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阳没察觉王金金的变化,他习惯了被恭维,有事没事也回来找王金金说话,让他帮自己出主意。
见王金金不积极,李正阳按耐住内心的冲动,一边帮着择菜一边说:“你没听村里人说啊,都传开了,说是钱洛栖身体有问题不能生孩子当初才嫁给了刘堇禾。”
有人帮着干活王金金是乐意的,因此也不觉得耽误事儿,就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李正阳闲扯。
“我这阵子都没出门,我爹给我派了好多活,让我不要没事出去闲逛,早日找个好人家,我哪有空知道这些事儿啊。你看我手都肿成啥样了,还让我去河里洗衣服,那水是真凉啊,冻的我伸不开手。”王金金说着抱怨起来,他爹就知道护着他妹,啥事都让自己做。
谁要听你那些事儿啊。
李正阳才不管王金金累不累冷不冷呢,他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事儿。
“哎呀别说那些没用的,我跟你说话呢,你说这事儿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是不是真的啊?”
王金金说:“是真的怎么样呀是假的又怎么样,人家有钱,真生不出来再娶一个不就得了。”
李正阳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半是抱怨半是调侃的说:“那不得先把钱洛栖休了啊?这样也不好吧。”
“谁知道呢,听说刘堇禾对夫郎好的很,还在镇上专门买了大宅子住,好多人伺-候,生怕夫郎住不习惯,能休了?唉,你经常去镇上,见过那大宅子没有,怎么样,气派不气派?听说大的很,走一圈要半天呢,是不是真的啊?”王金金好奇的问。
见过,怎么没见过呢,她们搬家那天自己还碰巧撞上了呢。
想起记忆中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一看就是被女人呵护滋润着的,皮肤水润光透,不擦胭脂水粉都透着光,哪个女人不喜欢,不护着?
李正阳酸溜溜的说:“那是他命好,嫁给了刘堇禾。”
王金金:“不嫁过来人家不也住着大宅子吗?”
李正阳:“……”
王金金也酸啊,“看人家,又会投胎又会挑妻主,一辈子享福的命,哪像咱们这些人,天生劳碌命,走哪都得干活,一刻也闲不了。”
“那你也找个这样的不就得了?”李正阳怼他。
王金金一笑,“得了吧,人家也得看得上才行啊,要家世没家世,长得还一般,咋和人家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公子比啊,一双手都是老茧,摸脸都嫌刺得慌。”
“长得好又怎么样,不能生说什么都白搭,我就不信刘堇禾能忍他这样,没孩子,那么多家产给谁?”李正阳眼里闪着精-光,似是打算着什么。
王金金闻言看了他一眼,诧异的问:“你今天怎么了,老逮着刘堇禾家的事儿不放,你以前不是挺讨厌她的吗,见了她都恨不得绕着走,现在这是咋了,总不能是后悔了吧。”
李正阳面色不变,“我要是真后悔了呢?”
王金金打量着他,惊讶的说:“你来真的?”
“这事儿还有假的?”
王金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道:“你咋突然这么想了,之前不是和孙婧杏……”
“我那是可怜她生病了才照顾她,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又不会照顾自己,我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李正阳这话说的又快又急,像是证明自己没有其他想法似的,说:“我一直都对刘堇禾不一样,你没看出来吗?”
王金金诚实的摇摇头,“真没看出来,”耍着人玩儿倒是看出来了,还让人上山采灵芝呢,他们这乡下的小山丘有个屁的灵芝,明摆着为难人,可不是待人不一样?
“反正我觉得他俩肯定不能一直好,钱洛栖被扫地出门是肯定的,我等着那一天呢。”李正阳气哼哼的说。
真扫地出门了就一定能看上你?
王金金偷偷撇嘴,真以为自己是天仙呢,谁都想娶他?
人家刘堇禾早就不拿他当回事儿了。
王金金早就看明白了,刘堇禾自从开始做生意后人也变了很多。
从前舔着脸跟在李正阳后面,让干啥干啥,任劳任怨。
偏偏李正阳从不拿正眼看她,仗着自己长得好看鼻孔朝天还总爱为难人,拿了人家多少好处恐怕自己都不记得。
如今人家刘堇禾不理他了,他又心里难受想凑上去了,也不看自己的样子。
他再好看能有人家钱公子好看?
王金金在刘堇禾成亲时见过钱洛栖一次,顿时惊为天人,哎呦那可真好看,像天上的月亮一样,他一个男人看了都心动。
说难听的,李正阳那点儿姿色给人家钱公子提鞋都不配。
李正阳眼看着王金金不接自己的话茬,生气的将手里的菜扔回了篮子里,“怎么这么多土啊,脏死了,你这儿哪有水吗我洗洗。”
“没有,你出门搁河边洗洗吧。”
“哼,”李正阳气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
“毛病!”王金金小声骂了句,就听屋里传来他爹的大嗓门,“金金你好了吗,这还等着下锅呢,这么点儿活还没干完,懒死你吧!”
王金金翻了个白眼,胡乱的抓了抓篮子里的菜站起身,“来了。”
……
钱洛栖不知道村子里传的这些事儿,但他也正发愁呢。
刚从娘家串门回来,他爹都已经催了他好几次了。
“怎么还是没动静吗?”诗从语语气急切,眼睛落在钱洛栖的肚子上,恨不得盯出两个窟窿来。
“没有……”钱洛栖下意识的伸手抚着小腹,好看的眉头轻轻蹙着,眼里也带上了几分焦急。
“别着急别着急,总会有的,”诗从语见钱洛栖这样忙安慰道:“是爹太着急了,你们成亲也不算久,放轻松些,总会有的,爹听大夫说太紧张了也不容易怀,放轻松些说不定就有了。”
“您还找了大夫?”钱洛栖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就这还不着急?
“咳,咳……”诗从语一见说漏了嘴,忙找补,“我是前些日子不是老觉得累吗,请大夫的时候顺便问的,顺便,你别放心上。”
钱洛栖也不追究,忧愁的叹了口气,强装出来的笑脸在亲爹面前也挂不住了,“姐夫都快生了,我还没有,怎么会不着急,可我这肚子就是没个动静。”
诗从语看着他的脸色,拉过他的手小心的问:“你公爹催你了?”
“没有,”钱洛栖摇摇头,说:“我们又不常回去,可能没来得及说吧。”
事实上他和公爹两人现在可以说是相敬如宾,两人的生活习惯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又总不能一见面就吵架吧,钱洛栖倒是想多亲近亲近,这是王福全看他那幅公子做派总不顺眼,钱洛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是回家的时候少说话,因此两人面上还算过得去。
钱洛栖也问过刘堇禾王福全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刘堇禾说他想多了,王福全人就那样,没啥坏心思。
钱洛栖对这个粗心眼子也是无语了,只能时不时的回娘家诉诉苦。
诗从语拍拍他的手,“你公爹其实人还蛮不错的,你的处境比起爹那个时候可好多了,我刚嫁进来的时候,你爷爷对我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就连那个杜鹃都是他做主娶进来的,要不然他的气焰也不会这么嚣张,好歹堇禾是护着你的,你公爹看着也是个实在人,不像是会为难人的。”
“可我俩总处不到一块儿去,公爹总说我规矩太多。”钱洛栖愁眉不展。
诗从语笑了,“傻孩子,这都是小事。有什么说什么,不比什么话都憋在心里要强吗?怨气只会越积越多,说出来就没什么了。听说他们家以前条件不好,艰苦惯了的,你一件衣裳花用的钱都够人家一年的吃喝了,你说人家能看得惯你不?”
“那怎么办呀?”
“还不是闲的,等有了孩子,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养孩子身上了,哪还有功夫管你呀?你那姐夫不是快要生了吗?到时候你给包个大红包,多买些东西,你公爹见了肯定高兴。以后有了孩子绊着他哪还有功夫找你的不是。”诗从语这样说。
钱洛栖一想也是,心里就不那么焦急了。
如今回到自己家里,他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梧桐树发呆,手却不自觉的摸着小腹。
“主君这是怎么了?”天气凉了,清霜翻找出一件带毛领的披风给他披上。
钱洛栖回过神,伸-出细白的手指摸了摸柔软的绒毛,扭头不确定的问清霜:“你说我咋还没有怀上孩子呢,是不是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呀?”
清霜吃了一惊,连忙说:“主君可别这样说,您的身体我还能不清楚吗?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能说缘分还没到吧,您可千万不能再这样说了,要是被人家听到可不得了。”
钱洛栖忧愁的叹了口气,“我也就是在你面前说说罢了,不然还能和谁说呢?要不……去请个大夫来给看看吧?”
钱洛栖犹犹豫豫的,既想去看大夫,又怕真的诊断出自己身体哪里有毛病,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