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车一路风驰电掣，炫耀着主人的车技是多么感天动地。红黑交织的酷炫外表带起一阵风，载着夕阳最后一抹余光，将路过的混混，流浪汉，以及路边摊的贩子都化为了闪电般逝去的画面。

    当它终于停了下来，深沉地吐出最后一口尾烟。

    ……被风吹得麻木的我也吐出了最后一丝幽魂。

    摇摇晃晃地从车上下来，扒拉开糊在脸上的发丝。我弯下腰来狂吐，粉嫩的少女心也破碎成一片一片伴着呕吐物洋洋洒洒落在旁边的草丛里。

    “抱歉。”红头罩的声音毫无诚意。甚至还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

    我喘着气，从后座的包包里掏出了手绢，擦干净嘴角和手上的污渍。“秋名山老司机。”

    杰森:“What?”

    这是一句纯正的中文，他拿被老蝙蝠手把手教出来的普通话起誓。但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词汇。

    “没什么。”我面无表情地把手绢折成四叠，塞进了这辈子都不打算打开的最里面的夹层。

    “走吧。”我率先朝着陌生的公寓楼走过去，并且特地强调。“我要走正门！”

    “……”杰森感到莫名其妙:“当然，又不是没钥匙。”

    *

    韦恩庄园内。

    提姆完成了今天的作业。为了以防万一，他第一次连文学作业都自己完成，谁知道魔鬼会不会又让他分享什么经验。

    然后他切换到了韦恩少总模式，开始搞定集团业务。敲定了和华国的合作方案，把会议上diss他打瞌睡的某位股东的提议拉进黑名单，替布鲁斯处理本该由他决策的事务……

    韦恩少总的工作搞定，又该切换到红罗宾模式了。

    此时已经过了午夜。

    …… 小小年级就开始掉发的提姆·德雷克忧伤地给自己预留出一点夹缝时间，起身倒了一杯咖啡。

    困得东倒西歪的小红鸟端着咖啡，在乘升降梯下到蝙蝠洞的过程中，伸出他的喙，珍重矜持地饮了一小口……

    血槽满满，法力杠杠。

    德雷克版地狱咖啡不负众望，叠加了buff的红罗宾又是一个不会猝死的好罗宾。

    提姆神采奕奕地踏出蝙蝠洞，身上的装束已经变成了红黑色的紧身衣和干净利落的披风。他大步走到控制台。

    在自己常坐的椅子上捕获了一只大蓝鸟。

    “不呆在你的布鲁德海文，来这里做什么。”红罗宾又喝了一口咖啡，拐了个弯坐到另外的椅子。

    “今晚效率比较高，前半夜任务就完成了。”夜翼哒哒地敲着控制键，目光锁定了一处监控。“干脆处理一下之前积压的案件。”

    红罗宾调出了自己的监听任务，然后点击了回放。之前撞到劳伦斯小姐的时候，他顺手安插了点小东西。

    他手上做着自己的任务，嘴里无情地剖开了兄长的内心。“别说得自己有多么积极，你不过是因为太太没有更新，所以食不知味寝不安眠，唯有工作来转移注意力罢了。”

    夜翼手指一顿，蝙蝠脑幽幽的蓝光倒映在逐渐弥漫痛苦的蓝眼睛里。

    “别说了。”

    红罗宾兴致勃勃地推给他的时候，从来没说过这位【墙头无数，老婆唯一】的大佬是位鸽王，这让倒在他坑底再没能爬出来的死难者不计其数。

    提姆邪恶地扬起嘴角。这份痛苦怎么能只有他一个享受呢？气氛烘托到极致，眼看着姑娘柔软的唇就要印在红罗宾嘴角，结果文就断在这里的痛苦，谁懂？

    夜翼:现在我懂了。

    就在两只小鸟目光深沉地望着对方，交流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情感时。

    红罗宾的监听录音开始播放了。

    好巧不巧，可能是监听对象移动到了信号不好的地点。于是开始自动转换线路，“滋啦”了半分钟，录音重新清晰——

    “你在监听什么？”夜翼好奇地问。他的尾音刚刚落下，就被石破天惊的几个单音节词淹没了。

    [“哈…哈…”(喘息声）]

    [“给我。”]

    [“别……”]

    [“嗯……”(重物落地)，“你……唔嗯……”]

    喘息和呻·吟在拉到顶点的扬声器播放下，堪称震动地在空旷地蝙蝠洞内响起，形成了令人战栗的回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回放。

    红罗宾:“………”

    夜翼:“………”

    可怕的靡靡之音狠狠地侵犯了两个无辜，可怜，清纯的灵魂。小红鸟第一时间打碎了他价值上百美元的马克杯，大蓝鸟忙着拯救三弟和咖啡一起流到地面的节操。

    兄弟之间的心有灵犀突然就发生了。

    提姆/迪克:他妈的，发生了什么？

    然而灾难还没有结束。命运总能在人们以为这就是他们的最低谷时，给予狠狠地，致命的打击，告诉他们刚刚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地狱才刚刚开始。

    “你们在做什么呢？”一个高傲自大，充分显示来者身份的，让人很不爽的语气从蝙蝠洞的另一头传来。

    如同一道惊雷，劈醒了还在石化中的小鸟。

    众所周知，现任罗宾脾气暴躁且武力值爆表，被称为恶魔之子。自从他接任了罗宾的位置，哥谭的反派们心上从此又多了一个阴影。

    红罗宾和夜翼突然同时暴起。各自堵上了作为义警以来的最快速度，争先恐后地扑向了控制开关。

    升降梯下来得无声无息，送来了一只坏脾气的恶魔崽子。

    但这不是两只小鸟惧怕的理由。

    今晚是达米安·韦恩减刑的第一夜，由于在花坛义务劳动表现良好，被阿福亲授闪闪发光小红花一枚，他被破格允许参与夜巡。

    所以，既然恶魔崽子下来了。

    两只小鸟突破了自身极限，玩起了生死时速，却依旧慢了一步。

    最后一声荡气回肠的喘息传入了某位刚刚踏进蝙蝠洞的哥谭传说耳里。

    “……”

    哥谭传说心情复杂，黑暗骑士怒火中烧，单亲爸爸身心俱疲。

    “What's this？”一字一顿，充满威慑力的恐怖嗓音通过变声器席卷而出，将瑟瑟发抖的小鸟们卷得七零八落。

    蝙蝠侠叹了口气。庞大的阴影投射在控制台前两个互相眼神交织试图编出一套鬼话来糊弄大家长的小鸟身上。

    “你们最好说实话。”

    *

    “怎么了？”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汽水。看着红头罩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地毯式地搜索着什么东西。

    “没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道。

    安全屋有人来过。即使那个人十分谨慎地尽他所能扫除了所有痕迹，但是红头罩也不是吃素的。

    “家里进老鼠了。”杰森不动声色地碾了碾靴跟，细微地碎裂的声音传入耳膜。他转过身，拂过窗台，手心又多了一个小东西，被毫不犹豫地一把捏碎。

    “哦。”我一点也不相信。看他四下里摸来摸去的样子，对蝙蝠家族兄友弟恭有所耳闻的我有了些许猜测。

    红头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来它只是来找点吃的，已经溜走了。”

    “你可以买点捕鼠器。”我吸溜一口汽水，心里感叹着它的美味。然后作出一副好心的样子建议。“我就知道一个很有用的牌子。”

    “谢谢。”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直到我不自在地转开身体，换了一个方向吸溜汽水。

    “怎么了？”

    眼角的余光瞟到杰森慢慢靠近，高大的青年走到我身边，投射下的阴影笼罩了我整个上身——他俯下身，眼神专注地看着我，逐渐放大的五官英俊得不像话。

    空气里的性张力已经拉满，我口干舌燥，保持静止。余光可以看到的越来越让我脸热，夹克的领子向外敞开，在树林里亲吻过的锁骨近在咫尺。

    为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我可以这么一动不动一百年。

    杰森伸出手，掠过我的脸颊，撩开了脖颈后的发丝。带着薄茧的纤长手指轻轻抚过肩膀，触碰到了背脊。

    我都快闭上眼睛了。

    然后他突然直起身。退后了几步，迅速拉远了距离。

    “你沾了灰尘。”杰森若无其事地解释。屈指弹走了什么东西。

    我:“……”

    啊这。是我自作多情了，还差点没把持住。

    “谢谢。”我悲愤地从油画转为动画。继续吸溜着红头罩安全屋友情提供的汽水。

    “那就让我们进入正题吧。”杰森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另一罐汽水。单手开盖，一仰脖灌了好几口。

    “说说看，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着痕迹地把视线从他的喉结处移开，振作精神，放下了手里的汽水。清了清嗓子。

    “是这样，之前我们只是确定了交易的内容。但是具体操作太不可控了，就今天发生的意外来说……”我偷偷瞄了一眼杰森面无表情的脸，“你的发情期躁动……也就是我的信息素失去作用的时间，比预计的正常时间提前了不少。”

    杰森看着我支支吾吾的样子，倒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我们的适配度很高。”

    我被惊得双颊滚烫，赶紧喝一口汽水压压惊。没有想到我推这么直接，反倒衬托得自己扭扭捏捏不像话。

    在眼下这个综漫威，DC和ABO可能还有其他元素的大乱炖世界里，适配度越高的AO或者AB之间，需要标记的次数越多。而且对本人的影响也越强。

    我自己的信息素强度自己清楚，正常而言持续两天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现在提前了那么多，只能说明我和红头罩的适配度竟然很高。

    而杰森发情期躁动时需要忍耐的痛苦也更大。第二次他会直接飚到学校来找我，大概是强烈的欲望战胜了理智，就连义警的耐力都无法克制。

    眼下这个缘分让我心情复杂。

    一方面恨不得立刻和小姐妹分享和老婆贴贴的喜悦，另一方面，我们是被迫绑在一起的，红头罩绝对会觉得很麻烦，大概有很大的怨气。

    “抱歉。”我手指摩挲着捧在手心的冰凉汽水瓶。“我没想到会这样……”

    杰森神色莫辨，那双好看的眼睛现在深不可测。远没有标记的时候水润润地来得动人，现在让我心里发虚。

    “我的诚意没有变。”思索了一下，我认真地开口。“你随时都能来找我，或者我来找你。”

    “反正现在也大概知道提前了多久，下次就能安排好了。当然，如果有什么变数……”红头罩可是每天晚上都会夜巡的，相当于加班干架了，不排除信息素受到刺激出现暴动的可能。

    “在不被人发现的前提下，我会全力配合你。下次我如果在学校，默认的会合地点就是树林。如果有人的话就改成女厕所。”

    在这个世界，第一性征依旧是男女。因此厕所也会分成男厕和女厕，然后再根据第二性征分为ABO不同的隔间。

    “女厕？”杰森冷笑了一声。

    “……或者去男厕的o间也行。”我自暴自弃地说服自己。“我的意思就在这了，大前提就是绝对不能被人发现。如果真的遇到不能避免的情况，就算被看到，我还是会帮你的。”

    我生无可恋的脸上写满了一失足成千骨恨的郁卒。大概就是犯错的渣男诚心悔过，逼迫自己改邪归正的模样。

    “说完了？”杰森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汽水。堪称放松地向后倒在柔软的沙发靠垫。

    “那就到我了。”他伸出一根指头。“首先，希望你能做到以上几点。不论什么时候，都要随时待命。”

    虽然他不会动不动就麻烦她……，事实上习惯单干的红头罩已经在考虑买几个抑制剂凑合忍忍得了。不过这不妨碍他唬唬这个女人，毕竟态度得端正起来嘛。

    “其次……”杰森伸出第二根指头，在全神贯注的我眼前晃了晃。我眼神追随着他的指尖，简直吊足了胃口。

    紧接着，他突然意味不明地低头“噗”地笑了一下，握拳抵着唇，企图压抑住自己。

    “怎么了？”我正襟危坐。

    “唔。”杰森目光游弋，嘴角笑意还没有消失。他上下打量着我，将因为紧张而握紧汽水瓶的手指和不安眨动的双眼尽数看在眼里。

    “……你真的很害怕我？”他若有所思。

    没等我回答，又自顾自摇摇头。“看上去不像。”

    他见过很多害怕自己的人，有形形色色的表露恐惧的方式。有的人善于隐藏，有的人会歇斯底里，路娅绝对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

    红头罩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给自己一种很奇怪的，明明应该觉得麻烦，反感，却恰恰相反的感受。总而言之不是畏惧。

    杰森突然直起身体，并且倾身向我靠过来，手肘撑着膝盖。微微眯起了双目，深邃的的瞳仁充满探究。

    “所以，你为什么每次都那么紧张？”

    ***

    和氛围有点尴尬，总体依然和谐的安全屋不同。

    几英里之外的韦恩庄园地下，名为蝙蝠洞的基地中正酝酿这一场以蝙蝠侠为中心的风暴。

    蝙蝠侠无所不能，他操纵着蝙蝠脑恢复了入侵的数据。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别再追查了。”布鲁斯疲惫地摘下了蝙蝠面具，露出了哥谭王子英俊的面容。此刻透露着严峻的神色，竟然那么像止小儿夜啼故事里的蝙蝠怪物。

    大家长威严赫赫，小鸟们纵有不满夜只能安静如鸡。

    唯一常和老爸大打出手的两只，老大正在状况外，茫然地看着打哑谜的蝙蝠和小红鸟；老二常年在外混黑，只在夜巡碰到的时候打一场，就算亲切问候了。

    和蝙蝠侠正面对钢从来都不是提姆的处事风格，除非真的突破了忍耐的极限。

    达米安目前还没有暴露，震惊地发现提姆居然在追查同一个目标，他提起了十二分警惕心。

    好在敌明我暗，可喜可贺。

    蝙蝠侠终究还是没有透露一点口风。他只是又升级了防护系统，然后用不会说话的嘴啰嗦了一堆。简而言之，不要惹事，不要搞事，一切交给他来处理，万事大吉。

    这场风暴被下来送小甜饼的管家侠平息了。作为食物链顶端，小鸟们觉得难如登天，阿福可谓是轻而易举。

    哄好一只不高兴的阿蝙很难，而当家庭地位高到一定程度，不需要哄，一杯牛奶解决一切战斗。

    咖啡被没收了，替换成了布鲁斯同款热牛奶。阿福面无表情地说他还不想第二天早上看见少爷的尸体。

    提姆体贴老人的心脏，他还算有良心地乖乖喝完了牛奶。不像老父亲，还在挣扎着试图推给正在长身体的小儿子。

    回到自己房间，离开了大蝙蝠的视线范围。小红鸟立刻阳奉阴违——他打开了录音，强迫自己重复地听着靡靡之音。试图找到什么线索。

    劳伦斯小姐在情动处似乎喊了谁的名字。很可能是这个男人，可惜其他令人遐想的声音杀伤力太过强大，无法分离出那个模糊的呼唤。

    提姆听到眼神呆滞，表情麻木。脑海里循环播放早年好哥哥迪克发给他的成人教育小电影，依然一无所获。

    只有一个“J”的音，但这范围太宽了。

    录音恰好在类似高·潮过后，突然掐断。不排除被发现的可能，提姆更倾向于是动作过于激烈被压碎了。

    就这样吧，他困了。

    提姆爬上床，关掉灯。安详地拉过被子，双手合十，眼皮打架地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心情十分复杂。

    这届的监听器质量不行，需要升级。

    以及……

    看似柔弱的女o老师，原来玩得这么野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