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

    南羚说:“温妮那么优秀,一定能出人头地的,父亲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

    南嘉锌不知道是该笑她天真还是傻,“等她出人头地?她不过是个Omega,哪有血奴的利润大,你自己也是M2型血,你不知道这个血型有多贵吗?”

    南羚觉得无法反驳,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你和苏澜声满脑子都是自由,都是罗曼蒂克,那你们想过现实吗?南家后代没有人权,你确实不配做南家人,因为你根本不适合,你的存在只会影响这个阶级的呼吸规律。他们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人。”

    “你以为我和可镁能平安活下来很容易吗?大家只是看表面,要不是可镁的基因优势和生育能力,我们的生活跟门口的菲佣差不多。”

    “只是去结个婚,生个孩子,她并没有被当成生育工具送到西海港,我已经知足了,南羚,你懂吗!”

    听着南嘉锌的话,南羚感觉身心俱疲。

    难怪南风野对自己这么残忍,原来他的孩子都是一样的。

    南羚不敢想苏澜声醒来以后,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虽然已经身经百战了,但依然阻止不了求生欲对内心的恐惧的激发。

    她就这样睁着眼,直到天亮才睡下。

    一日,南羚去健身房锻炼,结果包放进柜子里忘了上锁,撸完铁冲了澡之后,回头一看,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她走出澡堂,正巧五六个人从身边路过,有说有笑的。

    “站住。”南羚皱起眉,“拿出来。”

    南峋眼神闪躲,捂着背包说:“你说什么,听不懂。”

    “其他东西就算了,把我的戒指还给我。”

    她怕碰坏戒指,特意拿下来的,没想到一时疏忽忘了锁柜门。

    “我说了,没看到你的戒指,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南羚正要动手,有人来了。

    “你好啊,南峋少爷。”

    一回头,竟然是穿军装的基朗,带着他的几个保镖。

    “南峋少爷何必跟一个外人计较,把戒指还给人家。”

    南羚也不知道南氏集团的位分是如何排的,但基朗命令的语气不怒自威,令人后背发凉,想必是在南峋之上的。

    南峋哼了一声,从兜里掏出那个刻着小苏的白金戒指,往地上一丢。

    下一秒,戒指像长了脚,在地上滚了一圈,最后掉进电梯夹缝里,消失不见了。

    南羚疯了似的冲过去捡,她感觉自己的脉搏骤停了,仿佛戒指的消失是斩断她和苏澜声大动脉的镰刀。

    少女踉跄地半跪在地上,五脏六腑都衰竭了。

    基朗歪了一下头,“很遗憾,它注定离开了。可别怪我没帮你。”

    南羚抬头,看到基朗的头是包着绷带的,想必刚出院。

    她一把夺过基朗腰间的对讲机,手指滴滴按了两下,对面很快接收到了,“基朗教官,请问出什么问题了?”

    南羚喊:“让电梯停一下!快点!!”

    对面说:“不好意思,我没听懂您的意思。”

    “我的戒指,戒指掉了!”南羚失控地大吼,汗水浸透的后背,“停下!”

    一只手伸过来,对讲机被抢走,关了。

    南羚还想去抢,却被胳膊掰到身后往前一推,倒在地上。

    基朗走过来蹲下,拍了拍南羚毫无血色的脸,“趁着苏澜声不在,我们也该叙叙旧了。”他朝后打了个响指,“把她带走。”

    “哎,哎,基朗教官,”南峋指着南羚问,“还跟她什么关系?”

    基朗皮笑肉不笑,“我是她爹。”

    南羚还没从丢失戒指的事实中缓过来,蓦然,湿毛巾捂住口鼻,她挣扎了几下,就失去了意识。

    ***

    眼镜上蒙的黑布被摘下来,一百瓦的灯泡刺得眼睛生疼。

    南羚被迫清醒,周围是几个肤色黝黑、高大威猛的Alpha保镖,眼里凶光炸现,他们每人手里都沾满鲜血,只要攥着南羚的脖子一捏,就断了。

    幽闭的环境,浓烈杂乱的Alpha信息素,最能激发Omega灵魂深处的恐惧感。若是曾经南羚还能应付得了,最起码可以做到表面波澜不惊,可是现在不行了。

    南羚脸色白得可怕,嘴唇咬出了血,内心一片荒凉。

    屋内犹如野兽洞穴,灯光很暗很压抑,但马拉桑酒信息素非常浓。

    “你看看,这都是苏澜声的杰作。”基朗摘下绷带头套,额头淌下血注,脸上每一道沟壑都叫嚣着,想要把这个Omega大卸八块,吃入腹中。

    南羚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只是愣愣的。

    见少女不说话,基朗伸手薅住南羚的脖子,强行拉到眼前。

    基朗凑近,盯着南羚脸上每一寸皮肤看了个遍,另一只手的拇指揉搓着她的嘴唇,“怎么样,是不是很精彩,你心不心疼我?”

    南羚还是没反应,下一瞬间,被一脚踹到胸口。她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紧接着又是一下。

    这一下重且实,踢得她肠子仿佛打了结,只能跪在地上紧紧皱眉,艰难地喘息。

    大病初愈的基朗也好不到哪去,从头发上抓了满手血,另一只手竖着指头点来点去,唇齿间嘶的一声,“今天没空陪你玩,喏,这几个人,我想你是认识的。”

    他打开大屏幕那一刻,南羚脸色都变了。

    视频里七八个人他见过,虽然只见了一次,但是印象深刻。

    “……”

    南羚胃里翻江倒海的酸水往上反,她干呕了几声,被基朗抓着头发拎起来,在耳边挑衅地笑:“怎么,不敢看?”

    南羚一把推开他,因为那个画面真的让人想吐。

    “少见多怪。”基朗嘁了一声,“苏澜声做这种事的时候怎么不带着你呢。”

    “南羚,你知道为什么南风野会留我到今天吗?”

    “虽然苏澜声是他内定的继承人,但是男人永远不希望别人的权力大过自己,即便是儿子。现在南氏集团支持苏澜声的人越来越多,等你弟弟羽翼丰满,你说他会不会动歪心思?”

    基朗指了指大屏幕,“以他的狠辣程度,我觉得会吧。所以……我不会让他坐上州长之位的。”

    南羚冷冷道:“你说了算?”

    基朗:“我是不是说了算,得问你弟弟啊。”

    南羚皱眉:“什么?”

    “温羊的儿子,南翼。”基朗冷笑道,“有一个货真价实的Enigma,谁还会稀罕基因携带者呢?我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州长,你觉得苏澜声继承人的身份还保得住吗?”

    基朗想扶襁褓中的南翼上位,无非就是好控制,不过南翼早就被苏澜声送走了,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找到。

    基朗:“你笑什么?”

    南羚笑了,笑得眼泪快出来了:“教官,你为了澜声费尽心机,到头来,还得从我嘴里撬出南翼的下落,哈哈哈哈,这就是你说的叙旧?”

    “让你失望了。”南羚说,“我也不知道南翼在哪。”

    基朗说:“好好考虑,我是在帮你。苏澜声确实不适合,一旦坐上州长的位置,人性的贪婪就会放大,他会有不止一个情人,几年后你又老又丑了,多少年轻漂亮的小o往他身上贴?”

    门咚的一声,被一个士兵急火火地推开了。

    “报告教官,苏少爷醒了!”

    基朗抬手扔掉对讲机,对身后的人说:“我去瞧一眼,你们看住南羚。”

    *

    身后是追兵,南羚跑了半个楼,找准位置从四楼跳下去,掉进游泳池。

    保镖见状,急忙往水里开枪,霎那间水花飞溅,一道道喷泉掀起巨浪,在池底爆炸,空气中氤氲的火药味弥漫在水面上方。

    南羚躲避着枪弹,还要奋力往前游,呛了好几口水,终于爬上了岸。

    她一身湿透的衣服,鞋袜,头发全部贴脸,每跑一步裤子上都磨出水渍,终于来到了病房。

    苏澜声看样子已经醒了,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病房围着一群人,有医生护士,也有保镖,包括南风野。

    南羚破门而入,直接把坐在床头的南风野推到一边,紧紧抱住苏澜声,喜极而泣:“澜声,你没事了,没事了,太好了,终于醒了。”

    正当少女沉浸在喜悦中,下一秒,苏澜声仿佛被偷袭似的,做出了强烈的应激反应,狠狠一推,“滚开!你是谁……”

    “!!!”

    短短五个字,犹如五支穿心箭戳进他汩汩淌血的心脏,一阵尖锐的刺痛在心室乱绞,她抬起胳膊,想要触摸苏澜声的脸颊,明明很近的距离,却仿佛相隔千里。

    苏澜声的瞳孔是纯黑色,看少女的眼神居然可以这么陌生,那一瞬间,南羚真想来个雷劈死自己一了百了。

    一旁的管家拦住南羚,机械地说:“不好意思,请你离开。”

    “澜声……”

    你不认识我了吗……

    “澜声是州长的儿子,从小我看着他长大,他不认识你。我也不认识你。”

    苏澜声看了管家一眼,管家冲他摇摇头。

    南风野看着南羚,沉声道:“把她带出去。”

    “是。”两个保镖过来抓起少女的两只胳膊,把她拖出去了。

    “放开我!你们有什么资格把我从他身边拉走。”

    她不走,打死不走,就算死也要让她死个明白。明明半个月前还如此亲密的人,醒来竟然不认识自己了。

    南羚不能接受。

    她挣脱出来,扑到苏澜声床上拉着他的手,“澜声,我是南羚啊,你好好看看,不认识我了吗!”

    见状,南风野不耐地吼:“带出去!”

    南羚铁了心要与黑恶势力斗争到底,在保镖的挟持下奋力挣扎,声嘶力竭地喊:“我不走!他只是一时不记得我,他不可能忘了我的,我不信!不可能!澜声!!我,啊……”好痛,食指被掰断了……

    几个保镖把南羚双手铐在身后,又将封条贴在她嘴上。

    南羚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澜声,眼泪淌下。

    慕锡叹了口气,走上前拦住保镖:“州长,您先和澜声聊聊,南羚我就带回去了。”

    南风野摆摆手,示意他去吧。

    *

    慕锡把南羚带回去痛骂一顿。

    “我早就提醒过你,你他妈活该!”

    他骂得不痛快,要不是南羚是个Omega,他都想打人了,“刚才那么多人都在,你竟然敢对州长大吼大叫,活腻了?”

    南羚的心都枯萎了,哪里听得懂慕锡在讲什么。

    “我……对不起。”

    “这些天你好好呆在屋里别出来了,澜声醒来后肯定要进行一系列的体检,还有工作任务交付。”慕锡心烦意乱地瞄了下手表,“为了澜声,我最多管你一周,一周之后州长打算怎么处理你,就不关我事了。”

    打火机清脆一响,慕锡点了根烟,随手带上了门,他被南羚的冲动气得脑袋冒烟,想冷静冷静。

    谁知,慕锡前脚出去,后脚南可镁就进来了。

    “啊!”

    她尖叫一声,跑到南羚身边坐下,“你手指受伤了,怎么不去医院啊!”

    南羚心想,绿州哪家医院敢收我。她看了看妹妹,把所有的委屈都咽下。

    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还能听到一句关心,南羚感觉气顺了一些,笑着说:“很疼,可镁帮我找医生好不好?”

    不用她说,医生接到电话就赶来了。

    只是从那天起,南羚就没有再听到苏澜声的任何消息。

    南氏集团继承人的行程绝对保密,连南嘉锌找苏澜声都需要提前发邮件,之前的手机号也成了空号,彻底从南羚的世界消失了。

    南羚孤零零地呆在房子里,她吃不惯绿州的饭,一日三餐都是亲力亲为。

    有一次切菜时不小心切到了手,慌得她赶紧找医药箱,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有翻到,血弄得到处都是,斑斑点点地滴在了鹅黄色睡衣上。

    这一瞬间,少女彻底失控了。

    猛地一掀,菜刀落在地上,锅碗瓢盆摔得粉碎,整个厨房乱成一锅粥。

    长这么大,她吃过不少苦,受过无数次伤,大病大灾他什么没有遇到过,不过是被割破了手指,却搞得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简直窝囊。

    南羚睡的大床房,夜里梦到苏澜声时常被惊醒,醒来以后习惯性摸摸旁边,空空的,而且冰冰凉。

    她鼻子一酸,捂着脸哭出了声,眼泪从指缝中狂涌而出。被标记过的腺体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抽搐着流出液体,古龙香水信息素裹着杨枝甘露的味道,释放更多的香气安抚着南羚的情绪。

    这一刻,像极了曾经无数个他们相拥而眠的深夜。苏澜声知道他的Omega怕黑,连睡着了都会无意识地释放信息素安抚,而现在呢,苏澜声在哪里,会不会想起自己,南羚不知道。

    眼泪更多地涌出来,南羚把脸埋在枕头里,感觉天快被自己哭塌了。

    因为她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她的澜声离开她了。

    她的Alpha不要她了。

    一周以后,南嘉锌给南羚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

    南风野给苏澜声安排了一个富家Omega,两天后就举行订婚宴,绿州所有财阀都会到场,为州长的儿子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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