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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明言憋着怒气一通小跑,总算是把心里的不快散了些出去。

    他回到玉宁殿刚整理好喜服,姜小寇便追了进来。

    “把扇子放下吧。”她绕开屏风坐在冰块旁,举起手腕道,“追着你跑了一路我有些难受,卫公子能否给我诊治一番?”

    “草民不敢,国主还是宣太医更稳妥。”卫明言执扇站在原地,语气十分平淡。

    若不是有方才那件事,姜小寇只怕会和旁人一样,认为他是个懂礼谦逊的主。

    可他不是。

    姜小寇起身取走团扇,掀起袖口催促:“我就觉得找你看最稳妥,把脉吧。”

    “草民不敢。”他后退低头,将一切情绪全都藏了起来。

    “你刚跟我拜完堂,又是我亲自封的医师,于公于私你都该为我诊治。”

    姜小寇扶着他的胳膊,小声道:“今日典礼你做得很好,但我要办的事尚未结束。事关重大,这国夫之位你还得坐一阵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现在还不行。”

    呵,什么还没结束,不过是想困住他罢了。

    卫明言撇开她的手,冷漠抬头:“国主不必如此,草民知道该怎么做,希望国主不要食言。”

    “自然不会!”姜小寇握拳起誓,“若我食言,那便不得好死。如此,卫公子可愿为我诊治?”

    “国主如此,倒是折煞草民了。”

    卫明言拿起软垫,规规矩矩道:“还请国主坐下,草民这就为您诊治。”

    “那便有劳卫公子看得仔细些。”姜小寇连忙依言坐下,补充道,“不知道上次的毒清完没有,最近总是觉得很累。”

    卫明言没有搭话,片刻后才道:“国主放心,您体内并无毒素,好好睡一觉便能恢复。”

    “那可太好了,卫公子说没事就肯定没事。”

    姜小寇收回手,含笑解释:“其实,我要办的事情就和这毒有关系,为了不牵累你,如今我能与你说的就这么多。”

    卫明言放软垫的动作一顿,不牵累?无缘无故把他封作国夫,还说什么不牵累?

    “国主若是无事,能否容草民先行歇息?”

    他是半刻都不想与此人同处一室。

    姜小寇知道,他这是还在为皇姨那句不信男子置气。

    “我还有事。”她不退反进,走向卫明言道,“今日典礼后,你的身份不同以往,这称呼自然也得改改。”

    “为了不惹人怀疑,也为了顺利推进我要查的事,劳烦卫公子想个能接受的称呼,方便我与你对话。”

    卫明言偏头躲开她的视线,垂眼回答:“但凭国主安排。”

    “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这样吧,今后我叫你就明言,足够亲近又不会让你难受,如何?”

    “明言定当谨记。”

    这么快就答应了?姜小寇弯腰看向他的脸,一潭死水,跟前世她上班应付老板的样子没两样。

    嗐,这件事到底是她做得过了,要好好哄哄才行。

    “咳咳,我承认,在树林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有了想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很正常嘛。”

    她追着卫明言的视线,倾身凑上前:“不过我是真心想让你去太医院精进他们的医术,顺带把裴医师的医术传承下去,就这么丢了多可惜。”

    “若是你后面离开,我也不用因为生病再召你回来不是?这样一劳永逸,对你我都好。”

    卫明言扶着椅背错开脸,声音平缓:“国主所言甚是。”

    屋内蓦然安静。

    姜小寇摸摸鼻尖,心道她能说的都说了,他怎么还这么大气性?

    余光瞥见床头小桌,她迅速起身取来上面的红色酒壶。

    “对了,还有这个。”姜小寇斟满酒杯举到他眼前,“既然正式拜了堂,合栀酒可不能少。”

    卫明言接过酒杯仰头就灌:“明言喝完了,国主能让明言休息了么?”

    “不行。”姜小寇抢过酒杯再次斟满,义正词严道,“大喜的日子,哪有你这么喝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可这酒的好彩头不能不要。我也不求你能对我一心一意,只求以后与你都过得顺顺利利,不叫人怀疑。”

    说着,她牵起卫明言的胳膊,靠在执酒杯的右臂上,笑盈盈劝说:“我们同时喝下它,讨个好彩头,嗯?”

    “是。”卫明言梗着脖子避开她的气息,费力凑上酒杯一饮而尽,“国主,酒已喝完,还请放开明言。”

    她又不会吃人,有必要避得这么开吗?姜小寇在心底数落着,手上的动作却不马虎,当即又给他倒了一杯。

    “卫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都说了要同时喝,你独自喝得那么起劲算怎么回事?”

    “要是你喜欢喝,我等会儿叫人给你送一坛来,不过这次你必须等着我。”

    卫明言双眸微暗,搭在身侧的左手紧握成拳,咬牙温声道:“是,国主请。”

    “那好,我来倒数,喊到一就喝。”姜小寇放下酒壶,亮出掌心,“五,四,三……”

    两人因为手臂交叉挨得极近,姜小寇不得不再次感叹他的睫毛真长,比她的还翘,剑眉浓密,唇型饱满,这便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吧。

    可惜这双眼没什么光彩,看她跟看仇人似的。

    她盯着卫明言看了会儿,忽地凑近:“一,可以喝了。”

    说完,她故意偏头朝他白皙的脖颈吹了吹,而后仰头抿着酒,余光瞄向被吹过的那片白。

    居然没有变红?往日他可不是这样的。

    姜小寇继续小口抿了会儿,预想中的变化并未出现,倒是右臂有些酸胀。

    看来短时间是哄不好他了。

    “酒喝完了,我还有事要忙,便不打扰你休息了。”

    姜小寇放下酒杯扶着圆桌站起,含笑道:“放心,今晚我不会来,你只管把身体养好。”

    “多谢国主。”卫明言躬身作揖,语气依旧平静。

    “不用谢。方才我与你所言皆出自真心,若是你想明白了,便来景安殿寻我。”

    姜小寇拎着酒壶走出殿外,吩咐护卫守好他,唤走墨九回了景安殿。

    “你在卫明言身边这段日子,可有什么发现?”

    “回国主,卫公子对医术很是在意。墨九与公子闲聊时,无意间发现公子一直想外出行医,似乎是为了完成裴医师的遗愿。”

    墨九站在殿前,提议道:“若是国主能满足他这个愿望,公子或许会甘愿留下。”

    遗愿?姜小寇回忆了下,福仁居他确实经常去,还以为他只是为了躲避自己,现在想想,他真正的目的应该是纪念裴宁。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吧,记得照顾好他。”

    “是,墨九告退。”

    殿门缓缓合上,她走向书桌叫来濂溪:“派人寻个好铺面,要能闹中取静的,按照福仁居的药房改造,其他的你看着办便是。”

    濂溪一听福仁居三字,便知道是为了谁,只问道:“国主,不知这医馆何时要,唤作什么?”

    “越快越好,不要暴露身份,至于名字……”姜小寇拿起笔写写画画,选了又选,最后取出底层的纸条吩咐,“就叫这个吧。”

    “是,国主,臣这就去办。”

    “等等,”她走到濂溪身前,小声道,“国夫去太医院教授之事暂时放一放,让其他人把嘴闭紧点,别让他听到什么又做出过激的事来。”

    “臣明白。”

    殿门再次合上,姜小寇站在冰块边,总算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今日的典礼没能引出凶手,后院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真是白忙活这么久,还不如出去旅个游休息休息。

    她记得这别宫建在景色最好的陪都,不远处就是大海,最适合夏日出游。

    封夫典礼刚结束,正好借这机会带卫明言出去,既躲开后院的眼睛,又能把医馆交给他改善下两人间的关系,说不定感情就这么培养起来了呢?

    不错不错,或许此行还能查到些新线索。姜小寇越琢磨越觉得可行,拍掌直乐。

    “国主,该用午饭了。”

    清溪领着仆侍进来 ,见她这样子也跟着高兴起来:“恭喜国主得偿所愿。”

    “你来得正好。”姜小寇挥退其他人,对着清溪招手道,“这几日你准备些出行用的东西,两个人的,千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

    “国主这是要带卫公子出去?”

    “嗯,与其让他想方设法逃出宫,不如给他自由。”

    清溪回想起照顾卫明言那些时日,当即点头表示赞同:“这法子定能走进国夫的心,清溪一定全力筹备。”

    —————

    是夜,宫外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拐了好几个弯终于停在了巷子口。

    太师颜茗从中走出,敲开侧门来到二楼。

    “主人,属下认为国主并未放弃追查下毒一事。今日典礼上,卫氏对她十分冷淡,不如利用此人彻底将她铲除,以绝后患。”

    烛火微晃,屏风上的松树脚下映出一名男子的身影:“上次我便与你说过了,今晚我不想重复第二次。”

    明明是极其平缓的语调,却叫人听着直冒冷汗,颜茗当场跪地:“是,属下知错。可属下实在担心,若是又叫她查到……”

    “她不会查来的,更没空查。”男子走向窗边,望着远处海岸的浪潮,轻摇蒲扇笑道,“给她准备的贺礼就快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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