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应了一声。
就看到张陵川捂住胸口,半跪在地,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老板,你怎么了?”
我赶紧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可是张陵川却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额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我不明所以,满心担忧却无从下手。
“你到底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
这时候要是孟子衿在就好了!
不像我这么没用,只能干看着张陵川痛苦,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无奈之下,我只好先把他弄到床上去。
“要不要我打电话喊医生。”
几分钟后,张陵川才再次睁开眼。
“老板,你怎么了?”
摸着他冰冷的手,我急忙转身去客厅。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倒来了热水后,张陵川一连喝了三杯,才缓缓开口:“没事。”
不对,他这模样分明就是有事。
脑子里回想起了一些东西。
张陵川是阴身,本就是阴冷邪气。
“难道是刚才那家伙在你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他有些虚弱,但还是摇摇头。
“没什么事,你去准备你的。”
看到他这样其实我有些烦躁。
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本以为我与张陵川便是一条战线上的人,是他的伙伴与战友。
可是经历了一堆事情后,我却发现张陵川有不少事情瞒着我。
甚至到如今,他的身体不舒服,我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脸色也不好看。
纠结许久之后,我才问出那句话:“老板,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
张陵川缓过劲来了,听到我这话后,愣了一下。
“怎么这样问?”
我憋了一口气在胸口,闷得慌。
“从镇妖塔伏击蒋家那件事情开始,我就发现,你有很多事情都是我不知道的。”
张陵川解释道。
“不让你知道这么多,是为了你好。”
“卷入太多事情里,会变得身不由己。”
我不服气地嗤了一声。
“张陵川,你以为我们走到这种地步,我还能全身而退?”
张陵川放柔语气。
“余天一,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孩子。”
“这些问题,只要我自己能解决的,绝不会拖你下水。”
他一说这话,我更生气了:“你总是这样,遇到事情了就把我推出去,只会让我觉得,你从来没把我当做自己人。”
蒋家、道盟、特调局,甚至还有不少躲在暗处的玄门中人,那一个不觊觎我?
“你自以为是在保护我,可是你想过没有。”
“我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就像深陷在漩涡里,该怎么自救都不清楚。”
“难道,你要我一辈子都靠你?”
“还是说,要让我被你们一群人保护着,什么也不知道。到最后也救不了你们任何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一个一个跑去送死?”
我带着哭腔怒吼出声。
可是张陵川却不曾给我任何回应。
我冷笑出声。
“明白了。”
“张陵川,我本以为,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有着过命的交情。起码也是兄弟情谊。”
“或许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个伙计。”
“以后我不会在过问太多有关于你的事。”
我本以为,他会一直缄默下去。
但就在我转身之际,我听到他突然开口道。
“我快死了。”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当即扭过头去,难以置信地看向张陵川。
“你胡说八道什么。”
张陵川轻笑了一声:“是真的,没骗你。”
“尸生子向来都是早夭的命。”
“这么些年来,我其实每到阴气重的日子,整个人都会不太舒服,只能靠素阳花泡酒,来压制自己周身的寒气。”
“这么些年来,我是靠着那些前辈给的各种丹药和素阳花,才吊着这一口气。”
“但是,这治标不治本。到最后,我会慢慢尸化。”
我愣在原地。
回想起之前张陵川直接把仅有的素阳花给了郑向北,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张陵川苦笑一声:“或许有吧,可我没有那个时间了。”
说完,他便把手臂上的衣服捞起来。
一团青褐色的东西,长在了张陵川的胳膊上。
我知道,那是尸斑。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我的胸腔就像是被人用针密密麻麻得扎了个透。
张陵川竟然只剩下一年的寿命!
我完全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张陵川倒是坦然,他瞧着我的表情,有些搞笑。
“呦,你哭什么。”
回过神来后,我早已泪流满面,
其实我不想哭。
毕竟一个大老爷们,总哭也惹人笑。
可张陵川哪里知道,在我的心里,他早已经是跟我家人等同重要的存在。
更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我哽咽着开口:“我会帮你找到办法的。”
张陵川只是笑笑,然后伸手替我擦掉眼角的泪。
“或许吧。”
“得了,别哭了。一会还得去见蒋世勋那个老狐狸呢。”
我吸了吸鼻子,用力抹掉眼泪。
“王老头他们知道吗?”
张陵川摇头:“不知道,目前除了我之外,你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我垂下眼眸,发誓一定要找出救张陵川的办法。
哪怕只有一年的时间。
平复好情绪后,我跟着张陵川朝着外头走去。
天香楼其实就是这镇子附近的一个酒楼。
属于比较高端的场所。
古朴的木门被推开,我对上的是一双深沉的眼。
蒋世勋跟他弟弟极其不同。
他身上没有匪气,到有一股子书卷气。
从表面上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官员。
蒋世勋温和地一笑。
“真没想到,那日在御院碰上的毛头小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张陵川。”
饭桌上,只有蒋世勋和我们俩。
可包厢外,却站满了他的人。
“其实,家父早已听说过你张陵川的名头,也多次向你抛过橄榄枝。”
“只是很遗憾,您从未对此做过回应。”
“今天难得大家共聚一堂,不知道我们能否抛下过去的龃龉,一起合作。”
进来之前,张陵川便说不管这顿饭多麻烦,咱们都得吃饱。
于是我和他,正拿了两只大螃蟹专心致志地啃。
听了这话,张陵川抬起头,问他。
“不知道蒋公子想跟我们怎么个合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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