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薛易也上一秒还在电脑前码字，这一秒就被人套上一身黑袍，架到了一张大长桌前。
“你是庭长，你来判！”旁边一个蛇头人对薛易也说。
“判？”
薛易也扫了一眼四周环境，不是特别亮堂，除了大长桌和前方的两把椅子，宽阔的空间空空荡荡。
她身边是四个同样穿着黑袍的“人”——她怀疑他们并不是人，除了蛇头、虎头，剩下两颗头看上去并不像地球生物。
“我人没了？进地府了？当判官了？可能就是个梦吧，那就把这个剧情演下去。”
结合周围情况，薛易也很快逻辑自洽，也不觉得害怕，她扭头冷静地问道：“你们什么法律法规？我不知道怎么判。”
这回虎头人答话道：“没有法规，随便判，判了就是现世报，马上执行。”
“现世报？”薛易也琢磨着这三个字，这地府判人不都判的是死人吗？哪来的现世报？
蛇头人又拍了拍薛易也，指着正前方说：“快点庭长，人都在这坐着了！”
顺着蛇头人手指的方向，薛易也才发现椅子上已经坐了两个男人。
“他们犯什么罪……”话没说完，面前桌面上有道强光映到了薛易也脸上，她低头一看，“还挺先进，地府科技水平挺高。”
桌面像是投影屏，很大一块区域写着面前二人的信息，薛易也快速扫了一眼发现，没有她想象中不遗巨细的内容，只是简单的个人资料，不过罪行的部分标得特别大。
“庭长，他们其他无关紧要的信息都在你脑子里，这上面主要写了这次的案情。”一个长得有点像海狮又有点像猫的“人”提醒道。
“还真是，”薛易也试着动了动脑，面前两个男人的信息有如潮水般在她脑子里翻涌，“余序，从小人比较热心肠……”
小时候热心肠，长大误入歧途？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两个里长得很标致的那个，又看了一眼案件信息。
还没等她发话，另一个犯人显然等烦了，开口喊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快点？就说我这是不是进地府了？我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了，还能进地府来？”
那声量听得薛易也耳朵疼，她刚想开口，那个叫余序的也说话了。
“你怎么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偷东西还把赃物丢我手上想跑，怎么，丢给我，你偷东西的事实就不成立了？”
另一个立刻反驳：“怎么是我呢？东西不都在你手上吗？不就是你吗？证据确凿啊这可是！”
薛易也平时最烦的就是听人吵架，立刻拍了把桌子，咳嗽了一声。
“不用吵。吵了没用。跟你们解释估计也听不明白，反正，”她指着余序说，“他，是见义勇为。无罪。”
说到这，薛易也有些纳闷，扭头问旁边的蛇头人：“那他进来干嘛？”
蛇头人不好意思地说：“那拽错了呗！”
“经常拽错？”薛易也又问。
蛇头人自信地摆摆手说：“不会！十天半个月拽错一两回吧。”
“行吧，”薛易也明白，但凡工作，总不会尽善尽美，于是转头指着小偷说，“你，偷东西，栽赃嫁祸，既然两人都在场，你现在给他道歉。然后，要是现世报，那你东西还了再给被偷的人道歉，自动投案自首，偷多少金额就蹲多久，都走人间流程。结案。”
这下小偷反而听不明白了，大声问道：“啥意思？我还能活？没死呢？”
余序刚才还没在意自己进了“地府”这件事，小偷这么一问，他也才反应过来，疑惑地问：“怎么我见义勇为抓小偷还能进来？那这下我没问题，就能生还了？”
不等薛易也回答，旁边的虎头人着急地催她：“庭长，还有刑罚呢？上刑啊！”
“上什么刑？”薛易也瞬间想到了传说中的地狱刑罚，“上刀山下火海进油锅那种？”
虎头人一拍手说：“对啊！庭长你很熟啊！上啊，至少上一样吧！”
薛易也挥手让虎头人安静，正色道：“不至于，既然我判，就这样吧。结案了，我能走了吧？”
说着她就起身要走。
才跨一步，余序就蹦上来抓着她的手说：“谢谢狐狸大哥，谢谢！”
薛易也把他手一甩，疑惑地指着自己：“大哥？我是女的。”
余序一副真有意思的表情，指着薛易也的脑袋说：“可你声音是男的，还是个狐狸头。”
“哦……”薛易也马上明白了，这可能是个保护机制，换头换声。
毕竟这个梦的剧情设定是现世报，那么按照这个逻辑，人没死来当判官，回去人世要是碰上被判的，搞不好要被寻仇。这么一看，这个设定还挺合理的。
薛易也看了余序一眼，也不多解释，说：“别叫大哥，叫姐。”
“姐……？”余序并不怎么确信，只是照着喊，但心里忽然好奇起来。
按照刚才的情况推断，这地方活人也能来，还能给人判一个现世报，看起来很酷啊，那我能在这当上判官吗？
余序正琢磨着，就见虎头人把狐狸姐按回了座位上。
薛易也不解地问：“不能走？”
虎头人说：“庭长，一次上工得干满至少两个案子才能下班。还差一个，你判了再走吧。”
“……那赶紧的。”薛易也完全不挣扎，干完了她就准备马上跑。
余序站在原地，还想再趁着空档和狐狸姐聊两句，庭外突然进来个鱼头人拉着他就往外走，边拉边说：“错拽进来的意识，没什么事就赶紧走！”
来不及反应，余序眨眼已经到了堂门口。
抬头一看，他发现门口顶上有一行大字：人世判罚堂。
他赶忙拉住那位鱼头人，准备套一下近乎。
“鱼头大哥，你说的那个错拽的意识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你们是意识被拽进来受审的，不是肉身。”鱼头人答道。
“这个我可以接受，”余序好歹看过不少科幻电影，这点倒不觉得奇怪，于是接着又问，“那你们这是不是很忙啊？”
鱼头人看他一眼说：“是啊，忙啊。主要这些年，你们人类世界作恶的人越来越多了，咱们这的原住民判官是判不过来也判不明白了，这不刚找了人类来帮忙消化案子吗？”
余序一下抓准了关键——刚才堂上那个狐狸姐可能是个人类。
“那你看我行吗？”余序指着自己说，“鱼头大哥，我可精通人世律法了，绝对能帮你们快速消化案子。”
鱼头人摆摆手说：“用不上什么人世律法，我们这的标准就是至少没什么坏心，基本判案不失公允就行。”
“那我就符合标准啊！让我也来呗。”余序笑眯眯地说。
“主要吧，你以前没有当判官的志向，现在可能是有了，但你这想法来得太临时了，有点缺诚意。”鱼头人说。
“什么意思？当上判官的人，难道都有当判官的志愿？”余序不解地问。
“对啊，反正都有过想当判官的强烈意愿才进来的。我看你刚刚才萌生这个想法，要不这样，你从基层做起吧。”鱼头人说。
“基层？”余序眼珠一转，“基层做多久能升职？”
鱼头人摸摸自己的鱼下巴说：“不知道，你可以勤奋点做。这样，给你透个底吧，你们人世判罚堂就那一间，一位庭长已经定好了，还差四位陪审员。现在的陪审员都是这的原住民，马上就要替换成人类了，你可以努努力先做上陪审员。”
听到这，余序忽然想起了刚才的狐狸姐，又问：“刚才那位庭长，真是女生啊？”
鱼头人挠挠自己的鱼头说：“可能是吧。咱们这有保护机制，这不是怕有些人现世报受完了去找判的人寻仇嘛，那脑袋和声音都是变换过的。那个庭长还真说不准是个小美女呢。”
“行啊，”一听这话，余序更来劲了，“我从基层做起！今天就开干吧！”
鱼头人咧着大大的鱼嘴，笑嘻嘻地说：“那好啊，这么乐意干活！活很简单的，你就筛一下，把错拽的意识都提前筛掉，就不会像你今天这样，还要上到庭内受审，审案过程减少点工作量嘛。多筛点，主动点，也许就能当上陪审员啦！”
余序立刻笑着握拳给自己打气，说：“好！一定努力！”
说完便跟着鱼头人去了基层工作岗，开始认真地学习如何筛意识，很快就掌握了这项简单的工作。接着埋头苦筛，不一会儿就筛了100件案件所涉及的意识。
而另一边，薛易也迅速判完了第二件案子，边走边脱下黑袍一丢，头也不回地对四位陪审员喊：“我下班了，再见！”
虎头人在后头急忙说：“你不打卡……”
话音未落，薛易也已经在自家电脑桌前睁开了眼。
她无奈地看着文档上因为压键盘压出的一堆字母，默默全选后删除。
“不至于吧？才打了两千多字的视频文案，就能累到昏睡？”薛易也无奈地摇摇头，“不过刚才那梦还挺有意思，比最近看的那些书带劲。”
回想起刚才“梦”里的情况，薛易也放下手头要写的读书视频文案，打开了浏览器。
她搜索了一下本地新闻，看这两天有没有新闻报道过主动自首的小偷，结果发现都是过去的旧新闻。
反正就是个梦，要真跟现实一样的话，顶多是凑巧。
薛易也这么想着，但突然又想到了“余序”这个名字，还有他那张脸。
于是又在输入框上输入了“余序”。
搜索结果显示，叫这个名字的人很多。
“算了，吃饭。”薛易也看一眼时间，该吃晚饭了，准备起身做饭。
可马上，她感觉人有些迷糊。
“怎么又来了？”薛易也无语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