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平米不到的单人公寓。小小的客厅里容纳懒人沙发，茶几，电视已经显得拥挤。头顶老旧的灯管洒落微光，将我们彼此严肃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
我刻意找了灯光垂直落下的角度，双手交叉掩住下半张脸。力求震慑到这位疑似刚出新手村的傻白甜。
“如果你刚刚在偷听……”我停顿了一下，装作看不见坐在对面的兰福德心虚地表情。“你就应该知道我明天要上班，没多少时间浪费。”
费因·兰福德深吸一口气，信心满满地说道。“你要问什么尽管放马过来，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双手一拍。“爽快！宫廷玉液酒？”
费因：“符号看……啊？”
我顶着他茫然的目光，继续输出。
“打人先打蛋！”
费因：“……你说什么？”
我：“拒绝男色！”
费因：“……？？？”
事情大条了，我面色沉重地看着他。“我们可能不是一个时代的。”
脑子里来回滚了滚当年看过的jj小说，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谨慎地靠过去咬耳朵。
“哥们从末世来的？”
*
费因·兰福德在我夹杂着同情的复杂眼神中沉默，脸色完成了从一片空白到扭曲的究极转变。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尽量用平稳的语调问了一句。
“奇变偶不变是有多难，为什么不问我这个？”
“不难，但是太常见了。”我理直气壮。“又不是古穿，搞错频道了吧。谁数学没学过这个？”
费因无言地看着我，声音带着疲惫。“所以你刚刚问的问题，难道是我们那个世界独有的吗？”
我：“……”
啊这，他说的好有道理。
糟糕，给小萌新淦沉默了。虽然我目前还没遇到和前世一样的梗，但说不准这是大洋彼岸的老家已经玩废的了。
好吧，其实我还有一句。
“大少的臀？”
费因·兰福德：“……”
***
眼看着一根正苗红的阳光大男孩快被我整得怀疑人生了。我终于好心放过了他，宽宏大量地道。
“DC还是漫威？”
费因：“……DC？”
我立刻热情地抓住他的手。“那咱们就是好亲友了。”
男孩松了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连带着鼻子上的小雀斑都可爱起来。
“小伙子没成年吧？”我慈爱地看着他。
费因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您怎么知道。”他指着自己，意思是壳子里的灵魂。“我是高二刚开学穿的，和这个身体年龄差不多。”
我连连点头。“因为你选了DC嘛。我们成年人当然是两个都要啊。”
学学迪士尼分什么阵营啊，天下版权都一家嘛。
费因·兰福德：“……”
*
在异世界遇到老乡，感动归感动。话还是要套的，信息还是要收集的，方便以后坑啊不是，方便团结一致。
老哥谭人了，淳朴民风已经刻进DNA里了。
费因·兰福德在我打出老乡的感情牌后就放下了的警惕。或许是这段时间被追杀得神经紧绷过度，同为穿越者的我成了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
“我是刚穿过来的，时间不到一个月。”他席地而坐，靠着我脚边的沙发。一脸菜色。“真的很舍不得爸妈，他们一定急坏了。不过不用补开学作业真是太好了，我有十张卷子没写！十张！”
“你是怎么穿的？”我好奇这一点。看起来他不是死后穿越。
男孩露出迷惑的神色。“我不知道。上一秒我坐在教室里，下一秒我就出现在了猫头鹰法庭的实验室里。”
我没忍住重复了一句。“实验室？”
“手术室大概更贴切。”费因抬起头，灯光将他急切的神色照得一清二楚。
“我就是在那里知道了你的存在。”
***
粘稠的黑色血浆从被开瓢的脑袋里奔涌而出，溅满了深棕色的夹克，又顺着光滑的质地滚落到地面。
“小心背后。”耀眼的红发一闪而过。军火库前滚翻躲过了一发激光炮，反手拉弓射出一箭。
身后一道激光打过来。
红头罩偏过头躲过，射线的热量切断了耳廓旁的碎发。他转身举起双木仓扫射。冲在最前面的软体外星怪物被准确的一排子弹爆头，腥臭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管好你自己。”冷漠的电子音从面罩传出。“委托完成后我要七成。”
“哈！最多四六！”
熊熊烈火借着地上的尸体燃起一片地狱般的火海。美丽的女人悬浮在半空，缺乏情感的淡漠绿眼俯视着死伤无数的敌人，缓缓降落。
“坏消息，男孩们。”星火凝着脸色。“这趟恐怕没有报酬。”
面对两双瞪大的眼睛，她继续说道。
“委托人已经死了。”
*
“我不明白。”
军火库费解地指着自己，又指指红头罩。“我们，法外者，看上去像做慈善的吗？”
跨越大半个星系，到一个陌生的星球，和一群软体动物战斗，结果是来当免费苦力？
打工人罗伊当场起义。
星火握紧拳头，青筋凸起。“说话小心点，罗伊。委托人是我的朋友。”
红头罩上前按住了军火库的肩膀。罗伊现在想到那艘飞船的负债就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站不住脚。
红色面罩被取了下来。杰森伸手撩起打斗过后汗湿的额发，零碎的白毛落在青蓝的瞳前。
“看来出差要延长了。”
他故作轻松地道。握紧木仓把的手背却青筋绷起。
“带我们去找凶手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