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看他也是个可怜人,长相不好,身材又那样魁梧,想来找婆家也很困难,怪不得会盯上你呢。”钱洛栖放松下来之后倒是有闲心思开始同情别人了。
“嫁不嫁的出去都是他家的事,跟咱也没啥关系,再说了,他长成那样力气肯定也不小,说不定就有人好这一口呢,只是他自己整天将自己闷在家里不出门,上哪找对象去?”
刘堇禾叹息一声,让钱洛栖不要多想,个人有个人的命运缘分,外人看了也只能看着,做不了什么。
当初她要不是多嘴想开解刘练,可能也不会被缠上,让他一心要嫁给自己。
“说的也是。”钱洛栖也只是随口一说,就不再放心上。
……
“东家,这里有给您的一封信。”刘堇禾正在后厢房查账,牛天语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递给她。
“是谁送来的?”刘堇禾接过来随口问道。
牛天语说:“不知道,是一个小孩子送来的,点名要交给你您,我就送来了。”
刘堇禾拿了信封,打开一看,里面写着“得月楼丙子号房间见”。
刘堇禾一时也摸不着头脑,这是谁给自己递的信?不过她还是决定去见一见,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将店里的事情都交给牛天语后,刘堇禾不紧不慢的去了得远楼。
等打开丙子号房间见到里面的人,刘堇禾不禁也愣了一下。
正是许久不见的赵青伊。
自从上次赵青伊被她收拾过后,见了她都是绕路走的份儿,什么时候主动邀请过自己的?
“那封信是你让人交给我的。”刘堇禾走过去。虽然是问句,语气里却透着肯定。“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她大马金刀的做到赵青伊的对面。
赵青伊神色看起来不太好,精神萎靡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来以前的意气风发,想来说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
刘堇禾虽然没再找她的茬,却没说不给赵家添堵,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所以赵家最近是有些焦头烂额。
赵青伊背着光坐在那里,阴测测的盯着刘堇禾看了半天,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说:“我这里有几封信想要给你看一看。”
刘堇禾心里一咯噔,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什么信,写给我的吗?”
“你看了就知道了。”赵青伊哼笑一声不作答。
她不知从哪里拿出几封信来,一股脑儿的推到刘堇禾面前的桌子上。
那几封信薄薄的一看就知道里面没有藏什么其他的东西,刘堇禾心理好奇,难道真就只是给自己看几封信而已?
抱着怀疑的态度,刘堇禾打开了信封,一目十行的扫过去。
这几封信正是钱洛栖后来给赵青伊的那几份,而赵青伊则暗戳戳的观察着刘堇禾的反应,心里怀着恶意的想法。
不知道,当她知道自己的夫郎在婚前和别的女人这样暧昧不清,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那么好。
那信里言语幽怨哀戚,字字句句都诉说着主人的相思之情,看的刘堇禾内心直冒火,她看完后没说什么,直接将信塞进了自己的衣襟里。
赵青伊脸色一变,“这是我的东西,还得麻烦你还回来。”
刘堇禾阴沉的看着她:“既然这是内人的东西,赵小姐再留着就有些不合适了。”
“你不生气?”赵青伊从刘堇禾的面上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不禁问道。
“昨日种种都是昨日事,眼睛既然长在前面,就是要向前看的,洛栖已经与我成亲,以前的事是非非都是过眼云烟,我自然是相信他的。奉劝赵小姐一句,往日的事便都忘干净了吧。”
刘堇禾如今也搞明白了赵青伊的目的,不就是想给自己添堵吗?不过她也太小看自己了吧。真以为所有人都像她那样心胸狭隘吗?
刘堇禾站起来,高高的俯视着赵青伊,那一瞬间赵青伊似乎感觉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心思都被眼前这个人看透了,她神色间有几分狼狈与不甘。
她不相信有人能够忍下这些事情,容忍自己的夫郎心里有其他人,可偏偏刘堇禾说她不在意。
这让她的计划落空了,只能恨恨的看着刘堇禾走远。
隔壁房间。
钱洛栖怔怔的看着墙壁,眼睛发呆。
钱洛栖一直都害怕自己以前的事情会被刘堇禾知道,没想到她居然全部都知道,即便是证据都摆在了眼前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她说她相信自己。
钱洛栖的眼睛不禁有些湿了。
“公子?”清霜在一边担忧的看着钱洛栖,担忧之下他不自觉又叫回了以前的称呼。
“没事,我们走吧。”
钱洛栖上了马车后还没有坐稳就听到清霜惊讶的声音:“家主?”
钱洛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刘堇禾一掀帘子也进来了。
他顿时慌了手脚,“你……你怎么来了?我……”
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呢?
就是刘堇禾的脸上不见怒色,反而露出温和的笑,抢先说道:“我刚刚去见了赵青伊。”
钱洛栖愣愣的啊了一声。
刘堇禾当没看到他湿润的眼眶,自顾自的说:“今天她突然给我送信约我在这里见面,我就来了。”
钱洛栖飞速的看了她一眼,低头摩挲着衣角,问:“她突然找你做什么?”
马车开动了,刘堇禾挑开窗户看外面的风景,语气轻松:“带了许多书法来请我品鉴,我哪有那功夫,你也知道我每天忙的很,就随便打发了她。”
“哦。”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多说什么。
“哎,那不是你最喜欢吃的杏花糕吗?我就给你买两块儿?”刘堇禾突然指着不远处的糕点铺子笑着说。
钱洛栖也笑了,“你忘了你给我的那些糕点方子,做出来的糕点比这杏花糕好吃多了,我已经许久不来买了。”
“怪不得最近都不见你吃了,不过毕竟是曾经喜欢过这么久的东西,偶尔再回味一下也是别有风味。”刘堇禾随口道。
钱洛栖心里抖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暗指自己还对赵青伊怀有旧情?
见钱洛栖神色不对,刘堇禾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引起了误会,她忍不住咳嗽一声,天地良心,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那啥,不爱吃就不吃吧,反正家里有更好的,你想吃多少都有。”
刘堇禾连忙找补,也不看外面了,转身握着钱洛栖的手爱惜的说:“你别乱想,无论如何我都是相信你的,咱们以后就专心过咱们的日子,其他人都不必管,说什么也不用听。”
钱洛栖怔怔的看着刘堇禾,突然间落下泪来。
刘堇禾吓一跳,忙将他拥入怀里,“这是怎么了,哭什么,有什么为难的跟我说。”
钱洛栖哭的更凶了。
他何德何能能嫁给这样好的妻主啊,这么糟糕的自己,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脾气也不好,可却遇到了这么好的她。
他突然想起赵青伊来找自己时说的话。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你可以过得这么幸福,刘堇禾真的知道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吗?”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就是想知道如果刘堇禾知道了你以前做的那些事,会怎么看你。”
赵青伊的威胁犹在耳边。
他当时慌了神,恳求她不要去找刘堇禾,只要她愿意让自己做什么都行。
可赵青伊笑的恶劣,她说就是想知道刘堇禾知道这件事情的反应。
钱洛栖不敢相信赵青伊居然是这样的人,上次的绑架案他心里还疑惑着,想着以自己对赵青伊的了解,她不是那样的人啊。
如今看来,还是自己天真了。
她不是变了,而是一直都是这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钱洛栖不由痛恨从前的自己,怎么瞎了眼看上这么个人,还有过和她私奔的想法。
她这样的人,别说是读书人了,连刘堇禾的一片衣角都比不上!
当钱洛栖心如死灰的坐在隔壁厢房里时,心里已经不抱多大希望了。
刘堇禾对自己的好他知道,可如果她真的知道了自己以前做的种种,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认为他是个随便的人?进而看不起自己,后悔娶了自己?
钱洛栖一想到那种可能就怕的手脚冰凉,站也站不起来。
可笑自己刚还和爹保证会过的很好,转眼就要被打落凡尘。
他仿佛走入冰天雪地,内心一片荒凉,寸草不生,机械的听着隔壁的谈话。
她信自己,妻主是相信自己的。
淡漠的眸子渐渐有了生机,仿佛撕开了一层将他紧紧包裹着的布,周围潮水般的声音将他唤回这个世界,无边的恐惧与害怕化作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模糊了视线。
“你……你不生气吗?”钱洛栖哭的打嗝。
刘堇禾这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无奈的笑道:“少年爱慕,只要控制尺度,也是很美好的感情,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生气?”
“可是……可是……”世俗的眼光是不允许的。
“谁从前没有走过弯路,悬崖勒马来得及,你不知道,我从前也不是这个样子啊,搁村里猫憎狗嫌的,小哥儿们都绕着我走,可要不是因为如此,我也等不到你啊。咱俩就是天作之合,就应该在一起的。”刘堇禾抱着怀里的人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安慰,生怕他想不开,心里暗骂赵青伊吃饱了撑的。
看来赵家还是不够忙。
在刘堇禾的不停安抚下钱洛栖终于止住了眼泪,眼睛红红的依偎在她怀里,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你以前是什么样的?”
刘堇禾一笑,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