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主创团队受邀地方台做宣传。
    江流把宣传第一站放到了李荭所在的吉省电视台，也就是鹅台。
    世纪之初，交流媒介少，除了寥寥几个重视娱乐新闻的地方台，明星宣传更像应付差事，又或者是台领导用来刷存在感的工具。
    宣传和参与幕后工作的导演团队关系不大，江流之所以随《武林外传》主演们东奔西跑，主要存了三个心思。
    一：寻找合适的《天龙八部》联合出品方。
    二：借机与周国山一见。
    三：充当救火队员。
    世纪之交，华夏大部分城乡渐渐呈现两极化，一部分老百姓故土难离，在落后、贫穷的乡村泥沼里挣扎。
    更多的年轻人选择走进城市，他们中的一些人埋首工厂中，为家人生计奔波。
    有些人见识了灯红酒绿，沉浸在金钱、欲望中无法自拔，容易脑袋发热铤而走险。
    这个年头又不像后世摄像头遍布大街小巷，鬼魅难行，为了确保闫昵一行人的安全，江流和高大毛几人只好临时当一回保镖。
    除了提防社会闲散人员带来的安全隐患，江流、高大毛几人更多时候要阻挡合作方、地方上豪强大户提出的一些无理要求。
    江流倒是不介意公司明星去傍大款，给一些大人物当情人。
    身处娱乐圈，能凭一张脸钓到凯子，备受大人物青睐，从而大撒币、给资源也是本事，他闲的蛋疼才会管别人的私生活。
    “下一站去哪？”
    鹅台演播厅后台，擦着脸颊腮红的李荭看向后台通道退出来的江流。
    江流在沙发上坐下，打量着小小的休息室道：“直接飞魔都，主要宣传地在华东地区。”
    李荭是鹅台《早间新闻》主持人，按理说算是一姐。
    但待遇委实一般，小小的后台休息室不仅和台里两位主持人共用，且充当了化妆室、服装室。
    “什么时候走？”李荭转着升降椅，问沙发上无所事事的江流。
    “录完这会的《生活电视周刊》就走，这趟要跑七八个台，天南地北的早录完早点忙别的。”
    李荭有些失望。
    她几乎没有朋友，她是山沟沟中飞出的金凤凰。
    邻里之间的儿时玩伴在电视上看到她会吹嘘，会嫉妒，身份差距，拿她当朋友的人少了。
    台里的同事对她和她的家庭知根知底，多少有些瞧不起山里走出的土包子。
    她多岁生命里，江流是为数不多的朋友。
    且是稀少的宛如大熊猫的男性朋友，江流好不容易来吉省，转眼又要走，她自然有些惆怅。
    索性她骨子里的主持人的素养让她保持了冷静，“本来准备晚上尽一份地主之谊呢，上个月在首都差点把你吃破产。”李荭嘴角微微上扬强行打趣道。
    “这辈子没人能把我吃破产。”
    江流笑着起身，在梳妆台上找了把木梳，对着镜子打理起发型。
    在个人发型上，江流没有去学穿越小说中的那些主角，强行审美，弄出了年后的超现代发型。
    为了融入这个年代，他脑袋上顶着的是当下普遍的三七分发型。
    但与大部分人不同，他发梢微微后翘，露出了额头。
    躬身在侧的江流释放着男性荷尔蒙，和一如既往的自信。
    镜子里的江流一袭呢子大衣，配远胜于一般明星的样貌。
    此情此景，李荭的脑子里不由生出两股截然不同的情绪。
    她愿看、爱看，想细细打量身旁的江流，从发梢到五官到身体。
    但她却又不敢一直盯着江流，甚至镜片里的江流。
    偶然两条视线在镜子里遇见，她总是那个一触即溃的人。
    两股情绪互相交织、盘绕下，李荭的呼吸莫名急促起来。
    正当她既埋怨时间过的太慢，又担心时间走的太快，深处情感矛盾中时，后台被人推开。
    “呼”
    李荭扭头，轻启红唇，不经意间对准江流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这口气，差点让躬身在旁的江流一屁股坐到地上，那是一股伟大的气息，来自异性的呼唤。
    “江流，江导？”
    “哎呦，赵老师，你好你好。”
    看到来人，江流急忙收敛心神，绕过已然起立的李荭迎向赵本衫。
    两双手碰上之前，赵本衫视线迅速扫了一遍后台，再等双手互握，他已爽朗的笑道：“这家伙，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江流微笑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实在不太愿意去麻烦赵老师。”
    以后有句流行语：过了山海关，有事找....
    江流知晓看似憨厚的赵本衫不是好相与的人。
    与赵交往不仅随时要保持警惕，还得顾忌日后被带沟里去，所以不太愿意接触。
    江流给自己，和壹心，以及旗下公司的发展定位是做正当生意，尽量不去攀附地方大佬。
    在此情况下，公司发展起来最好。
    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因素发展停滞也会接受，赚钱的行当很多，没必要给公司和人生留下大污点，弄不好就是鸡飞蛋打。
    总之，取舍很重要。
    “你到这来，就听我安排，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好不好。这家伙，他们本来要给你打电话，我说我算是主人，有客人来家里应该要出门迎接。”
    江流脑子里回味着赵本衫这段话。
    简单一分析，他便知道这顿饭必吃不可了。
    有人可以用一个电话让他乖乖过去，可见此人信心十足，这顿饭有大来头。
    “成，赵老师盛情相邀，我再不去也太不知礼数了，咱们现在就走？”
    “这就出发。”赵本衫走前看了李荭一眼，想着刚进来时江流、李荭挨的那么近，不禁道：“江导和李主持认识？”
    江流蹙眉看了李荭一眼，沉默了两三秒展颜笑道：“早认识了，我俩正在处朋友。”
    “嗨哟，不愧国内最年轻、知名的导演，眼光就是好，李荭可是咱山沟沟里出的金凤凰，多少人惦记着呢，临了，便宜你了。”
    赵本衫调侃完江流，笑着转向脸色微红的李荭道：“既然是家属，一起去吧，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
    “好，一起去。”江流冲李荭微微点头。
    出了鹅台，赵本衫的大奔打头，两辆车驶向主干道。
    开了不知多久，两辆车缓缓停在了一家还算豪华的酒店迎宾处。
    下了车，赵本衫低声提醒并行的江流道：“李主任在里面。”
    “哪位李主任？”
    赵本衫伸出一根手指，在胸膛处指了指天。
    江流结合几个碎片化信息有了猜测，华夏电视剧制作中心李主任。
    这李主任有一定小权力，但是是在央视内部消化，想一个电话让他乖乖登门有点异想天开，大家一个国营，一个民营，多半时候是井水不犯河水。
    “靠，赵本衫说话大喘气，害的我这么便宜就让李荭当了女朋友。”
    进包厢一刻，江流不禁有些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