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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雪中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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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皮肤军人的名字叫阿杜,他擅长射击与冷兵器,从他的称号“沙漠尖刀”就可以感受到他出众的战斗能力。他曾长时间担任本国特种部队的教官,培养出过不少顶级的特种兵,可惜他的学员们都没能在卡达米亚的入侵中幸免遇难。卡达米亚人无差别的攻击摧毁了国土上乃至地下掩体中的全部生命,阿杜因为当时恰好被抽调到第五舰队担任教官的缘故才侥幸躲过一劫。可十几年来他并没有过半点幸运的感觉,他怀念着曾经在自己身边的那些触手可及的亲人们和战友们,也无比地痛恨着夺走这一切的入侵者。

    按照事先的部署,此时他正隐蔽在一栋矮楼中,端着竞技枪警戒着屋外小路的方向。此刻他的两名战友正躲藏在附近另外的小楼里,与他构成绝佳的战术火力网,无死角地覆盖周围全部空间。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卡达米亚战士的出现,再用手中的竞技枪进行射击。这种竞技枪并不会造成对肉体的实际伤害,但是只要用竞技枪在α的头部或者前后胸腔上击中两枪打上标记,地球人就能赢下这一局。同样的,他们每个人若被击中两枪,就马上出局。若三人都出局,地球方面就会输掉。

    阿杜始终不能理解,为何在之前的十三次竞技决斗中,人类派出的三人小组都会败给外星人。由三名顶尖军人组成、配合默契的战术小组,逻辑上应该不可能在完全无法击中外星人的情形下被清扫出局。他还记得第六届竞技中出场的传奇人物,被称为“夜鹰”的法瑞尔中将,反应快到可以在毫秒内躲避米内任何单发射击的同时,还能迅速回击射出子弹的枪管。这样非凡的人加上另外两名顶级军人,居然当年不到五分钟就败下阵来,并且都是心脏与头顶位置近距离分别被击中。更可怕的是,历届人类派出参与竞技的军人都是一样的结局,不但输掉竞技,还会在竞技过后失去全部知觉,变得像植物人一样。他们还有心跳,也有呼吸,身体机能看起来也是完全正常的,但是却不再有任何思维与反应,就像是计算机被格式化了一般。

    比起恐惧和疑惑,此时阿杜的内心中更多的还是求胜的意志,因为他正在为全人类而战。战术腕表上无声闪烁的三个小光点,代表着他的队长和战友都在既定位置上,生命体征良好。他要做的就是等机会到来时,亲自在α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弹痕,“让这外星杂种尝尝失败的滋味!”阿杜内心暗想。

    “杂种这种称呼可不礼貌,要不是那《合约》的存在,我早就将你们这些低等人都消灭干净了。我可不像我们的大元首那么仁慈,我也不需要永恒的生命。尽力反抗吧,你还有秒钟的生命,哈哈哈哈。”α的声音凌空而至。

    那声音的出现,使得阿杜像被闪电击中一般。他快速地通过瞄准镜环顾了一圈四周,晃动的视野里却始终没有发现α的踪迹。阿杜顿时疑惑不已,“我刚才有把话说出口吗?好像没有啊,这外星人是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的?还有秒钟的生命又是什么意思?竞技场的规则不允许另任何一方出现死亡,而且竞技枪也杀不死人啊。不怕,我还有队友在,不管这杂种有什么奇怪本事,不可能赢得了我们。”

    阿杜的额头上有一滴冷汗滑落,他看着那颗汗珠在自己面前滴下坠落,落在一把不知道何时诡异出现的尖刀之上,发出“嗒”的一声细微声响。那锐利的尖刀泛着黝黑的光泽,已经从后背刺穿自己的身体,殷红的鲜血从自己的前胸汩汩留出。无穷的惊诧与不解从他的瞳孔中扩散而出并迅速消散,那瞳孔也转瞬失去了生机。

    α此时正站在阿杜的身后,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在几名训练有素的军人眼皮子底下,毫不被察觉地完成这致命一击的。α从阿杜背上抽出尖刀,那把尖刀立即开始了变幻,先是变得像水银一般的流体,而后便幻化回了他的右手。“还是没有真实的杀戮来的有趣啊,不过总比待在星舰上无事可干要来得愉快。该怎么解决下一个才更有乐趣呢?”α喃喃自语后,身影又诡异地凭空消失了。

    此时少校和亚洲军士正在既定位置上,紧张地观察着视野中的每一个角落,对发生在阿杜身上的事毫无察觉。他们的战术腕表上,三个小光点依然在脉冲状地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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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雅克此时正与妻儿围坐在家中的餐桌前,现在的他不仅是一名军人,也是一位丈夫、一位父亲。桌上盘子里装着堆得像小山一般高的螃蟹钳,一盘还有一份大大的烤羊排和一些紫包菜沙拉和烤土豆。炉火在一盘的壁炉中熊熊燃烧着,不时发出“咔嚓咔嚓”的柴火响声。屋内墙上贴的壁纸是橘色系,点缀着这个家庭平静而暖和的气氛,与在窗外夜色中呼啸着、纷飞着的鹅毛大雪形成了强烈反差。

    诺雅克的妻子萨布丽娜举起装有干白的高脚杯,“这一杯,祝你们父子二人身体健康!”随后便带着甜甜笑意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小诺雅克也端起酒杯,声音洪亮地说:“我祝母亲永葆青春美貌,祝父亲在军队再晋一级,早日当上将军!”

    诺雅克此时的眼神中没有那惯常的凌厉,有的只是平静和温暖,“你的前半句话我赞同,你母亲是这里最美丽的女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一直是。”

    一仰而尽杯中酒后,诺雅克一边倒酒一边接着说:“我呢,当不当将军无所谓。虽然我的职业是一名军人,我内心却是更热爱和平的,我最大的心愿是联合国最好错了,那所谓的外星人入侵根本不会发生。”

    诺雅克再次仰起头来,那甘醇的酒液再次顺着他的喉咙滑入胸腔里。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渍,他又继续说:“不过,小诺你既然选择了参军入伍,我希望你能延续家族的光荣传统,要以比长官更严格的要求来训练自己,成为一名最优秀的军人。万一真有外星人来地球,你绝不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能轻易威胁到我们的家人,和邻居们。”() ()

    “好啦好啦,这不还没看到外星人的影子吗。”萨布丽娜微微笑道,“你们父子俩今天就不要这么紧张了,咱们轻轻松松过个节。”说罢给小诺递过去一个大大的螃蟹钳。这螃蟹钳来自于诺雅克国家近海低温水域中的一种螃蟹,数目众多又体型庞大,钳子里的肉紧致又甜美,是举世闻名的美味。只是那螃蟹的壳坚硬无比,钳子上的壳更是如此。

    小诺接过螃蟹钳后便用左手紧握着,右手拿起一个金属钳子使劲地夹着。这只螃蟹钳的硬度非比寻常,小诺几次暗暗使满力去夹它,就是打不开,甚至一丝裂痕都没出现。

    “小诺,你最近是不是懒了,连个螃蟹钳子都夹不开了?”老诺戏谑道。

    小诺感觉有点挂不住面子,又暗暗加力使劲夹了一下,螃蟹钳还是倔强着,没有任何要裂开的迹象。一气之下,小诺将蟹钳放在了自己座位下面的地板上,用金属钳子砸了起来,地面在撞击声中微微颤动起来。

    “咔嚓~”一声,蟹钳终于投降了,壳顺着一道裂缝向两侧张开了,包裹于其中的蟹肉暴露了出来。小诺心满意足地将金属钳放回桌面。

    可小诺虽然已经停了手,那地面的颤动却并没有停下。那种颤动虽然不剧烈,却连续不断,并且明显有不断加强、加快的趋势。诺雅克一家人互相看着彼此,脸上都出现了迷茫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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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诺起身来到窗前,望向屋外。太阳已经彻底不见,黑暗遮住了屋外的旷野,除了远处公路两侧的一些路灯以外,什么都看不见。

    还在窗口眺望的老诺,眼神中突然出现疑惑,他看到不远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些红色的小亮点,一对对地就这么凭空出现。

    个,个,个,个…老诺眼见这些奇怪的红点不断的变多,不一会儿就有了上百个之多,而且似乎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多,并且向着自家房子不断靠近而来。

    最前面的那对猩红小点,在距离老诺家已经很近的时候,终于在庭院的灯光下露出了完整的真容。老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那是一只寻常大小,但通体雪白的“老鼠”,前额顶上有着一对红通通的眼睛。猩红的目光从它的眼睛中如同雾气一样散发出来,流露着极其诡异而不详的气息。不一会儿,已经数不清数量的这种老鼠已经围满了老诺家的房子,远处还有更多红色的小点仍在不断靠近。

    “汪~”一声犬类动物凄厉无比的惨叫在屋外响起,拴在院子里的那条牧羊犬已经淹没在这些诡异的老鼠中间。一家人清楚地看到,那只陪伴了自家五年的老朋友,在老鼠们的啃噬下,不断哀嚎着。狗的嚎叫声中,又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咬和咀嚼声…

    几个深呼吸后,老诺强行让自己镇静了下来,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对妻子说:“萨布丽娜,你赶快去给我的副官打电话,让他调最近的军队过来。然后再给警局打电话,让他们带着武器来,提醒他们到了之后,就在车上对这些‘东西’射击,不要轻易下车。打完电话去把家里所有的门窗都锁好再回来。”又吩咐小诺道,“快去!把家里的枪拿出来。”

    小诺不一会儿取来了几把枪,跑着回到餐厅,见父亲正挪着餐桌去抵住餐厅连往外界的木门,赶忙把拿来的枪放在挨着墙壁的餐边柜上,也来协助父亲用能用到的各种物件来加固门窗。

    “我给雷克斯打电话了,他本人正在附近的赫尔斯营地,他说马上带两个战术小队搭飞行器过来。警察局的人也会很快赶过来。家里其它的门窗都关好了。”萨布丽娜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说。

    父子俩此时也已经完成了对餐厅门窗的封堵,时间有限,条件已经不允许加固到什么程度,但门口抵上的桌子,窗子上撑着的重物已经不是老鼠的力气可以突破的了。

    老诺拿起一把全自动步枪,又把另一把来复枪递给了小诺。随后一家人蜷缩在餐厅吧台的后面,每个人的胸脯都因为紧张而剧烈起伏着。

    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出现在窗户上,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那诡异而恐怖的气息。老鼠们很快发现自己的行动被玻璃所阻挡了,它们开始视图用牙啃、用爪子抓,无数细细的牙印爪痕出现在玻璃上,频密地发出尖锐而凄厉的“吱~呀~吱~呀~吱~呀”摩擦声。一家人的心跳急剧加速,他们分明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大概是光用啃咬与爪挠无法毁坏玻璃的原因,窗户上的老鼠好像陆续退却了,整个餐厅一片寂静,玻璃上那些瘆人的痕迹却依然清晰可见。

    “这是些~什么~东~西啊?”小诺开口说道,声音还止不住的发颤。小诺话音刚落,一只老鼠突然腾空而起,从窗外一头撞在窗户玻璃上,“咔嚓”一声,玻璃上出现了一道裂纹,那只老鼠的整个头部已经撞得稀烂,一小摊暗红的颜色在裂纹处微微炸裂开,又顺着玻璃向下缓缓地流出一道血痕。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那看起来毫无理智的鼠群,雨点一般前赴后继地撞向老诺家的窗户,“咔嚓”、“咔嚓”玻璃碎裂的声音从窗户的不同位置不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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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诺雅克少校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已经从连同呼吸从身体上流逝,餐厅地板上的几堆老鼠才停下了对死者们的啃噬,那满屋子里钝器摩擦般的啃噬声也停了下来。

    死寂了没有多久,面无表情的老鼠们开始整齐地向着一个地方爬去,互相碰到一起后,诡异的化为银色的液体不断融合在一起,并逐渐自地板向上凝固成形,先是人形的双足,然后是小腿、大腿、腰部、胸腔、臂部、头部。整个过程完成后,卡达米亚人α出现在那儿。

    α的嘴角邪恶地向上微微翘起,露出得意而愉悦的神情,“能把杀戮演绎成这样的杰作,真是尽兴。应该还有两个人,先解决哪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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