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樱毕竟只是一个少女,纵然较为成熟,但依旧不改青春少女之灵动。但见她坐下没多久,便坐不住了,开始左顾右盼。...
适才在亭外,刘远身形被独孤叶所遮掩,导致陈樱只能看到独孤叶一人。此时到了亭内,陈樱立即便注意到了刘远。
“前辈?”陈樱惊呼出声,引得独孤叶和陈绍都看了过来。陈樱自知失礼,忙起身赔罪。
独孤叶看了刘远一眼,笑道:“丫头,你前辈还在运功调息,莫要打扰他。”
陈樱称是,低头不语。
独孤叶朝陈绍推过一杯他刚沏好的茶,道:“请喝茶。”
陈绍慌忙谢过,接过茶杯,小酌了一口。
“好茶。”陈绍丝毫不吝赞美之词,“此茶茶汤细腻如丝,浓甜纯净,实在是难得的好茶。”
独孤叶笑了笑,道:“这是雀舌,在当年,还是贡品哩,味道自然是不错的。可惜,昔日只有王公贵族才能喝到的上供之茶,如今却只要有些势力,便能喝到,这茶的味道,早已不及当年了。”
这是话里有话啊。看来,我的来意,独孤家主已然知道了。
陈绍暗暗心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独孤家主,茶,无论什么时候,它都是好茶,只是品茶的人不同罢了。若有品位,这雀舌茶自然是好茶;可若无品,只是像草莽匹夫那般驴吞牛饮,那自然是尝不出滋味的。”
独孤叶笑道:“有理。来,丫头,你也喝一杯吧。”
说罢,独孤叶也朝陈樱推了一茶杯过去。
陈樱低眉,轻声道:“多谢前辈。”
陈樱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说实话,陈樱她真没尝出陈绍所说的那般味道。
陈樱毕竟还年轻,哪里听得出陈绍和独孤叶话中的机锋。她并不知道,陈绍和独孤叶所说的,根本就不是茶。
独孤叶问道:“丫头,这茶味道如何?”
陈樱顿时苦下脸来——她对茶道几乎是一窍不通,再好的茶对她而言,只怕与寻常茶叶无甚两样,她怎么可能喝得出来?
可独孤叶问她话,陈樱也不能什么都不说。陈樱犹豫片刻,道:“前辈,你,你不要生气,我就说。”
“小樱!”独孤叶没生气,陈绍倒是先生起气来,“怎能与前辈谈条件?”
独孤叶右手往下按了按,道:“无妨,这丫头这样子,挺可爱的。”
陈绍没话说了,陈樱则是红了脸。
先前,刘远在酒楼时,也是这么说她的。
独孤叶笑道:“丫头,说说吧。”
陈樱见躲不过去了,只好大起胆子,道:“前辈,晚辈,没喝出什么,感觉就是很普通的茶。”
独孤叶一怔,随即大笑,道:“好啊,丫头,你比你大伯,倒是实诚得多了。”
陈绍慌忙起身拱手,道:“在下惶恐。”
独孤叶看了他一眼,道:“相比于你,我更喜欢这个丫头。”
陈绍只敢点头称是,不敢多说话。() ()
独孤叶轻轻拍了下陈樱肩膀,不再对她说什么。
看向陈绍,独孤叶道:“好了,闲话不多说了,说正事吧。说吧,你们不远千里来找我,有何贵干?”
虽说陈绍的来意,先前独孤叶和王镕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但也未必百分百准确。现在,独孤叶问一遍,确认一下,也是不错的。
独孤叶还是希望他们不要猜对。毕竟,独孤叶不想无缘无故地对江湖人下杀手,这有违江湖道义。
陈绍道:“独孤家主,实不相瞒,我们是受蜀王所托,来请您出手相助的。”
果然。
独孤叶装傻充愣,道:“王建堂堂蜀王,他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吗?为什么要我一个江湖人来帮他?”
陈绍站起身,神情无比凝重,道:“独孤家主,蜀王之所以让我们前来,想必您也知道了。这是蜀王给您的信,他说,只要您看到了这封信,您就会答应的。”
说罢,陈绍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独孤叶。
独孤叶见状,知道是推脱不了了,轻叹了口气,接过信来,道:“王建他,是要我替他铲除一些江湖人吗?”
陈绍点了点头。
独孤叶打开信封,发现里面除了他十一年前写给王建的信外,还有着另一封信。独孤叶取出,在看到字迹的时候便知道是王建的信。信很短,只有几行字。
第一行字是:独孤兄,好久不见,孤在西川,甚是想念剑圣的风采。
第二行字是:独孤兄一向一言九鼎,不知十一年前的话,可还算数否?
第三行字是:孤之来意,想独孤兄已然据悉,不知独孤兄是否愿意助孤一臂之力,助孤如当年的汉昭烈帝般,在这乱世中称霸一方。
最后一行字是:此信阅后即自焚。乱世中,行事不得不谨慎小心,还望独孤兄海涵。
王建算不得饱读诗书,但也是写得一手好字。这几个字,每个字都是力透纸背,显然,王建在写的时候,是花费了大气力的。
独孤叶目光刚刚扫过最后一个字,此信便像是被点着了一般,从信角开始自动燃起,不多时,便将整封信给烧毁。
独孤叶对此并不感奇怪。这一现象看似神奇,实则在独孤叶的眼中,只是稀松平常。
信会自燃,无非就是王建请了造化高手,在信上附着了内力,再借自己目光中所带着的少许剑意引动而出,使其信自燃。
寻常造化的手段,小把戏而已。
独孤叶不以为然,取出自己的那封信后,看也不看,便将信撕成碎片,再放在手中轻轻一搓,顿时将信碾成飞灰。信灰飘散在空中,几不可见。
独孤叶道:“回去告诉王建,这件事,我答应了。从此以后,我独孤叶与他,两不相欠。”
陈绍见此行的目的达成,也不再多说,只是拱手道谢。
独孤叶心情不佳,看向刘远,道:“一个时辰到了吧,你怎地还没醒?”
独孤叶话音刚落,刘远便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