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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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孟真途经翠珑山外,下了马,见那山不知何时竟有了一片桃花林,远远闻着花香,看里面也有不少人在里面游玩。但自己修炼须得远离人群,于是孟真并不进入桃花林,只是把马牵到附近酒楼,便寻到一处角落,运起轻功,飞掠上附近的树枝,往山谷深处掠去。

    她进入山谷,跳跃了许久,落到一处临溪的大石,这处巨石周围遍布花草,隐约虫鸣,溪水在附近停聚,汇成一个小谭,潭中水草朦朦,中有游鱼的影光,潭那边有许多结花的树木,有梨花、桃花等,也有松柏等常青树。

    孟真仔细听取附近声音,只有鱼虫的声音,更无猛兽与人声。于是她放心的坐下,念动采气术,开始修炼。孟真默念法决静心,入定后便纹丝不动,仿佛融入了此间天地万物,似一棵树木,一块石头,一座小山。周围便有飞虫落在她身上,春风吹起,有片片花瓣落上她的衣袍,不久又被吹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真睁开眼睛,她在边关战场走了一遭,不仅遭遇葛家的敌对,还与晏国刺客,芸国军队较量,几度伤人性命,胸中本来充满凶戾之气,这一会儿静心凝气,修炼仙法,终于散去了些胸中戾气,添了些京城贵人的儒雅。而随着这段时间在凶险之地动武,她的点金功和法术也更加精深,修炼融汇后愈发强大。

    孟真站起,看向四周,这时已经上午,她竟然入定了整整一夜,现在只觉得腹中饥饿,于是孟真又运起轻功跳向来时的桃花林。此时的孟真五官敏锐更胜以往,能够听得数百步外的人声,她仔细循着人声寻找方向,渐渐接近桃花林。

    突然,她呼吸一滞,方才好似有段秋的呼吸,她的轻功也停下来,落在一棵大杉树的树枝上,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那声音沉缓而轻微,似乎还带着酣意,确实是段秋的声音,只是现在好像在睡觉。孟真坐在树枝上,咧嘴笑了起来,眼光变得温柔。

    终于又遇到你了。

    孟真靠着树干,翘起二郎腿,不急着去找,自己现在五官敏锐,不会再把段秋搞丢了,只是上次段秋不辞而别,孟真一直未想通要如何解开二人的症结。一来段秋从没说过喜欢她,二来段秋自觉是一介草民,不愿随她入将军府,这可如何是好?

    孟真想,要不自己易容换装,以平民身份再去勾引段秋?......不好,这样岂不是自己挖自己的墙角?真挖成功了,自己也会觉得怪怪的啊;要不只是暗中守护他,等合适的时机再现身,要他感动?......也不好,孟真在这事上也是个急性,况且两人已经有过了那样亲密的事,要她整日观望着段秋又不能纾解欲望,哪里忍得住。

    “哼!我当时跟你苦口婆心地又道歉又保证,你偏偏不认可,今日吓一吓你,看你说不说心里话。”孟真琢磨道,言毕,她念动易容术,将自己换了一副陌生的面孔,又运起轻功,听着段秋的声音找去了。

    孟真几个起落,渐渐接近了段秋的别院,她感应到段秋正在那二楼楼亭里,于是静静落入院子,缓缓登上二楼,轻手轻脚地接近段秋。孟真趴着一个屏风,探出头来,只见屏风那边,一身青衣的段秋正翘着二郎腿躺在摇椅上轻轻晃着,眼睛闭着,双手随意搭在椅子旁,姿势十分悠闲。

    “哼!这小子,让我苦苦想念了这么久,居然这么悠闲,”孟真一皱鼻子,打定主意,要吓一吓他。

    段秋正浅睡着,忽然听得风声,眼睛睁开,只见一个暗红色的身影窜到身前,他慌忙滚摇椅,吓得大叫:“你是谁!”

    “小公子,我是外地回京的军士,向你讨几块银子花花。”孟真恶狠狠地说道,她此刻易容,身穿一套暗红色戎装,这身衣物随她经历大战,虽经清洗,但还带着血腥味。

    段秋被她身上的血腥味吓到,这当真是个动过刀兵的军士,他瑟瑟发抖地站起身,说:“这位好汉,银子......银子好说,我这就给你拿,我只是平民百姓,还请不要害我性命啊。”说着他从自己身上摸出几两银子,放在椅子上。

    “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孟真不悦。

    “这个好拿,我还有,”段秋见她还要,便转身去衣柜里翻翻找找,找出一个荷包,脸上肉痛似的不舍,也放到椅子上,说道:“这里有好几十两了,还有几张银票,今日全都赠给英雄。”

    孟真见他被吓得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心中好笑,但觉得还不够,说道:“我看你刚才睡得好舒坦啊!姑奶奶上阵杀敌,你们全赖着我在边关拼命,才能享受到后方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你要好好犒劳我,知道么?”

    “知道,知道,这些银子,全都是对英雄的犒劳。”段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这还不够。”

    “不够......”段秋慌张,又不解,这已经是他大部分的积蓄了,说道:“英雄还想要如何犒劳,我有一座酒楼,给英雄安排最好的饭食如何?”

    孟真嘴角咧笑,一步步逼近段秋,伸手摸着他的脸,说道:“小公子,姐姐我在边关打仗,好几个月都没跟男子交欢,公子陪我快活快活如何。”

    “不行!”段秋瞪大了眼,脸色气红,胸脯气得起起伏伏,说道:“我已答应给了你这么多钱,怎么还要得寸进尺,辱我清白!”

    “哼!你有的选吗?即使我现在就地打杀了你,你又能奈我何?我劝你不如乖乖从了我,不仅能享受鱼水交融的欢乐,也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段秋摆开她的胳臂,躲到一边,说道:“你,你不要胡来!你拿了钱就快走!我告诉你,可是有后台的,我......我妻主很厉害的,她若知道你敢轻薄我,必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孟真听了,语气一冷,怒道:“妻主?你哪来的什么狗屁妻主?是谁!”

    段秋昂着头说道:“我妻主,就是镇北将军府的二小姐孟真,她武功盖世,天下无敌,你去打听打听她的名声,你若敢害了我,她必要你好看!”

    孟真:“......”

    段秋以为她被吓住,说道:“哼,怕了吧?我妻主马上就要来找我了,哎!你!”只见他话未说完,就被那暗红色的身影欺身而上,将他抱起,跳出楼亭,飞掠出去。

    “你干嘛!你快放下我!”段秋拼命挣扎,但他现在双手全被禁锢住,挣脱不开,心中哀叹:怎么又被掳走了!

    孟真带着段秋跳到了自己修炼的那块溪边巨石,把他扔在地上。

    段秋防备着问:“你要如何!你若敢对我不利,我妻主不会饶了你的!”

    孟真被他叫了几声妻主,暗自心花怒放,但也有些气恼,想道:你当时在京城,总是不肯从我,现在遇了危险,反倒说我是你妻主,借我的名头自保,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若现在亮出身份,必要你羞怯无比,可再要听你叫妻主就难了,哼!我偏不亮出身份,再吓一吓你,看你究竟对我能做到何种程度?

    孟真呵呵冷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那孟真,小公子,你说这位是你那神通广大的妻主,我可全然不怕!”

    段秋一愣,怎么镇北将军府孟真的名头都吓不住人了?他问道:“你怎么不怕,我妻主神功盖世,连芸国的绝顶高手裴萱都被她击败,你怎会不怕!”

    孟真冷哼一声,说道:“你还不知道呢?你那梦中情人,几个月前就娶了丁家公子做正君,从没听说过她还有什么别的夫郎,你说她是你妻主,真是笑掉大牙了。”

    “什么?......”段秋心中一酸,低头皱眉,想不到几个月不见,沧海桑田,孟真还是娶了丁青吗?但是,这又能怪谁,自己当初拒绝了她,她娶谁又干自己何事?罢了罢了。

    孟真又说:“后来,芸国犯我疆界,葛家上奏,要请孟真去镇南军中辅佐,皇上应允了。”

    “啊——她去了镇南军!?”段秋脸色大变,他知道孟家与葛家的仇怨,孟真若去了镇南军,不仅要面对战场上的危险,还要防备葛家的暗算,这一趟可是凶险万分。段秋急问道:“她现在如何了?”

    “呵呵呵......”孟真冷笑着说:“葛家找她来镇南军,岂是真要她来辅佐破敌的,只不过是想找个由头害死她。她刚去不久,葛将军就令她带领一支小队夜探敌营,军令如山她不得不去,谁知被裴萱发现,大战一场后被俘虏,已死于敌营了。”

    段秋听完,如遭雷击,他脸色悲怆,瘫坐在地上,怎会如此,那个神通广大的孟真,那个总是调戏捉弄他,要了他身子的孟真,竟然已经与他天人永隔。

    孟真还在那滔滔不绝地说:“可惜啊,她的尸首如今还在敌营,裴萱要许多钱粮才肯送还,葛将军哪里会出钱,只上了个折子报了皇上,孟家大怒,上奏要调镇北军去烈阳关为孟真报仇,但皇上担心北方作乱,不允啊。可怜孟真一代将门虎女,却死于敌营,连尸首都不能回归旧土......”孟真一边脑补一边胡说,只想看看段秋听闻自己的死讯能有多少悲伤。

    只见段秋蜷缩着坐在巨石上,已捂着脸低声地呜呜哭泣,肩膀一动一动,心中有哀愁与后悔,孟真那样优秀的人,为何自己会逃避,若是当初不走,而是接受了孟真,入了将军府,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也算是两人共同面对的,如今孟真身死,两人天人永隔,怎不令他万分遗憾,肝肠寸断。

    孟真看他哭,看得既伤心又欢喜,但她还在装流氓,于是说:“你哭什么?人家根本就没有娶你,而且人都死了,你哭有什么用?我看这地方又清静又偏僻,就在这里吧,你陪我快活快活。”

    “我不,”段秋向后挪动几步,眼睛发红,噙满泪水,他抽泣着说:“这位英雄,我看你武艺也高,难道找不到几个好公子,你怎会差我一个鳏夫。”

    “我自有许多相好,但他们远在四处各地,怎么比得上公子近在眼前,你不要推拒了,今日无人能救你。”

    “那,那我有一个要求!”段秋红着眼说。

    孟真眼神一眯:“什么要求?”

    “你带我去南方,我想去讨回孟真的尸首,若是你肯带我去,我任你处置。”段秋说。

    孟真沉默了一会儿,说:“她根本不是你的妻主,为何要去那险地?况且,你一个弱男子,去敌国军营,会是什么结果,你想过吗?”

    “你管我作甚,你只说带不带我去。你若保证带我去,我现在便任你处置了。”段秋忍着哭泣,狠狠地说。

    话到此处,孟真觉得也该亮出身份,然后立刻就能把眼泪汪汪的段秋抱进怀里哄开心了,但她玩心大起,有点不舍,于是点点头,说道:“好!公子今日陪好了我,我便带你去一趟南方边关。”说罢,孟真欺身而上,把段秋拥入怀中。

    段秋也胳臂环抱着她,孟真正揉着,却突然心中生出警兆,浑身有毛骨悚然之感,感到自身性命受到极大威胁!可这周围并没有别人,难道这威胁竟来自怀里的段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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