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医

    “是你,我知晓的,”村里陌生人来得稀少,张玉不至于认不得人。

    “天色已晚,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无事,心情烦闷便来此处散散心”张玉快速擦拭掉泪,这样说着,显然不想向外人透露。

    见此,安意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人家明显不想让她知道,这会就劝诫一句。

    “这样的话,可要早些回家,毕竟晚上河边不太安全。”

    离开时多留了一个心眼,踱步发出动静装作已经走开,又回头探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可能认为就剩自己一个人,张玉仿佛下了某种决心,缓步一点点磨蹭往河里走去。

    这显然是要轻生,安意赶紧过去。

    怕来不及,一声厉呵“你往河里走做什么,赶快停下!”

    万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还没走,张玉脚底发软,整个人瘫在地上,终于绷不住情绪,放声大哭。

    悲泣声阵阵,仿佛冲破山谷,就像有无尽委屈无人诉说,传来回音也好似对他的宽慰。

    “生命是可贵的,怎么轻飘飘就放弃,不为自己,想想家人知道后会有多么伤心!”

    安意静静陪同在旁由着他,待到呼吸平缓下来,感觉此刻张玉能听进别人说的话,才开口劝告。

    张玉直愣愣坐着,眼神空洞,不再在意听众是谁,娓娓道来毫不避讳

    “我本从小在县城长大,家中未曾少过吃穿,在及笄那年,我遇到了赵家大房女儿,她在街边卖糖葫芦,遇到了我便十分殷勤,频频示好,倒真打动我的芳心。”

    “可她上门提亲时,却遭到我父母亲的强辞反对,那时年纪尚小,做了很多荒唐事,送我出嫁添上许多嫁妆,就连几个姐姐也拿出自己积攒的银两,只为让我不受欺负。”

    “却没想到嫁进去一切都变了!”说到这,张玉流露愤恨神色“张家人贪婪,自私至极,就连我的嫁妆也惦记进去。”

    “早先装可怜说家中贫困,很多地方需要用钱就用我的嫁妆贴补进去,时间久了,更是无所顾忌,我的好妻主,没多久就暴露本性,为人嗜赌,次次来找我索要银两,不乐意打骂就是常事,很快将我的嫁妆挥霍一空。”

    “一次争吵后我才知道,原来每一次相遇都是她有意为之,她早就盯上了我,一家子设下天罗地网只为迎娶我进门!”

    “那为何不离开?”安意不禁疑问。

    张玉听罢嗤笑,不知道是笑她还是笑自己悲惨的命运“现世男子如果想要和离,就是愿意扒一层皮,也难上加难,再有我这已经出嫁的人如何有脸回到家门。”

    赵家极度重女轻男,大房仅有一个女儿,这次赵玉怀上的还是男婴,这叫大房一家瞬间变了脸色,连婴儿面貌都没有看清就转身离开。

    早就知道这一家的做派,张玉已经没了伤心,之后无人帮扶,也一人挺到现在。

    可小儿子生病,张家人的一番话让他仿佛跌入无尽深渊。

    只是因为生下的是男婴,非但不想付出银两救治,觉得是累赘还有丢弃的打算,更寒心的是他的妻主竟也跟着同意。

    十月怀胎,看着小小的婴儿难受得大哭,他心急如焚,苦求着却无人打理,就是赵二在家的哥哥也不敢多言。

    娘家离这里甚远,就是赶到怕也已经无力回天,心如死灰生了寻死的念头,大不了这次随小儿子一起去了,岸上留着血书,等人发现能揭露赵家种种恶行,村长能主持公道,也去的不冤。

    只是留下孩子,想必在流言蜚语下,赵家也不敢多有放肆,兴许还能得到救治,再有幸还能多得娘家的庇护。

    “村中不还有许瑜会医术?”想到此,安意立即开口。

    张玉却摇摇头“你有所不知,现在虽在一个村,之前的冲突令两家已走到绝处,更何况我又是赵家的人,按许瑜他的性子,恐怕是不能答应。”

    这样吗,安意垂眸沉思,如今遇到了,也不能看眼睁睁看着人走到绝境下,一个生命在她眼前消逝。

    “你要是信我,我愿意试试帮你去说,也不要再想去轻生,实在不行再想其他方法就是了。”摸不准许瑜的性子,也不敢完全打保票,只能这样说着。

    “你…当真愿意帮我吗?”张玉像是不敢相信。

    “嗯,跟我走吧!”她想好了,实在不行大不了再去村长家找到陈离,想必也能想到办法。

    到赵家,不好进去,只能先让张玉把孩子抱了出来。

    还好张玉如今一人居住,原是他妻主嫌弃刚生产孩子吵人,跑去和赵二挤去了,也正好方便他出来,院中无人在,本身也不受人在意,能够顺利出来。

    张玉抱着襁褓,脚边跟着身高到他膝盖处的男孩。

    爹爹出门时只告诉他要看护好弟弟,这会一起被带出来,男孩眼里天真好奇看着在外站着的安意。

    “安小姐,我们赶快走吧!”

    “嗯,好。”

    天色彻底黑了,掩护着人的行踪。

    李氏现在已经习惯,按照安意之前说的不用特意等,留个门就好,这会院门没有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安意先将张玉父子安顿在自己住的屋子,摸索到一根蜡烛,点燃摆放着。

    “张玉哥,你就在此处等候片刻,我去去就回,”她打了声招呼。

    这是头一次来到许瑜房屋门口,纸窗透着暖光色,想必现在也没休息。

    “许瑜,你在吗?”拍打下门框,安意凑到门缝处小声呼喊。

    “许瑜…”

    吱呀一声,许瑜猛地拉开门。

    “何事?”

    在胸前交叠双臂,鲜少的个人时间,用于研究医书但突然被打断,他面露不愉。

    属实有求于人,安意不减笑意,求助道:“确实是有事有求于你,你可知赵家大房娶进门的夫郎,他的孩子才出生不久,如今身患疾病,今日河边因为求助无人,遇到时已到轻生的地步,所以前来我想能否…能否…”

    “给赵家人看病?”许瑜凝视安意,接过她的话。

    看着安意果断点头。

    “呵,我是什么圣人吗,何况我不给赵家人看病,你要是想做圣人自己做便好了!”

    许瑜嘴角含笑,声音却带有威胁道:“你自己想办法去,不要连带上我,听见了吗?”

    “我还有事…”就要关上门。

    安意一个滑步,挡在许瑜门口。

    几乎恳求“求你,真的,确实情况十分紧急,那孩子也许是哭得没有力气了,今天如果没得到救助怕不是会更严重,说不定就此失去生命。”

    “如此,与我何干呢,这又不是我造成的,不用和我讲述这些,也没有兴趣听,让开!”

    仿佛是第一次感受许瑜的无情,完全漠视他人生命。

    不禁气馁,但又想到屋子里,可能仅有的生路握在自己手中,叫安意又重升起勇气想再坚持下。

    毕竟可以尽快得到救助才是最好的方式。

    这下病急乱投医,急切开口:“等,许瑜你先等一下,就当之前帮过你,这次偿还可以吗?”

    “让你感觉不适,我向你道歉,但请这次救救他们。”

    许瑜冷笑“你可知,赵家都是些什么人?”

    “罢了,这次我可以救助,就当我也不愿意欠你恩情,但我也有要求,从和赵家撕破脸皮那天起,我便放言,不会救助赵家任何人,如果他愿意脱离赵家,我才会帮忙。”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没有办法,她点头绕过许瑜。

    耳边,许瑜声音平淡“我只等你到半个时辰。”

    房间,从安意跨过门槛,张玉期望目光瞬间放在她身上。

    走到跟前,这会有烛光,才能看清襁褓里婴儿的模样,面色青紫,安意不忍扭过头。

    “张玉哥,刚刚我与许瑜交谈过,他虽嘴上说不会救赵家人。”

    “嗯,我也能猜到的”以为没有希望了,本来也没报什么信心,张玉爱惜抚摸着襁褓里小儿子的胎发。

    “但许瑜也不是无情之人,只不过要完成他的条件,才能给予救治。”

    为难说出许瑜的条件“他是这样说,虽是不救助赵家人,但如果你愿意脱离赵家,他便也可以施以援手。”

    知道强人所难,但也是唯一的办法,还是如实告诉张玉。

    “我不是不想的,日日夜夜做梦,我梦到自己还生活在父母膝下,如此自由自在,但我一个男子如何能做的了主。”

    “每回只能收到姐姐托人带过来的包裹,爹爹娘亲却一次没有,想必对我已经失望至极了吧!”

    眼泪滴吧滴吧落下,张玉提起袖子想要去擦,偏偏越来越多。

    听到张玉这样说,意识到事情还是能有转机“张玉哥,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这样你自己要是不方便去趟县城,我便代你去就是了。”

    “可,我毕竟是已经出嫁了”赵玉有点犹豫。

    “我觉得,你爹爹娘亲未必没有想念你,听你之前说,我也能感觉出来,你家里关系是很好的,可能也是因为你报喜不报忧,所以她们远在县里不知道你的近况。”

    “张玉哥,你想想,如今的情况赵家的家况,再次遇到什么事,妻主如同虚设,你还能承受吗?”

    “我不愿!”张玉抱紧襁褓,语气终于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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