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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皇陵凉亭夜半哭声

    皇家送葬队浩浩荡荡行于山路间,从皇宫到幽京南郊皇陵大约一日路程。这一路上宫凝霜心思重重,时不时掀开车帘,看向骏马上英姿勃发的阿果。

    阿果虽目视前方,注意力却一直在马车里,见车帘上忽而现出雪白玉指,随后探出白纱摭面娇容,那颗心脏随之悸动。

    “阿果在此,有何吩咐?”他微微俯身问道。

    “无事,就是想问何时能到皇陵?”宫凝霜不敢直接问。

    阿果知其真心思,一语双关道:“大约申时末能到,那时玄幽王应该正忙于幼帝登基大典,也会心系天女守陵之艰辛。”

    宫凝霜乃聪慧之女,一听便知其中暗意,她不知阿果是如何捎信于玄幽王,她也不想知,让人办事就是要信任,不可猜忌。

    夜修厥并未像阿果说得那般正忙于幼帝登基大典,他是摄政王只要开口一句话自有官员为其办事。至于心系天女守陵倒是真,却并不是忧之路途艰辛而是幸之性命不久。

    午时的玄幽王府异常平静,夜修厥袭白衣便服,未束发髻,青发垂肩,一副慵懒状。他听着伊烈来报:“禀王爷,送葬队大约申时末能到皇陵。”

    戴着扳指的手轻轻一挥示义属下退去,僵硬之唇悠然咧开,撩撩额前丝发笑道:“天女宫凝霜与毒后狼狈为奸,死于皇陵却不被世人所知,待本王除了毒后让皇兄死因大白于天下,也是她臭名远扬之日。”

    宫凝霜就算艳绝天下,他也不会对其有一丝一毫动容,相反对其憎恶。

    “禀王爷,皇太后送来一匹汗血宝马。”就在他沉思之时伊烈又来报。

    夜修厥心中暗思,前世汗血宝马可是五年前皇兄赏赐,后此马伴他浴血杀场,数年间两人感情深厚,结下了难得的人马之情。这一世,此马迟来了五年,却不是皇兄所赐,而是毒后所赐,为何两世会有如此之大变化?

    “马在何处?”他问。

    “禀王爷,就在院内。”伊烈应。

    夜修厥至窗旁,双眸远眺,只见远处一棵大树下那匹汗血宝马在四周繁茂绿叶映衬下更显雪白透亮。

    前世记忆涌入脑海。

    夕阳西下,他骑在白马之上并拍着马头温柔道:“阿雪,以后你就是我的战马,我们一起驰骋战场,我在你在,我亡你亡。”

    他给它起名阿雪,人马相伴,厮杀战场,战无不胜。无奈奸人所害,山谷中,阴风阵阵,一代帅将,战死沙场,一匹忠马,随主而去!

    记忆苦不堪言,他其实并不想在这一世见到阿雪,又不忍心弃之,只得道:“本王还无暇顾及,先牵入马房好生喂养。”

    伊烈应下后来到大树下牵走白马,夜修厥望着马去树空的远处,不禁叹道:“阿雪不知你是否如本王一般重生归来。”

    他深知马儿就算重生也不能开口说话,然而他却不知动物重生往往都会在另一个人身上。

    ——

    申时末,皇家送葬队抵至幽京南郊皇陵。

    宫凝霜掀开车帘,只见巍山绵绵、雄伟壮丽,不愧是皇家园陵,只可惜对于自己而言是不祥之地。

    感叹之余,马车止行,阿果下马对她道:“天女,皇陵已到可下马!”

    宫凝霜被搀扶下马,阿果紧跟其后,绿水青山间,白衣天女,黑衣护卫,黑白分明。

    先帝下葬定在酉时,故尔申时末一到皇陵未有半刻休憩就要进入下葬礼。作为天女,宫凝霜自然要首当其冲。

    酉时到,上空泛起点点霞光,明明已黄昏时分,景色未显暗淡反而涟漪艳丽。

    宫凝霜目睹先帝梓宫与陪葬品抬入巨大皇陵,陵门关闭,幽国曾经最高统治者就这般躺在冰冷孤寂的巨石中,傲世群雄、君临天下不过是过眼云烟。

    “一代天子就算生前权势滔天,死后也不过如此。”她不禁感叹,转头看向阿果:“阿果,做帝王也不过如此,为何世人皆对皇位虎视眈眈?”

    阿果双眸闪动:“阿果只知有的人对皇位虎视眈眈是为了保命。”

    最后两个字‘保命’,他的语气特别凝重。

    宫凝霜本想回头,却被他此番言语震惊,侧目凝望其深如谷底的眼眸感受到了其与往日不一样的气势。

    “阿果今日很是不同哟!”她调侃他。

    阿果也知自己的言语有些过激,立马解释:“阿果身为冥士,自小看多了权力之间明争暗斗,这其中有的确为权,有的只为有活命之机。”

    宫凝霜听了也觉几分有理,并不想纠结于此话题,见下葬仪式已结束,手摸了摸小腹道:“着实饿了,又想吃些清淡的,就送一碗小粥来两个小菜送到我屋里。”

    阿果点头领命。

    是夜,皇陵与宫殿笼罩在皓月苍穹之中,看似夜景如画实则悲凉如秋。

    宫凝霜的起居之所就在皇陵边上,内部家具与装饰也是以简洁为主,与皇陵的奢华相比这里可算是寒舍。当然她不在乎居所的条件,无论是生是死她都不会久住,又何必忧心于此。

    此时,她正喝着小粥,时不时还夹着小菜,心情不错,居然吃了个大饱。不想太快沐浴更衣,就想到外面院子里走走。

    皇陵位于雄山之巅,本是秋分,山上的风有些大,阿果给她拿了件厚实斗蓬,她笑道:“就是在院子里逛逛不用这么厚的斗蓬。”

    他又给她拿了件轻薄披风,灵动飘逸又能挡风,她披上后出屋让他不用跟着,她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些许是今日天气晴好,山风并未想得那般大,反而微微清凉,好不惬意。独自漫步在皇陵园子中,听着山风轻袭,笼着月光轻柔,如若无杀身之祸长居与此处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落得个与世隔绝、不惹俗世的幽静。

    可惜只是如若,毒后是不会留个知其秘密者与世!

    宫凝霜敢独自逛于皇陵,是算准了毒后不会在自己来皇陵的第一夜痛下杀手,缘其故先帝刚下葬无论如何也要满月方是动手之机。

    正庆幸自已还能有些活头,隐隐约约间听到女人哭声,甚是好奇便循着哭声之源而行。

    随着哭声越来越清晰,宫凝霜很是笃定哭声是从不远处的凉亭发出来的,她加快脚步终见松柏围绕的凉亭中坐着一个蓬头垢面女人。

    女人一身粗布蓝衣,手中抱着长枕,一只手轻轻拍打在枕上哭嚷道:“我儿,你快醒来!你快快醒来呀!——我儿,你不要睡了,快醒来呀——”

    女人将长枕当儿,嚷来嚷去就是想让她的儿醒来,可见此女或许因为死了儿子才致精神有些错乱。

    问题是这个女人是何身份?为何会死了儿子?

    宫凝霜小心翼翼踏上凉亭石阶,向女子一步一步走去,欲要看清女子模样。几缕月光幽幽中,女人突然抬头,虽披头散发却依稀能瞧见脸色腊黄,一双倦眸尽显茫然无助。

    她不是一个花季女孩,而是五十岁左右老妇。

    “不要抢我孩子,你是坏人,你是坏人!”老妇紧紧缕着长枕,蜷缩在凉亭角落,口出疯语。

    “我不是坏人,我也不抢你孩子。”宫凝霜稍稍退后两步。

    “那你是谁?”老妇问。

    “我是新一任天女,今日刚刚送先帝梓宫到皇陵。”宫凝霜如实道来。

    老妇口中轻嚷:“天女-天女-天女。”

    而后仰空而笑,笑中带泣,时哭时笑,疯意更浓。

    宫凝霜怕激怒她,一直呆在原地不发声。

    “大幽天女,出生时天降祥瑞,被称为天下最祥瑞女人,养深闺十几载,待出深闺却是幽冥塔四十九日。后入皇陵守陵,日伴陵墓夜伴枯烛,活得像个死人。”待老妇哭笑声止,神智好似恢复正常,道出一番清醒之言。

    宫凝霜这才敢向前走几步,柔声道:“我是天女深有感受,往后日子怕只能做个活死人,也不知哪一日能做个正常人。”

    这番话拉近了与老妇的距离,老妇不再惧怕她,低下头来继续拍打长枕道:“可以与心爱男子生个孩子。”

    宫凝霜闻言已然猜出她是何人,从年龄上看应是第二任天女。

    “不过千万不能让宫里人知道,否则自己死不了,死得是孩子。”老妇说到孩子神智又开始不清,紧紧搂着长枕发疯道:“不要抢我孩子,不要抢我孩子。”

    一个抬头,又冲着宫凝霜嚷道:“你是坏人,你是坏人,你给我滚出皇陵。”

    宫凝霜不得不再退几步,望着女子抱枕而哭。

    从方才几番话中,她不仅知道老妇是第二任天女,也知道第二天女曾经历丧子之痛,因此才变得疯癫。只是高高皇陵之中能接近天女的男子只有冥士,天女又是与哪个男子有染生下孩子呢?

    就在她疑惑之时,殊不知阿果悄悄来到了她身后。高大身躯如同石狮蹲立,双手环胸剑不离身。

    “天女是不是疑惑她与哪个男子有染?”

    宫凝霜回头看着他问:“阿果知道。”

    “与她有染的男子正是守护她的冥士。”阿果嗓音在黑夜犹如来自地狱之魔声。

    宫凝霜望着第二任天女,不禁叹道:“世人皆以为天女何等娇贵,不过也是皇陵中的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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