。这样幸福的日子维系了三年，琴诗诗的丈夫为她的妖毒所伤，卧病一年后逝去。

    琴诗诗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用一半妖丹护住她丈夫尸身。一日夜里一个蒙面人来到逍遥居帮她丈夫逼出半数妖毒。琴诗诗甚喜，答应蒙面人等到姬酒酒必第一时间告知他。那人给了琴诗诗白色的鳞片，帮助她应对不时之需。后来，王眉他们也来了，琴诗诗不欲帮忙，王眉就抓了她的相公作要挟，扬言只要她看见姬酒酒，及时告知她会还她一个活生生的相公。就这样，琴诗诗引来了王眉。

    “我不信，他不会，不会……”脑中却切着华莲在归墟为他们所伤，还有梦中他死在雪地的画面。

    清晰的痛感袭卷了全身，姬酒酒蹙紧了眉。

    十三年……梦婆江边的柳树长成了老树，雪已下了十余年，这些信息逐渐回到姬酒酒心里。

    姬酒酒问道：“是你们杀了他。”王眉显得不屑，道：“是又如何？你杀得了我们吗？”月光下，只见姬酒酒与他们相对着。

    就这样相对着，不知何时姬酒酒悲伤的容颜恢复平静，盯着他们。

    月的缘故，姬酒酒身影，一半昏暗一半光明。

    不知怎么的，王眉忽然恐惧起来，任她也不知道那恐惧从何而来，或许是太安静了，又或许是她忽然就看清了那女子眼底的痛苦！痛苦从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浮出来，不，不光有痛苦，还有仇恨！王眉觉得后脊一片凉！

    王敬，王眉，王昭，王志，王序不由相视，手按住剑柄，徐徐后退，将脸隐在弟子后。

    普陀弟子朝姬酒酒杀过来，姬酒酒挥动左臂，剑冲云霄，“当”地一声，齐齐插在地上。似受了什么压制，那些弟子噗通跪下去，就像被人生生割去膝盖！

    王眉，王敬，王昭，王志，王序见了一脸惊惶，尚未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道白影，再看时，姬酒酒的脸已现在他们中央并向王眉而去！

    王敬使出长剑朝姬酒酒面中削去，耀眼紫光照亮姬酒酒的脸，姬酒酒视而不见，只面中微微一斜！王敬欲再出招，只听得身后剑声动，但见王志一脸惊恐，大叫道：“快闪开！”

    “王敬！”

    王昭，王眉，王序一声大喊，王志傻了眼睛，只见王志手握长剑一剑刺穿了王敬的胸膛！

    那王志欲同王敬两面击杀姬酒酒，不想被姬酒酒抓住手臂，往前一掷，人和剑一同扑出去就发生了眼前的一幕。

    王眉咬牙切齿，挺简欲刺，姬酒酒人已到王眉身后，王眉来不及转身被姬酒酒两指按住脖颈。两面王昭，王志，王序一起杀过来，刀剑相交，叮当一片。

    王昭，王志，王序一阵恐怖，大喘着粗气齐转身分开，心中一片惊骇！

    “嗒，嗒……”汗水滴在刀刃与剑刃上。三人无不暗想好险，若不是方才收的快，非给彼此杀了不可。

    三人看一眼姬酒酒，只见姬酒酒静静站着，手按着王眉的肩膀，一双眼注视着他们，瞧不出喜怒。不知是不是月光的缘故，照在身上，姬酒酒的唇竟红得如血沁润。可偏偏那双眸子漆黑，而人又有一种不理世事的钝感，这样矛盾的元素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越静越叫人怕。

    王昭，王志，王序暗想难道今日要死了不成，相看一眼把弟子和剑一起打向姬酒酒。

    姬酒酒扔了王眉，四人乘隙就走。姬酒酒左手挥动，那些弟子同剑落下来。

    剑被姬酒酒操控着杀人。

    剑指眉峰。姬酒落在四人眼前，眼见就要破颅而出。王眉急道：“你不是要见华长缨吗，杀了我们你休想再见到他！”

    剑落在地上，姬酒酒身体铺满月光。

    只见王眉从袖里拿出一个炉鼎道：“他就在我的紫金鼎里，只要你放我们走，我就把他给你！”说罢慢慢放出华莲。

    王昭用剑抵住华莲脖颈。

    姬酒酒紧张地走前，问着：“你把他怎么了？”王眉道：“你接住看不就知道了，记得你答应我们的事！”姬酒酒点头。王眉道一声好，把华莲抛给姬酒酒转身逃命去。

    姬酒酒接住华莲，多高兴啊，可很快傻住了。

    她的眼愣愣地瞧着华莲，从头到脚，瞧了许多遍……好像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手搭上华莲的脉，眼泪就流了，身子也令人揪心地颤起来……不信，手抚向华莲的脸，说不出什么，又去摸华莲的脉，一片死寂，大颗大颗地眼泪掉，不信，把华莲抱起来，让靠在右肩上，把修为全度给他。

    金光灿烂，琴诗诗远远看着，说不出话。

    所有的修为都石沉大海，天，要亮了。

    姬酒酒抱着华莲，像个石雕。

    金光兀自流转。

    “不要耗费你的修为了，我见到他时他已经死了，之所以尸身不坏是因为王眉用了定颜珠。”

    琴诗诗走出来，离姬酒酒足够远，又道：“这里是清元大仙的神邸，嵬城有他的护佑，容不得事端，你带他走吧。”说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